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遥躺在床上,心脏还在扑通扑通地跳,她终于把信塞给王妃了,但愿王妃能权衡利害,帮助自己。现在只能听天由命了。
太后并没有摆驾回宫,而是气愤愤地直奔书房而去,到了书房,只留下赵瑞天,连王妃和翠喜都打发出去。
母子二人开始笔谈。
太后先写道:“你干的好事那女子说的可是真的?”
“母后息怒,请您听儿臣解释。”赵瑞天赶紧写道,看母亲没反对,接着写:“儿臣咽不下这口气,皇位本该是儿臣的,谁敢保证当初害儿臣的没有赵瑞阳和他母妃?他抢了儿臣的皇位,儿臣只是抢了他一个女人而已,母后您难道连这点心理补偿也不愿意给儿臣吗?”。
“皇儿,你好糊涂自古伴君如伴虎,不管当初是不是他害你,赵瑞阳如今是君,你是臣,你怎能抢他的女人?这不是与虎谋皮吗?他岂能善罢甘休?你还是赶紧把人送回去,好生安抚与她,悄悄把此事了了吧。”
“她只是他义妹,又不是他的妻妾,我一个皇子,难道配不上他的义妹吗?”。
“求娶是一回事,抢亲又是一回事,况且这女子有你父皇亲赐的郡主玉牌,你把她娶回来给个什么名分?皇帝的义妹,堂堂郡主岂能当偏妃?这不是打皇帝的脸吗?母后怎能下这样的赐婚懿旨?”
“如果她自己愿意当偏妃,非要嫁给我,她的皇兄又能奈何?她可是救过皇帝不止一次,赵瑞阳揭穿三弟登上宝座,她也功不可没。赵瑞阳对她可是不一般的礼遇,听说还给她下过跪我娶她就是想让赵瑞阳难堪这样才稍解我的心头之恨”
“你不想活了?这样的事也敢做?你怎知那女子愿意嫁给你?你没听她刚才口口声声说你无故绑架她,要哀家为她做主,要回家吗?你怎么如此胡闹?”
“母后,假以时日,儿臣一定能让她心甘情愿嫁给儿臣,母后你就成全儿臣吧,现在谁也不知她在儿臣的府上,将来她愿意嫁时,就算皇帝知道儿臣是抢她来的,也不会再追究于我。您权当不知此事,成全了儿臣吧,儿臣若娶了此女,平了这口恶气。一定再也不惹事,安安稳稳地当我的自在王爷。”
“你又怎知不会有人泄露消息?母后今天怎么会去你的卧房?今天来的是我,若来的是皇上,有你好看的,你趁早死了念头,把那女子送走”
“一定是王妃告诉母后的,这件事只有几个人知道,一直都保密的很好,母后你放心,我会跟王妃讲清楚,您就给儿臣一点时间,让儿臣试试,若不行,再放她不迟。”
太后看儿子怎么都不死心,心软了,写道:“就再给你十日时间。”
赵瑞天立刻写:“十日太短,一个月。”
“十五天,不许再讨价还价,第十五日我会再来,若她愿意嫁你,哀家告诉皇上给你赐婚,若依然不愿,你好言好语赔情道歉送她回家。此事就这么定了,哀家该回宫了,不然皇上该起疑了。”
恭恭敬敬地送走太后,赵瑞天打发小安子去看肖遥的病情,把王妃留在书房,好好笔斥了一番,根本不容王妃辩解,最后告诉她,自己对肖遥是志在必娶,她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帮他劝肖遥嫁他,要么不管不问。不管怎样都要保守秘密,若泄露消息,别怪他不顾夫妻之情。
王妃眼泪汪汪地看着他,自己十五岁嫁进王府,生了一儿一女,除了头几年的恩爱值得回忆之外,其他都是以泪洗面的痛苦日子,自他被害变成聋子,天下所有的人包括家人都变成了他的仇人,除了他的父皇母后,他对谁都再没有丝毫的爱心,怜悯之心,包括对自己的孩子都不管不问,脾气变得暴虐无常,光下人就亲手打死了三个,下令打死打杀的十个不止。而且朝三暮四强娶回来十几个女子,加上以前娶的偏妃,妾室有二十多个,完全不征求她的意见,不管她的感受,这些年她已经心如止水,心死如灰。若不是为了一双儿女,她早就想出家当尼姑了。
强压住内心的伤痛,想了想,她选择了不管不问,衣袖中还藏着那个女子塞的东西,她还没看,她不想让王爷起疑,也不想再接触她让王爷处处防着自己,反正现在太后已经知道,一切自有太后做主,自己该做的都做了。
王妃悲悲切切地走了。
卧房里的肖遥则是另一番光景,在丫鬟的帮助下穿好了衣服,一口气喝下一碗苦涩难喝的中药汤,还主动要喝水,要吃饭。
两个丫鬟忙不迭的端来了肖遥要的稀粥咸菜和水果,伺候着肖遥吃了早饭。
肖遥半躺半坐在床上,神情疲倦强打精神地对俩丫鬟说:“昨天真不好意思,我心情不好,我现在给你们道歉,你们千万别跟我计较。”
两个丫鬟赶紧说:“没什么,我们怎敢跟小姐计较?只是小姐以后要爱惜自己的身子,您昨晚发热可厉害了,幸亏太医用了奇异的疗法,不然您就没命了。”
“奇异的疗法?太医用了什么方法?”肖遥好奇地问
“就是拿棉花蘸兑了白酒的热水,给您擦身子,我们俩给您擦了一个时辰呢。”
“什么?昨天是哪个太医告诉你们这个方法的?”肖遥心里很吃惊,古代已经有医生会物理降温的方法了?
“就是后面来的那个,好像是专门给后宫娘娘们看病的李太医。”
肖遥听了这句话,立刻把物理降温的事搁一边了,给宫里娘娘看病的?那不就可能见到皇后娘娘和昭仪秋菊,夏荷吗?这不是一条最便捷的通风报信道儿吗?今天自己把一切都告诉太后了,看太后的样子很吃惊,但她好像很护短,按理她可以立刻把肖遥带回宫里去对质,或当面问他的好儿子,但是她什么也没做就走了,肖遥对她不敢寄多大的希望,所以冒险给王妃传信,但还不知王妃肯不肯背着丈夫和婆婆帮她?她主动吃药,是想让身体赶紧好起来,找机会跟王妃再见一面,再求求她。现在有了这条最直接的道,自己一定要抓住。“不行,我得装病,我要见见这个太医”肖遥在心里思忖道
下午吴王带着小安子拿着好些水果来了,肖遥不经意的瞧了一眼,竟然还有芒果和荔枝等南方水果。这大概是太后从宫里带给儿子的。
肖遥看着两人,一句话也不说,她等着赵瑞天向她发火呢,毕竟早上自己告了他一状。
没想到赵瑞天非但没有发火的意思,还自己拿了凳子坐在肖遥床前,一把抓过肖遥的手。
肖遥吓了一大跳,见他只是号脉,就没有再挣扎。
号完脉,赵瑞天起身到桌案上写了一会儿,自己拿到肖遥面前让她看。只见上面写道:你脉象很弱,一定要好好吃药,好好休息。你若听话,病好了,我带你出去玩儿,不再囚禁你。
肖遥不知他打什么鬼主意,让丫鬟在床上摆了小炕桌,拿来纸笔写道:“吴王,你说的不再囚禁我,是不是要放我回家?如果是,我保证权当此事没发生过,而且从此把你当朋友,邀请你到我的庄园来做客。”
赵瑞天脸色变了变,写道:“肖遥,本王待你不够好吗?我王府的条件难道没有你的小农庄好吗?为什么非要回家?你就不能把这里当自己的家吗?”。
肖遥又好气又好笑,提笔写道:“梁园虽好非久居之地,我有自己的家,干嘛要把别人的家当自己家?你咋知道我的庄园条件就没你王府好?你把我半夜抓来,还像囚犯一样不让出去,你怎么好意思说你对我好?你要真对我好,现在就派人把我送回去,我会忘了前边的一切,只记住你的好还感谢你”
赵瑞天不怀好意地笑了笑,低头写道:“你非要走,也不是没有可能,你若嫁给我,你我变成一家,我可以陪你回你的庄园看看”
肖遥没想到这个快四十的姬妾成群的老男人竟然打起自己的主意来,至于他的妻妾成群肖遥还是从伺候她的俩丫鬟嘴里知道的,俩丫鬟除了这些,其他什么都不肯对她说。
肖遥的心一下变得冰凉,这个之徒抓自己来竟是要娶自己当小妾自己从秦王府逃了半天,竟然落到当不知道第几十个小妾的地步,真是可悲可笑啊
她拿起笔,愤怒地写道:“你休想我死也不会嫁给你”写完气的头直晕
赵瑞天看了气的跳起来,一脚踢翻了凳子,拂袖而去。
小安子一直远远地在一边站着,看见主子突然发火而去,顾不得安慰肖遥,一溜烟跟着走了。
下午,小安子一个人奉命来看肖遥,拿来许多珍贵药材和补品,让一个丫鬟到厨房给肖遥炖汤。一个和自己陪着肖遥说话。他净说肖遥生病时,王爷如何着急,如何一夜不睡为她担心。肖遥知道他是当说客来了,直接了当地说:“肖遥此生绝不嫁有妇之夫,绝不和人共侍一夫,肖遥当初就是因为不愿当秦王的平妻而逃出秦王府的,你觉得我会愿意嫁给你家王爷当小妾吗?你趁早劝你家王爷死了这心。”
小安子听了,没法再劝,只好嘱咐丫鬟好生伺候,让肖遥好好吃药休息,告辞走了。
晚上,肖遥勉强吃了几口东西,看两个丫鬟已是哈欠连天了,就让她们关好门赶紧去睡。
两个丫鬟昨晚照顾她一夜没有合眼,白天又守了一天,这会儿都困得不行了。所以快速收拾了一下,伺候肖遥躺下,两人就去睡了。肖遥躺在床上约莫两人已经睡着了,自己悄悄穿上外衣,下地拿来炕桌纸笔和灯烛,坐在被窝里,悄悄地写东西。
肖遥忍着浑身的不适和虚弱,抓紧时间给以前的王妃现在的皇后江燕云,昭仪秋菊,夏荷,皇帝赵瑞阳和李太医各写了一封求救信。字写得很小,是那种蝇头小楷。内容尽量简洁明了。墨迹晾干就把它们摞在一起,叠成一寸大小的方块,悄悄藏在身上。做完这些,把炕桌挪到一边,才躺下睡了。
第二天早上,肖遥空月复喝完中药汤,准备吃早饭时,突然捂着肚子直喊疼
丫鬟跑着去向王爷禀报,吴王和小安子急忙来到卧房,看肖遥疼的在床上直打滚,吴王立刻让小安子去请太医,肖遥叫住小安子忍着疼对他说:“你把昨晚专给宫里娘娘们看病的李太医叫来,我可能是妇人病,他常给女人看病懂得。”
小安子答应一声就跑了。肖遥继续在床上翻腾,大声喊疼,吴王虽然听不见,可看见肖遥一脸痛苦的表情,急的在屋里直转圈儿。
等了有一个多时辰的时间,肖遥已经满头大汗,脸色越来越难看了,李太医才总算来了,吴王一把抓了他就推到肖遥的病床前,两个丫鬟早已放下了床帐,李太医赶紧诊脉,诊完,紧皱着眉头半天没说话,吴王急的直推小安子,小安子赶紧问情况,李太医说,按脉象看,除了虚弱寒气尚未彻底去除,我诊不出这位小姐其他的病症。肖遥在帐子里接话说:“我肚子疼死了,太医你一定要救救我,右手诊不出,再看看左手。”又带着哭音对小安子说:“你们都离远一点,不要让太医有顾虑,好好给我诊病,我都快疼死了”
小安子赶紧拉了吴王往后退,在桌案上把肖遥说的话写给吴王看,两个丫鬟看小安子和吴王都向后退,两人知趣地也退到一边。肖遥在帐子里紧紧盯着外面几人的动静,一看这是个绝好的机会,迅速把昨晚写好的信悄悄塞在太医诊脉的手里,太医吃惊地抬头看,肖遥早已把帐子拉开了一个细缝,在里面直冲他抱拳作揖,同时调动面部所有的表情肯求他别声张。太医正在犹豫,两个丫鬟看见床帐动了,赶紧问:“小姐,你怎么样?想要什么吗?”。肖遥一边用表情哀求太医,一边赶紧回答:“小蝶,你给我倒杯热水,我口渴了。”
小蝶把水还没拿来,吴王和小安子已经回身看向床帐了,让肖遥谢天谢地的是,那个李太医悄悄地把东西收进衣袖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