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引着赵德芳和李琪上了得意楼。一直来到三楼,就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赵兄,七师弟,你们来了!快请快请!”
李琪看见赵承诚居然在这里,不由得一愣,赵德芳在侧,李琪自然不好跟他多说,赵承诚冲着李琪眨了眨眼睛,李琪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正在此时一个雅间里出来了一个人,正是上次见过的沈继文,“哎哟殿下,您怎么来了?相逢不如偶遇,快来共饮一杯。”
沈继文引着赵德芳进了雅间,就见屋子里还坐着几个人,李琪看着他们也都有些面善,好像是在沈家诗会上见过,但是李琪当时没把人家放在心上,只记得其中一个好像是罗严环的儿子,另一个是石守信的儿子,他们的父辈都是跟着太祖皇上从龙的功臣,还有一个却是记不起来是谁。
这几个人一看赵德芳和李琪来了。纷纷站起来寒暄,赵德芳显然和他们都熟悉,李琪从他们相互的称呼中得知他们一个叫罗世元,一个叫石宽,另外一个人竟然叫郑爽!他会不会就是郑氏夫人的侄子?
李琪仔细的观察了一下这郑爽,他身上散发着高贵而温柔的气质,身形稍显瘦弱单薄,一双清澈的眼眸、俊挺的鼻梁、微抿的嘴唇,镶嵌在略微苍白的脸上,他冲着李琪点点头,温和的笑了笑,这样的男人对女孩子还是很有杀伤力的,难道三姐和他有什么……
赵承诚看见李琪盯着郑爽看,心中不快,他重重的咳嗽了一声,两个人都回过神来,郑爽笑道:“你就是三表弟,咱们表兄弟这还是第一次见面呢!”
他果然是郑夫人的侄子!李琪一拱手说道:“表兄,刚刚我还拿不准是不是你,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表兄,真是意外之喜。”
沈继文把靠窗的位置让给赵德芳坐下,李琪因为是跟赵德芳一起来的,跟着沾光坐在赵德芳的身侧,一侧头就能看见楼下的马路和远处汴河的风光,。
李琪另一边坐的就是沈继文,众人也都一起落了坐,酒保又给赵德芳和李琪递上来碗筷。不知为何,李琪觉得凭着女人的直觉她觉得沈继文看她的目光带着敌意,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好像是二人的第二次见面,李琪不由纳闷,自己也没有得罪过他呀?
沈继文不迭的吩咐重新上菜,李琪搞不懂这些人怎么还不到晌午就开始吃酒,赵承诚一旁笑道:“我倒是忘了郑兄和七师弟还是表兄弟的事儿了,不过一会儿郑兄可不准帮着七师弟作弊。”作弊二字的音赵承诚咬的有些重,李琪却听得满头雾水,赵承诚想让自己作弊还是别人要作弊?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李琪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赵德芳,却无意中发现他和沈继文偷偷地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这表兄弟二人想干什么?李琪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难道他们有什么阴谋诡计不成?
想起赵承诚说的“作弊”二字,李琪心道难道沈继文和赵德芳想给自己下套吗?李琪又询问的眼神看向赵承诚,就见赵承诚脸上露出古怪的笑容,李琪心里越发奇怪了,赵家和李家敌对,可是郑爽和赵承诚的关系貌似不错呀!沈继文和罗世元、石宽他们,在当中又是什么角色?
郑爽说道:“我跟表弟今天还是第一次见面,倒是赵兄是表弟的师兄,比我可是更亲近了一成。你可不要捣鬼才好!”
李琪笑道:“表哥和六师兄很熟悉?”
赵承诚笑道:“我们是同榜的进士,现在又都在翰林院供职,想不熟悉都难。”
李琪点点头,又挨着个的打量众人,就见沈继文笑着说道:“头些日子我们踏春去了寿山,寿山景色之美可以说是括天下之绝,含古今之胜。刚刚我们谈论得兴起,忍不住每人赋诗一首,殿下和李衙内来的巧,当然也不能错过,还是殿下先请赋诗,让我们开开眼界。”
李琪不动声色的看了看赵德芳,赵德芳显然胸有成竹,他也不推辞,略一沉吟即吟道:“山峰一一青如削,卓立千仞不可干。正直相扶无依傍,撑持天地与人看。”
不得不说这首诗写的颇为大气,倒是符合他皇子的身份,众人都轰然叫好,李琪心道,不会是早就作好了引我当“傻小子”来上套吧?
沈继文吹捧了赵德芳几句,目光立刻移到了李琪身上,眼里闪过一抹轻蔑“李衙内,该你了!可不能推月兑说什么没去过寿山之类的话来搪塞,我们大家可都是知道你刚刚从华山回来,写不出寿山的景色写华山也是一样……”
李琪还记得小时候学过的那首诗,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只需把这庐山二字改成寿山就大功告成,说不定能在汴京城扬名,可是她不明白众人的意图,当然不肯轻易出口,眼角余光看见赵承诚微微摇头。李琪更是把这首诗压在心底,装作抓耳挠腮的模样说道:“我这人也就是稍微习得几个字,作诗嘛,对我来说可就太难了点!”
赵承诚说道:“我就说过七师弟从来没有做过什么诗词,他们便是不信!”
李琪听了这话,猛然醒悟,难道这几个人是奉命特意来考察自己才学的?会和邠国公主有关吗?这么一想马上就能解释沈继文为什么会对自己有敌意了,他显然是对邠国公主有意!难道这是得了赵德芳的吩咐?那赵德芳是他自己的主意还是奉命行事?一想到这儿,李琪身上冒起了冷汗,不会是皇上想要考察她吧?
沈继文一看李琪作不出诗来,面露得色“李衙内,不过是随便作一首诗而已,难道比女人生孩子还难吗?”。他话音一落,众人都笑起来。
李琪尴尬的笑道:“沈兄此言差矣,女人生孩子那是肚子里有,我肚子里没有,又怎么写的出来?”
众人一听,笑声更大了,沈继文的脸上露出鄙夷之色,赵德芳却微微皱起了眉头,难道三妹妹撒谎?说什么李琪文采非凡,眼前的李琪,神情分明不似作伪……
赵德芳说道:“李衙内。好歹你也胡诌一首来,你是仙人的徒弟,以修习武功为要,就是诗词写不好,众人自然也不会笑你。”几个人都跟着随声附和,赵承诚幸灾乐祸的眼神看着李琪,李琪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猛然见众人都诧异的看她,李琪也不敢冲赵承诚示威了,她挠了挠头“那我就勉为其难也赋诗一首。”她站起身来走了两步,顺着窗口一眼就看见汴河岸边的一座玲珑塔,不由得想起来以前看过的一个喜剧里面的一首打油诗来……
侧头正看见沈继文笑mimi的等着看她的笑话。同时还不忘喝酒,就在他把一杯酒一饮而尽的时候,李琪高声吟道:“远看寿山黑乎乎,上面细来下面粗。有朝一日倒过来,下面细来上面粗。”
众人一听,哄堂大笑,沈继文差点被这一口酒呛死,他手指着李琪,面红耳赤说不出话来,众人笑的前仰后合,谁也没有发现他的异样,李琪看他直翻白眼,生怕他一下子呛死了,连忙在他的后背拍了一巴掌,他一口酒水全都喷了出来,兀自“咳咳”地咳嗽个不停,他嘴里的酒水正喷在面前桌子上,眼看着一桌子上新端上来的美味佳肴谁都吃不得了……
这一下突来的变故让众人的笑声更大了,得意楼上唯一没笑的是赵承诚,他一直关注着李琪的动静,生怕众人的嘲笑让她伤心,看见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没落,赵承诚不由得心一颤,若不是周围的有人,赵承诚真想上前揽住李琪安抚她一番,可是就那么眨眼的功夫,李琪竟然纵身跳下了楼……
赵承诚以为李琪想不开了要自杀,想要出手阻拦无奈中间隔着一张饭桌和数个人,哪里来得及?他绝望地大喊一声:“七师弟!”
却说李琪在这这笑声里越发感到了自己的孤单寂寞,她顺着窗口看出去,汴河水像一道玉带一样伸向远方,飘飘渺渺……猛然从楼下传来一阵惊呼,李琪探头一看,就见一辆飞奔的马车远远而来,那匹马显然受惊了,路人都惊叫着闪到路旁,马车上还有一个人在大喊救命。更要命的是有一个小孩子正摔倒在马路中间嚎啕大哭……
李琪顾不得多想,她抓住腰间的飞龙鞭,一个纵跃从窗口跳了出去,飞龙鞭无声无息的卷住得意楼下的一棵大树,她自己借力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手中的飞龙鞭再次飞出,一下子卷住了马路中间的小孩子,就在小孩子被卷走的刹那间,那受惊的马车一掠而过,马路两旁的众人惊呼声中,哇哇哭叫的小孩子被李琪轻轻地放到了路旁,这个过程兔起鹞落,众人只觉得一道白色的身影一闪而过,那身影几个起落已经撵上了飞奔的惊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