“这枚蝴蝶本来就应该属于你。”老爷子微微叹口气,“如今几经辗转又到了你手上,或许这就是上天注定。”.
我听得云里雾里,锲而不舍的追问:“本来就应该属于我是什么意思?廓”
老爷子凝视着我,一双黑眸墨如深渊,半响,幽幽开口,“这枚蝴蝶,是当年我送给你母亲的礼物。”
“是定情信物吧!”姑姑阴阳怪气的插了句,“可惜啊,人家是要当大明星的,又有当年的太子爷撑腰,呼风唤雨,又怎么会稀罕你这只小蝴蝶”
“兰心!”老爷子低声喝止,脸上浮起一层愠怒,“在晚辈面前说这些话,你这个做姑姑的是不是也太没分寸了!”
姑姑脸上一阵青白交替,索性破罐子破摔,“兰旭,你说我过分也好,说我不近人情也好。不过趁着今天这个机会,我还是要再重申一次,当年你做的决定我妥协了,没有再跟你计较。可是这次你要做的决定,我坚决不同意,除非你把我逐出兰家,不认我这个姐姐!”说完,不忘惯例性的瞪我一眼,然后才踩着高跟鞋扬长而去。
我看看老爷子,一脸惘然,再看看杜平生,双目深邃。几个人中,看来只有我还是稀里糊涂,没怎么听懂他们话的真正含义。我低下头,陷入深深的思考。
母亲,明星,太子爷,蝴蝶胸针,定情信物杰.
猛然间,我想起了在杜平生办公室时,那个保安大叔说的故事,他说二十几年前的那个艺人也姓莫,并且与我长得十分相像,后来太子爷死了,女艺人失踪。当时我对这个虎头蛇尾的故事并不上心,如今与姑姑说的话联系起来,却忽然间有了很大的契合点。
我不禁大胆猜测:难道那个故事的女主角,就是我的母亲?
从小到大,我只知母亲常被左邻右舍夸赞生得漂亮,唱歌也好听,可却从没听闻她在中国有段怎样的历史,也从没听她提起曾经当过艺人。
我的爸爸是谁?母亲为什么要离开中国?为什么会独自到日本隐居,然后孤苦伶仃的生下我?
母亲的话不多,严格说来,她唱歌给我听的时间比跟我说话的时候还要多。所以,当母亲离我远去时,我对她的印象深深的烙印在那天早晨。
她说:相思,永远不要为男人付出真心,永远不要!
我那时虽不懂事,但却永远无法忘记她说这句话时的眼神:愤恨与绝望。
细细想来,如果母亲真的就是故事里的女主角,那她应是受了极大的伤害,所以才会对男人怀有如此大的仇恨。
我陷入深深的混乱与迷惘,为什么我活到这么大才发现,原来我的母亲其实一直都离我很远,她到底遭遇了什么事,她的内心究竟承受了怎样的煎熬,我竟然从来都一无所知。
“今天是爸爸的寿辰,开心最重要,前尘往事暂且先放放吧。”杜平生忽然开口,拉回了我的思绪。
老爷子似乎也才回过神,迅速敛去脸上的迷惘神色后,冲我微微一笑,“这个蝴蝶胸针很配你,你要好好保存。”
我心里充满了谜团,正想追问到底,杜平生却碰了碰我的手臂,意味深长的看着我,示意我不要再多问。
我垂眸,只好顺应他的话,今天是爸爸生日,我不能这么自私,让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坏了心情。
老爷子似乎也不愿再提及往事,为避免我穷追不舍,他拿着酒杯,朝别的宾客去了。
晚宴结束后时间尚早,杜平生邀我去咖啡店。我心底的谜团尚未解开,而杜平生向来睿智,刚才老爷子和姑姑对话时,他的神情看起来要比我明白许多,于是我便应了他的邀请,想着趁此机会可以好好问他心里的答案。
此时宾客已经纷纷散去,老爷子还在包厢里和商界的人士交谈甚欢。外面下起了大雨,杜平生去停车场取车,我便站在门口等他。
忽然一辆黑色的车停在我面前,我以为是自己挡住了别人的路,正往前面走了几步,忽然听见后面有人叫我的名字。
我转头,然后看见兰衍站在大雨中向招手。
我站在屋檐下,隔着大雨激动的大喊,“兰衍!兰衍!你为什么在这儿!”
他打开车门,“你先上车!”
我点点头,冲过去钻进车里。他为我系好安全带,顾不得自己身上的雨水,先递了张毛巾给我,“先擦擦头,不要感冒了。”
“你先擦。”我又把毛巾还给他,“你一直在生病,身体比我虚弱。”
“你怎么还是这么不听话!”他一把夺过毛巾,语气愤怒,动作却很温柔的替我擦干头上的水。
“爸爸说你不会来参加晚宴,我以为你还在美国。”我说。
“我刚下飞机,就过来了。”他平静的回答。
我不甘心的问:“那你是来找爸爸,还是来找我的?”
“都不是。”说着,他冷不防的打了个喷嚏,“我只是来为Oscar买猫粮,顺路这里。我不在的这些天,你没有虐待它吧?”
我一阵心虚,底气不足的说:“虽然我喂它吃的东西没有你喂的那么高档,不过我每次去都把它碗里的食物填得满满的。”
他顿了顿,半响才开口:“为什么你不接受我的好意?”
我茫然的看着他,对于他的问题莫名其妙。
“那栋宅子,我送给你,你为什么不要?”他居高临下的说。
我最看不惯的就是他这种高高在上,自以为是的样子,于是没好气的顶了回去,“你又没死,不要像立遗嘱一样分我财产。而且你的东西,我也不需要。”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