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堂青烟袅袅,供奉的南无观音菩萨庄严慈悲,落地明黄幔帐随风起舞。
一头光秃秃的青丝,一身灰白僧衣的太后坐于蒲团上,双手合拢夹着一束香,闭目喃喃低语,“菩萨,弟子自知罪孽深重,不求菩萨原谅,弟子所作所为皆因己愿,只求菩萨不要降罪于其他人。”说完匍匐磕了三个头。
立起身子又开始念,接着又磕头,如此再三才罢。立在一旁的楚淑芳接过太后手中的香线插入香炉,又扶起太后劝道:“太后,只当那孩儿跟皇家无缘,太后不必太过自责。”
太后苦笑,“哀家自问无愧于云国,无愧于皇上,无愧于先皇,但是愧对良心啊!那毕竟是哀家的亲孙子,哀家”太后颤抖着看着自己的一双玉手,只觉手上沾满鲜血,如今再沾上亲孙子的血
“太后”楚淑芳心疼的看着太后,
“不用说了,哀家先给菩萨告个罪,如今皇上不在宫中主持大局,少不得哀家要操心一下。等皇上回宫,事情平息,哀家便戒斋三日,沐浴更衣入佛堂念佛一个月。
等所有的事情都妥帖了,哀家便不管这后·宫朝堂之事,专心拜菩萨了。
只是苦了你了,淑芳。”太后年轻娇美的脸上显出了老态,人未老,心先衰。
“太后,奴婢不苦,只要能陪伴在太后身边,对奴婢来说,什么都值得了。”楚淑芳流着泪道。
“傻孩子”太后声音渺渺的叹息了一声。
云城外千里之外的一条小道上,几辆马车缓缓而行。
最前面的车辆中坐着老两口,老太太气道:“在京城了不是好好的吗?怎么说辞官就辞官?还这么急急忙忙的,奔命啊!”
老头沉默着,心中接了一句,可不是奔命吗?窗外的景色在倒退,他的记忆也在倒退,回到那一刻:
“哀家要你在郭妃的安胎药里加入这个”太后说这句话时仿佛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一样语气自然。
他接过青玉药瓶握在手心,却不敢回应,只是跪在地上磕头。
直到他将额头磕得青肿,太后才悠悠道:“哀家也不怕告诉你,云国的江山绝对不可以交给有郭姓血脉的皇子,更不能因为他而挑起某些人的野心,现在还不到爆发的时候。
说起来史太医你年纪已大,也该告老归田了,如果你做好了,哀家可以让你全家平安归乡,否则
史太医,你向来让哀家满意,这次也不要让哀家失望才是。”
史太医满头大汗的磕头应下,再抬头,豁然便是那次被魏相拽去救治魏雨珺的那名老太医。
再后来,郭妃跌倒
“老头子,你倒是说句话啊!”身边的老太太耐不住了拽了拽老头的袍角,生气的道。
史太医回过神,打了个冷战,连自己亲孙子都可以下手的人,却这样轻轻松松的放过了他,他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心情烦躁的瞪了妻子一眼,喝道:“吵什么吵,这么多年跟着我过来,你再愚蠢也该知道过犹不及。”
史老太太嘴一瘪,心中琢磨老头子得罪了京中哪位大人物,竟然让他辞官逃命,赶明儿得捎信问问京的姐妹,转转关系,再将儿子弄进太医院,想到儿子,史老太太又埋怨上了,“你自己辞官便罢了,怎么也断了儿子的前程?儿子孝顺应了你,媳妇可是心里不满呢!”
“你还想着前程,小命都快没了。”史太医狠狠道。
史老太太大惊,“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一语未落,马车停了下来
紫烟宫醉靥斋中,陈设华丽,家具无一不是名贵木材,多宝阁里珍宝摆设无不价值连城。角落里几盆冰散发着淡淡的白气,似的屋子里面一片清凉。
宝昭仪满头珠翠,内着绣金线牡丹大红抹胸,外面罩了一件雪蚕丝薄纱对襟大袖衫,下面系了一条石榴红纱裙,歪在紫檀荷花纹床上,玩着鲜红的指甲,得意的问道:“这么说,郭妃已经小产了?咯咯,想当初那个贱人的得意劲呀!居然为了保全她的孩儿明目张胆的赶我出来,哈哈,最后还不是落得如此下场,连亲生妹妹都对她下手,这真是报应呢!”
宝昭仪笑得花容乱颤,眼波流转,玉指轻轻夹起一颗红樱桃放入口中,慢慢咀嚼,慢慢咽下去,又笑了起来,“真是笑死本宫了,本来也只是想促成皇上跟郭清玲之间的事情,最好能将郭妃的胎儿气掉,结果不用气掉,却被郭清玲一手给推掉了,哎哟,怎么这么好笑。哈哈”宝昭仪这次笑得差点喘不过气来。
托盘的流芳与在一旁打扇子的菊香都赔笑附和着。宝昭仪终于止住笑,转眼看了一圈,皱眉道:“再在屋里多添几个冰盆,热死人了。”
菊香应了一声,将扇子放下出去吩咐人端冰盆。
“说起来也多亏皇兄送进来的那香,居然可以让人短暂的迷乱,真真是可怕,可惜太过珍贵,太稀少了。不然”宝昭仪眼珠转了转,终究没说个所以然出来。
风香山庄听雨小筑烟雾缭绕的厨房,
魏雨珺咬牙切齿的挥动着锅铲,自从那晚做了几个菜,那个无赖便规定了以后他的饭菜便由她亲手准备,今天居然发展到连百里瑾过来商谈事情都要她下厨房,真是太过分了。
魏雨珺将锅中的菜狠命的翻转当作云宜那个无赖发泄。
不一会儿,便准备好了六菜一汤,又给自己留了一份,便使人端上去让他们先用着,自己则擦擦满头大汗,去浴房也。
沐浴好换了一身绛紫色绸衫,系了一条紫罗兰百褶裙,披着湿漉漉的秀发进了居室。
百里瑾此时已经告辞走了,桌面也收拾好了。朝云上来请示是不是现在摆饭,魏雨珺懒洋洋的道:“等一下吧!又热又累没胃口。”
便靠在酸枝木镂雕龙纹扶手大椅上闭目小憩。
“怎么头发也不擦干便睡着了?”云宜微带担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拿过放在桌上托盘里面的干棉布裹住她的秀发,轻轻擦拭。
魏雨珺身子一僵,她怎么也没想到云宜会亲手给她擦头发,怎么也应该是叫丫鬟来擦吧!
只是刚刚被他说成睡着了,这时也不好睁眼,便继续装作睡着了,任由他施为。
头发被一点点的擦干,云宜很细心,擦干梳整齐后他小心的抱起魏雨珺,将她放到黄花梨月洞门架子床上,轻柔的给她盖上丝被,模了模她的脸颊,又看了半天才离开。
魏雨珺躺在床上在他的视线里僵硬了半天,终于等到他离开才放松下来。心中闪过一丝疑惑,今天的云宜好奇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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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拿砖头砸我吧!开个调查才发现还不如不开,有时候赶不上啊!真对不起大家。明天滴滴多更点成么?这几天有点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