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兰衍已经够折腾了,不能让他再多一个敌人,于是劝说道,“我把我自己的股份全都给你,你不要去做什么傻事,好不好?”
杜平生微微一震,不仅没有开心,脸倒是更阴郁了,“你说的傻事,究竟是为兰衍还是为我?”
“有什么区别吗?毕竟你们是兄弟,我不想看见你们变得跟敌人一样。”我苦口婆心,再接再厉,“其实老爷子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也许中间有什么误会也说一定。你找个机会跟他好好谈谈,说不定所有的误会就迎刃而解了”
“够了!”他厉声打断,“你别忘了我才是你的未婚夫!自从他回来后,你就处处维护他,出差也跟他去,现在连股份都不要了。你不觉得在我面前做这些事,对我来说实在太残忍了吗!”
我从未想过,向来温润如玉的杜平生也会有这么大的火气,并且这团火还是冲着我发的。一时呆在椅子上,也不知如何是好惚。
寂静的空气里仿佛有暗潮涌动,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杜平生缓缓起身,看着我却没有了一丝笑容,“无论如何,我都必须让你记住。你,莫相思,是我杜平生的未婚妻。其余的,你就不要再管了。”
说完,转身就离去,自始自终,都没有像往日一般,回头看我几眼。
有服务员过来问我要不要换一壶热茶,我拒绝了他的热情。握住尚且温暖的茶杯,看向街边纷扰的人群璀璨的灯火,这时我才想明白,一直以来,我对杜平生的感情从来都只是感激,而非爱情。不然,我不会在他转身时只剩落寞与愧疚温。
可是面对兰衍,我的心却是真正的在痛。
我在茶坊里坐了很久才出来,依旧有种无所归依的茫然,只是看着夜晚绚烂的霓虹,独自游荡在都市喧嚣却又寂寞的夜里。
失落与孤寂就在这样的夜被无形放大,我想起了从前被兰衍欺负后决心一定要报复的誓言,想起了在娱乐圈纸醉金迷奢华糜烂的日子,想起了最初见到杜平生时的那种悸动当然,想起这些事情的同时,也不可避免的想起了许多人:陪我一路走来的白青青,骄横野蛮的黎潇潇,雷厉风行的barry,还有像烟花一样消逝的林楚儿。
一切的一切,恍如隔世。
生活一下子变得了无生趣,每天按时上班,下班,吃饭,睡觉。坐在办公桌前没命的忙碌,偶尔麻木的看着窗外,注视着大街上的人来人往。
看不到兰衍,也看不到楚穆,就连杜平生也不知跑哪里去了。大家似乎都很忙碌,而唯独我,无尽的寂寥。
阳历七月十五,鬼节。
我从没有看皇历的习惯,可是今天出门前却破例翻了一次。
我换好衣服鞋子,站在玄关处的镜子前照了又照,生怕自己的打扮有什么不妥。
重庆那边的杂志社收购很成功,为了犒劳大家,兰衍特意掏私人腰包,邀请参与该项目的部门同事参加晚宴,并且倡导大家都带上各自的家属。
同事们都十分雀跃,在办公室里就盘算着今晚穿什么,或者忙碌于打电话给另一半。
毕竟,五星级酒店的海鲜宴席,普通老百姓是没有多少机会去的。
我的心也很激动,因为自从出差回来到现在,我就没有再见过兰衍。参加今晚的宴席,不仅可以再次见到他。而且这样高兴的气氛,似乎也意味着兰氏遭受金融风暴影响的事,已经成功解决。
想着想着,我的心情变得史无前例的明媚。
因为今晚,我就要大声告诉兰衍:我不会和杜平生结婚,我要和你在一起!
到达酒店的时间不早不晚,正好赶上开席。我在场内环顾了一圈,然后就看见一张大圆桌旁的同事Abby在热情的朝我招手。“嗨,相思!”
“嗨,Abby!”我走过去在她旁边坐下,一脸期待的看着宴会厅台子。
过一会儿,兰衍应该就会在这上面出现。
“相思,你一个人?”Abby好奇的朝我身后望了望,“你的未婚夫,那个C.L的老总,没跟你一起来?”
我讪笑两声,“叫他来,我吃饭还得注意点形象,影响发挥。”
“拉倒吧!跟着总裁,山珍海味多的是,你还会在乎这顿海鲜?”Abby显然不信,任由发挥道,“我猜啊,你肯定是怕这里的花蝴蝶太多,未婚夫来了招架不住对不对?”
“你真聪明!”我应着,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请大家安静!”有人拿着话筒在隐处大喊。
宴会厅立刻鸦雀无声了,我静静的看着台上,想象着今天的兰衍会是何等的英气风发。然而很快,我的热情被无情浇灭了。
在一阵掌声中登上台的,并不是兰衍,而是楚穆。
他说,他今天代表兰衍在这里讲话。
那么兰衍呢?他又在哪里?他为什么不能来,是腿疼的毛病又犯了来不了,还是正在某个地方吐得天翻地覆?
我的心变得忐忑不安,备受煎熬的等待楚穆讲完话,然后迫不及待的将他拉到一边,“兰衍在哪儿?为什么没有来?”
楚穆的脸上并没有想象中那样沉重,只笑了笑,“不用担心,他没事。宴会上难免会有人敬酒,他只是不适合这种场合,所以能避就避。”
“那他现在人在哪里呢?”
“这个我也不清楚,他没有必要时刻向我交代他的行踪。”
楚穆的话还没有落音,市场部的经理就端着酒杯笑脸盈盈的走了过来,后面还跟着几个同是经理层次的人物。
我默默的走开,长长的舒了口气,看来兰衍的选择是对的。
“相思,你跑哪儿去了?”Abby兴奋的冲我举了举酒杯,“同事这么久,咱们还没有好好喝一杯呢。”
“是呀,谁叫你每天都忙着进豪门呢!”我打趣的说,忽然想起出差前她提过的豪门相亲,顺口问道,“上次你去豪门相亲,有没有物色到一个如意郎君?”
“嗨,别提了!大部分人都是伪豪门,或者跟我一样都是打肿脸充胖子,冲着找个金龟婿或者富婆去的。唯一货真价实的就只有邵氏集团的太子爷了,可那厮纯粹就是给举办相亲会的中间人一个面子,过去打了个酱油,不到几分钟就无影无踪了。我的一万块啊!买什么不好,非要拿去打水漂!”Abby沮丧的说。我拍了拍她肩膀,从身后桌上端过一杯白酒,细细抿了口,味道真是辣得很,
“钱这个东西,能够让你吃得饱穿得暖就够了,多了不一定就是好事。找一个百分之百真心对你的男人,总比当一个豪门深闺怨妇强吧!”我安慰道。
“是啊,我也不会再折腾了,管他穷光蛋还是金龟婿,顺其自然吧!”Abby举起酒杯跟我碰了碰,突然想到什么,附着我的耳朵问,“你刚才说豪门深闺怨妇?难道你未婚夫让你受委屈了,所以才会有此感叹?”
我猛的灌了口白酒,无奈的笑,“要只是让我受委屈,我的心里就不会那么愧疚了。”
“愧疚?”Abby睁大了眼睛,“你做对不起他的事了?”
“情这个东西,真是让人受尽折磨。”我怅然,仰头将杯子里剩下的酒全都喝了下去。
Abby意味深长的看着我,大概也不好意思再多问什么,只默默的为我空酒杯里又再次添满,“同是天涯沦落人,来,干杯!”
“干!”我豪气的与她碰了碰,然后又一杯白酒下肚。
有句话说的好,最安慰人的方法就是:看,我比你还惨。
我和Abby虽然对比不出谁最惨,不过失意的程度却是半斤与八两。在这样热闹的场合里,根本没人注意,偌大的宴席厅里,还有两个女人依偎在角落,互相较劲猛灌白酒,一杯又一杯,也不知道到底喝了多少。
Abby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我认输了我不行了我得去洗手间一趟。”
我抱着空酒瓶坐在地上傻笑,“没关系我等你回来回来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