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羊入饿虎口,有多少几率生还?李沧再也不想放过怀中的美味,他吻上霏珠的脖颈,坚定地告诉她:“来咬我吧,咬断喉咙我也不会松手。”
霏珠被他压得喘不过气来,忿忿然威胁李沧:“如果毁我清白,我立刻咬舌自尽!你不想惹官司就放开我!”
李沧听了,仍攥着霏珠双手。身子一翻,移到她身旁,自己占了床沿,将霏珠牢牢逼进挨墙的一小块地方里,为防止她踢人,李沧曲膝压住霏珠的腿。
霏珠胸脯剧烈起伏着,她缺氧了,大口吸着气。虽然不甚丰满,李沧仍视为己物,身子往下滑了滑,飞快地落下一记李沧之吻。
刚刚缓过来的霏珠遭此非礼,想要用手指甲划破李沧的狼爪,抓挠几下,发觉自己没蓄尖指甲,只能咬牙省省力气,看李沧的样子,还没到不讲道理霸王硬上弓的地步,再加上昨夜这家伙喝酒了,酒精作用也说不准。碧橘姐姐陪两位公子喝酒怎么就没事……难道是修为问题?她念头一个接一个闪现,思考起如何月兑身。李沧意犹未尽,咬住裙带,想要继续刚才未竟的事业。
“李沧公子,我不管您现在糊涂着还是清醒着,”霏珠决定把软硬都试一遍:“霏珠只是个小丫环,将来出堂想挂清花牌,不能毁了自家清誉。公子另点其它红花牌姑娘伺候床第,可好?您高抬贵手,放过小女子,大恩大德,霏珠没齿难忘。”
李沧暂时放下已被他咬松了一半的裙带,枕到缀玉片的凉枕上,边与满枕的青丝厮磨,边答她:“霏珠,你以后不用挂牌了,上次你不是说作丫环不好吗?我给你名分,作我的如夫人。乐籍一起消掉,跟我回长安。”
霏珠扭过头,甩给李沧一个鄙夷的眼神:“我不稀罕当什么小妾。天大地大,凭什么要委屈自己当你的如夫人呀?!”
李沧一愣,正色问她何以言此,霏珠眼珠一转,想起上次月兑身是哭了才出现转机的,她立刻改变语气,带着些哭腔答:“如夫人会像现在这样被压了腿按了手,动都动不得,还要被大夫人欺负,说不定吊起来打啊骂的,还不如当丫环能逛逛园子看看花呜呜呜。”李沧看到她要哭,花骨朵一样的小美人,哪里舍得让她落泪,只觉得自己心里也跟着痛,手就松下来,要替霏珠擦泪。
手还没伸到霏珠眼角,李沧被一根簪子抵住喉咙。
霏珠在获得自由的第一时间拔下她的砾金珊瑚簪,在李沧喉间皮肤上划来划去,告诉他:“这根簪子能刻石头,锋利无比,北寒兄啊,你说石姑娘我用它戳几个窟窿合适呢?”
砾金珊瑚枝是生长最缓慢的一种红珊瑚,坚硬无比,属于霏珠在海岛四处游弋时积攒下的宝贝。来到斜雨楼后,霏珠给它的尾端包裹上鹅黄色的丝锦,扎成一朵花,花瓣上镶了水晶,最终,这个与刻石头的刻刀同样性质的砾金珊瑚,就变成了石霏珠头发上插着的发簪:暗红色的珊瑚枝、通体夹杂着金沙、露珠一样闪闪发光的碎晶点缀在纱花上,深得石霏珠喜爱。
李沧无奈地问:“杀了我,你也活不成,何必?”
霏珠拧起他的耳朵说:“我石霏珠一定会比你李大公子活得久,三五百年没有问题。”只要没外力阻挡,珍珠哪个不活千八百年啊。
李沧却听出了另外一层意思。三五百年他没当回事,只认是霏珠顺口说的,可他能活多久的确是个问题。
他有脑疾……靠着习武健身活到了现在,脑中仍会时不时钻心痛,痛过之后便糊涂着。以后说不定哪天会永久糊涂下去,更糟糕些的情况,就是死亡。这是他以前从未考虑过的事。他死了,家中还有弟弟可以尽孝。孑然一人,生便生,死便死,本来于李沧毫无顾忌的事,现在却有了一个牵挂,假设如夫人叫石霏珠,那她岂不是要替自己守寡……
李沧一下子泄了气。他阴着脸道:“不娶你作如夫人。你走吧。”
霏珠怕他使诈,一手拿簪子放在李沧脖子里,一手拽下床上的纱幔子,折腾了好一阵,把他捆在床上。李沧闭着眼一动不动,任由霏珠摆布。霏珠跳下床,穿了鞋,看到李沧完全不反抗仍然躺着,轻轻戳了戳他:“李沧公子,今天这事不怪我,您可千万别记仇,我夜里还想着向您推销另外一个叫纸醉金迷的雅间呢,以后我老实在院子里帮着烧火算了,万一在屋里把您给惊吓成了嗯……惊吓成不举、真的不怪我。您稍等,我这就去给您找最漂亮最妩媚的红花牌姐姐来。”
李沧无力地摇摇头:“不用了,你回你的住处吧”
霏珠插好发簪将信将疑要离开时,李沧又叫住了她:“我不会白亲你,乐籍仍替你消,纸醉金迷就叫李凉去住,只当千金买一笑,不欠你了。以后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丫环姑娘都送到纸醉金迷。帮我把正心喊进来。”
霏珠答应一声,踉跄出门,发现薄荷香囊落在了李沧床上,她没回去取。这个让她心烦意乱的地方,她只想尽快远离。
一路狂奔,霏珠跑到墨池,一池荷花半开着,莲蓬却一颗不剩了。她想起那个亦梦亦真的吻来,心中惶惶如迷了路的羔羊无所适从,坐在池边,想念起在水里无忧无虑的生活,月兑下鞋子和上衣,包在一片荷叶里,纵身入水。
小螃蟹石天青第一时间察觉到霏珠,以最快的速度划水来到她身边,一群青蛙随后而至。霏珠及腰长发飘散开,带着一团入水时激起的细小水泡,缓缓坠入池底。
“螃蟹,她要死了。真可怜,有什么事想不开非寻短见呀?”曾经跟天青一起观赏过双美图的青蛙惋惜地看了一眼霏珠。
霏珠躺在池底,淤泥很粘,下面长着老藕,躺上去硌且腻。霏珠无奈地起身,操纵水流给自己作出个简单躺椅来,靠上去,跟浮着没两样。
青蛙瞪大了眼睛,直呼诈尸:“螃蟹你快来看阿,这个女水鬼又复活了。”
螃蟹看出霏珠不开心,没有搭理青蛙,踮着四条腿去给霏珠跳舞解闷。它咕嘟嘟吐出一串水泡:“发生了什么事?”
霏珠惆怅地告诉它:“我的初吻被人夺走了。”
螃蟹绕着她一圈一圈游,问什么是初吻。
霏珠随手捏了水球,一个一个去掷聒噪的青蛙众和围观她的蝌蚪众:“初吻就是第一次和异性互相碰嘴唇。”
螃蟹深沉地收起钳子想了许久,游到霏珠面前:“霏珠的初吻,在我还是一只小小螃蟹时,就互相碰过啦!是在为这件事伤心吗?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那时候我爬遍你的小贝壳。”
一群蝌蚪开始互相碰……初吻这个词对它们来说等于一场新游戏。
霏珠嫣然一笑,枕着胳膊感受着水流,温暖的,寒冷的,急的,缓的,一股一股,从她身旁流过。抬头是遮天荷叶,伸手是碧绿的茎子。可惜池水浑浊,远没有水晶般纯澈的水质舒服。天青螃蟹拽来一支还未出水的荷苞,替她插在发间。霏珠敲敲它的壳,闭了眼小憩,既然来了池底,就好好养足精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