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家,小妹直奔二哥的房间,一进门就闻到一股酸臭味,看到下人们打扫出来的秽物,这才知道二哥已经吐了。
看到她进来,敏姨几步赶上来,脸色发白的说道:“小妹,你二哥喝了我的羊肉汤,便突然间呼月复痛,我……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小妹开口说道:“敏姨别急,我已经让人去叫爹爹回来了,我先看看再说。”
说完,也顾不得再说其他,急忙走到周龙戟床前,却见他脸色白的像纸,眼睛也有气无力的微睁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看到小妹来,周龙戟尽量往大里睁了睁眼,嘴边露出一个苦笑道:“三妹,这下假病成真病了。”
小妹这会儿哪还有心情跟他开玩笑,沉声说道:“二哥你先别说话,我已经叫小玲去找爹爹了,现在我先帮你查看,我问什么,你一定要如实告诉我。”
周龙戟微微点了点头,虽然口中不说,但他们兄妹三人从小一起长大,他同这个妹妹呆的时间又是最长的,所以对妹妹的本事他心里有数的紧,更知道有些时候这个妹妹是故意懂装不懂,鬼的很,所以她这么说便一定有她的道理。
“二哥,你是真的肚子痛吧?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痛在什么地方?”边诊着他的脉,小妹边问道。
此时周龙戟的脉象不但数急,而且洪大,典型的急性热病的脉象,已经同刚刚的数脉完全不同。
“昨晚就有点痛了,就在肚脐周围,不过现在最痛的地方在右下月复。”周龙戟虚弱的说道。
“昨晚是脐周,现在是右下月复?”
小妹重复了一遍,立即想到一个可能,可是,却又万万不希望是那种可能,心中不由得一紧,右手五指并拢,伸向周龙戟的小月复,触手确如铁板一样硬,心中更是一沉,然后她的手掌开始轻轻按压,心中却默默祈祷道:“老天,千万不要啊,千万不要啊,千万不要是那种病!”
可是上天根本不理会她的祈祷,随着她一下一下的按压,周龙戟大声的呼起痛来,冷汗也落了下来。
阑尾炎,这个时代叫做肠痈,也叫绞肠痧,虽然在现代只是一个小小的手术便可以解决了,但是在这六百年的大明朝,它却是可以要人性命的啊!
“小妹,怎么了,是不是很严重。”看到小妹的脸色一霎那变得惨白,周龙戟也意识到了严重性,“应该是很严重吧,我觉得肠子都要断了。”
“没事的,一会儿爹爹就回来了,等他回来了,他一定会把你治好的。”小妹心里已经没了底,可是看到二哥苍白的脸色已经有可能发生的事情,身上一阵阵发寒,此时的她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想必刚刚二哥一定是没有吃什么装病的药了,不然的话也不会说让自己帮忙,她怎么就那么大意,不问清楚呢,白白耽误了这么长时间,如果早点知道的话,如果早点知道……
可是,如果早点知道,她又能怎么样呢,这个时代怎么做手术?
对了,中药,她记得她曾经在一篇论文上了解到可以用中药可以治过肠痈,不过似乎是慢性阑尾炎,虽然急性的方药也有,可是,现在这种情况,还适用么?
无论如何,她都要试一试,不然的话,难道眼睁睁看着二哥疼死么?
想到这里,小妹咬了咬唇,对旁边的敏姑娘说道:“敏姨,你先帮我照看一下哥哥,我去配药。”
说完,也不待敏姑娘答应,急匆匆出了门,向家里的小药房跑去。
丹皮,芒硝,桃仁,薏米,败酱草,大黄……
默默念着记忆中大黄牡丹皮汤的方药,小妹冷静的配着药,二哥起病较急,身体也还算结实,所以缓下的的药物可以多放些,虽然是小孩子,不过小孩子元气充沛,以后休养起来也还算容易,总之现在一切要以救命为重,其余的都可以等之后慢慢调理。
只要能救回他一条命。
因为如果月复膜穿孔的话,在这个时代,怕是神仙也救不了了。
配好药,就近在厨房熬了,小妹急匆匆的端去了周龙戟的房间里,而此时敏姑娘正坐在周龙戟的床边替他擦汗,此时他的脸色已经白如金纸,血色皆无。
“二哥,药熬好了,你快点喝下去。”端到周龙戟的床前,示意敏姑娘扶起二哥,小妹将要凑到他的嘴边,舀了一匙,凑到他的嘴边说道,“从厨房端过来,刚好可以入口,你快点喝下去。”
“有劳小妹了。”周龙戟声音极低,实在是疼的太厉害了。
一匙、两匙、三匙……眼看碗里的药越来越少,小妹紧张的心也稍稍得到缓解,可是,就在药碗快要见底的时候,却不想周龙戟的头闪向一边,“哇”的一声,将入口的药全部吐了出来,慌乱中,还打翻了小妹手中的药碗。
“哗啦”一声,药碗跌了个粉碎,周龙戟也重重的躺回到床上。
看到地上的碎片,小妹愣了愣,那根紧张的神经再也绷不住了,忍不住大哭起来,这一下反倒让床上的周龙戟慌了手脚,急忙气息微弱的安慰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吐的,我保证,下次绝对不会吐了,小妹莫哭,小妹莫哭!”
“怎么回事。”正在这时,周庆堂的声音却从身后响起,原来小玲已经把他请回来了。
见到爹爹回来了,小妹几步走到他的面前,抓住周庆堂的衣襟抽噎的说道:“爹爹,二哥把药全吐了,怎么办,他吃不下药该怎么办。”
“药,什么药?”周庆堂眉头一皱,开口问道,人却已经向周龙戟走去,坐到床边开始为他诊脉。
“大……大黄牡丹皮,二哥他全吐了!”
“你竟敢用大黄牡丹皮汤?”周庆堂似乎吃了一惊,不过随即眼睛眯了起来,诊脉的手指动了动,“不过……没错……”
小妹此时哪里还顾得着隐藏自己的实力,擦擦眼泪着急的说道:“那又如何,二哥他全吐了,我们该怎么救他。”
周庆堂却没有说话,而是闭着眼睛静静地又为周龙戟诊了会儿脉,这才说道:“小妹,把我的诊包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