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步闻看似瘦弱,却是重得要命。若不是绿茶帮忙,苏小寻是绝不能把他弄进屋子里去的。本想叫那一老一少去请大夫的,但她们连看到步闻痛得惨白的脸就怕得要命,那里还敢让他们去请大夫,让他们去,只怕会丢在外面。只能让绿茶去了。
绿茶是这里唯一能帮得上一点儿忙的人,她一去,什么事情都得她自个儿亲力亲为,让庆嫂去打个水来,等她到时,盆里已经空空如野,水全到庆嫂衣裙上去了。
无奈之下,苏小寻只好自己去打,一路走一足嘀咕“终于知道为何会被家里赶出来了。”打了盆冷水,拧块帕子擦掉步闻头上疼出来的汗。
其实苏小寻比步闻还要紧张,她从来没有做过样的事情,以前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她是连感冒都少有得过的。身体有一点点不适,就会被家里的看护弄医院里去。
照顾人这样的事情她是从来没有做过的。
眼看自己也急出一身冷汗,步闻却是越叫越大声。
终是不耐烦道“你叫什么叫?又不会死人,顶多残废一支胳膊而已,这样正好,可是为天下女子们除去了一大害。”说着把帕子往他脸上一甩,再不理他了。
绿茶过了好久才回来。
不让跑得气喘吁吁的年迈大夫休息片刻,拉着他直奔卧室。
查看了伤势,原来只是月兑臼而已,并没有什么大碍。接上之后,休息个三五天就能如往常一般自由活动了。
步闻却是不信,用未受伤的手死扭着大夫的衣服,道“你胡说,明明已经断了,哪里只是轻微的扭伤,我知道了,一定是你们合起伙来欺负我,想让我手臂不治,下半辈子残废是不是!”步闻一边说一边抹泪,那模样好不可怜。
不过苏小寻却不是懂得怜香惜玉的主儿,一巴掌拍掉步闻拉住大夫的手,恶狠狠地道“你要是再不乖乖的,我就让你梦想成真,两只胳膊一起打断。”小拳头在步闻面前挥啊挥的。
步闻只好乖乖放开大夫的衣服,仍是楚楚可怜地看着大夫。大夫赶紧溜之大吉。
步闻受伤的事情,不肖一个时辰就传遍了整个步府,府里的人顿时一片惊慌。人人脊背发凉,感觉有刀架在脖子上似的。
步闻受伤的消息传出去了,却没有几个人来看他。
苏小寻坐在一旁,嘲讽道“看看,没有现世报,也在警告你了,没有一个人来看你!可见你平日里有多么的坏,我看那些知道你受伤的人,指不定都在家里,偷偷地关起门来庆祝吧!呵呵……”狠狠地咬了一口梨,果汁四溅,苏小寻得意至极。
步闻佯装没有听到。
“绿茶,我们也来庆祝一下吧,你去打些酒,炒些小菜来。”绿茶微笑着领命去了。一会儿就回来了,果然拿了些小菜以及瓜子花生什么的,两人在屋中的圆桌上摆开,一边划拳一边喝酒,一边吵吵闹闹。
步闻只能躺在床上干瞪眼。
又过了一些时辰,房门终于敲响了,绿茶去开门,进来的竟是步老爷。
苏小寻本是一只腿搭在桌上,一手提着酒壶海饮,一手拿着一把剥好的花生。
见进来的是步宏,心下大叫糟了,被他看到这情景,实在是不好得很。
顿时跳了起来,手里的酒壶一扔,花生一甩,双手又在裙子上擦了擦,握在月复前扭捏着,才嘿嘿傻笑道“老爷……您怎么来了?快请坐,请坐。”赶紧将步宏让了进来,把桌上的一团糟,连同桌面一起裹起来打个结,让绿茶赶紧处理掉。
又拿了自己的帕子,把凳子擦干净了。
步宠只是呵呵笑着坐下,看着苏小寻道“这可是在吃晚饭?不必顾及我的。我已吃过了。”
苏小寻赶紧摆摆手,刚想说不是,又觉得不妥,只得点了点头。这回脸可是丢大了。不知道步老爷会怎么想她?
看来她的恶女形象是注定的了。
“老爷是来看步闻的呐。”赶紧转移话题。
“嗯,听说他受伤了,我来瞧瞧,伤势如何?”步老爷原本就凹凸不平的脸上又添几分哀愁。
苏小寻本就对这步老爷生有敬意,此时又见他这样关心儿子,原本还有些嘻笑心态,一时之间全都敛了下去。
在旁边坐下,正二八经地道“大夫说没什么大碍。只得扭得骨头移位了,养四五日就好。”
一听这话,步老爷心下大宽,重重地舒出一口气。“不知步儿是怎么受伤的,小寻你可知道?”
一听这,苏小寻的头都大了,步闻确实是她的绿茶所伤,但总不能不承认吧!可是这承认了,问题可就大了。
首先她打伤了丈夫,不但如此,她还在丈夫身体抱病期间饮酒作乐,好不乐呵。
这要是传出去了,她苏小寻这辈子就完了。
实话实说不是,撒谎也不是!苏小寻正在左右为难之间,床上的人一声冷哼道“惺惺作态。”
步老爷的脸色瞬间变得很不好看。
苏小寻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他们两父子之间的事情,她毫不知情,也不知道要从那里劝说起。
忙替步老爷找了个台阶下,道“现在时辰不早了,老爷不如先回去,明日再来探看吧!步闻受了伤,需要好好休息。”
步老爷点头应是,起身离开了。
步老爷走了没一会儿,三姨娘又来了。
步闻躺在床上,骂道“才走了一个老不死的,又来了一个要下地狱割舌头的。”
对于步闻骂人的功力,苏小寻哭笑不得。
忙迎了三姨娘进来,让她在桌前坐下,道“怎么不明日再来,可要耽误三姨娘休息了。”
三姨娘对步闻的话当做未闻,对苏小寻笑道“明日是明日的事儿,今日我是要来看看他的,不亲自瞧瞧,心里这块石头总放不下。不知伤势如何?”
“只是轻伤,养一段日子就好了。”苏小觉得步闻对这三姨娘的仇恨与对步老爷的仇恨不一样。
这两者之间区别在那里,她这个闯入者自是不清楚的。不过这步闻是极度讨厌三姨娘就是了。
又说了一会儿寒喧的话,三姨正要离开,肖缨又来了。
一看到肖缨,三姨娘就向她投去一个责备的眼色。这肖缨自然是为昔日情郎而来,三姨娘对她使眼色,怕是知道其中内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