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琴相爷一脸怒容,突然出现在秋爽居,身后跟着柳氏和其他人,戚氏便知道大事不妙,刚才的谈话一定让大家听到了,心中一慌,双腿便软了,她跪倒在地上娇声说道:“相爷饶命。”
“你……你……你,心肠如此歹毒,我琴家庙小水浅,容不下你。”大怒之下的琴相爷唯一的念头就是给她休书一封,从此再无瓜葛。
“相爷,相爷,是我错了。”这个时代男人就是天,她被夫家休了,哪怕就尚书府的千金小姐,从此以后也低人一等、人前永无抬头的机会,况且她这样贸然回去,她那一肚子儒家道德的尚书父亲能不能容她也是个问题。
相国夫人柳氏从来都是宽厚待人、温柔贤淑的,戚氏看到琴相爷阴晴不定的脸色,认为向夫人柳氏求救或许还可以获得一线生机,她狼狈的爬到柳氏跟前求救:“夫人救我。”
“你要我救你,但是我怎么救你?孩儿们的婚事自有夫君定夺,你要让素素求生不能、求死不成,这么小的孩子,她哪里得罪你了?”其他的事情都好商量,柳氏不是那种无事生非、不能容人的小人,可戚氏一而再再而三的谋害她的女儿,她怎么可能原谅她?
“琴远,你不要忘恩负义、欺人太甚,当年若不是做了尚书府的女婿,又怎么可能平步青云,做到大周朝相国的位置。”戚氏求救无门,便重新猖狂起来,她的意思很明白,当年若不是她父亲戚尚书提拔,你琴远又怎么可能会有今天的荣华富贵,你今天对我不义,就是对戚家忘恩。
来秋爽居的除了相爷和夫人,还有就是琴家的大公子和二公子,虽然关系的心爱的表妹,但这终归是琴相府的家事,表少爷白云轩怕姨父难堪,除了刚刚帮着打点院子里的丫鬟,干脆没有在秋爽居现身。
此刻戚氏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喊出这些话,一时间大家都没有接口,要知道,琴相爷虽然像这个时代的大都数男人一样,喜欢美女,家里三妻四妾也不嫌多,但也算是耿直,始终因为念在岳父戚尚书帮过他,所以对戚氏在家里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这样的宽容反倒纵容了她的恶行。
“贱人,你竟敢拿这个威胁远儿,当年若不是你们用计让远儿留在尚书府,远儿又怎么会娶你?自你进了琴家以后,到底有没有把自己当琴家的人?一天到晚不是想媚惑远儿,就是要害我子孙,若不是你,我又怎么舍得让龙儿和飞儿离家那么多年?”戚氏像疯狗一样猖狂的跳起来反咬一口的时候,恰好老太太到了,她听到戚氏这些口不择言、大逆不道的话,索性也顾不得她的颜面了,在孙女和孙子面前一下子说出了这个事实。
“老太太,您怎么也来了。”见老太太这么晚了,也到秋爽居来,琴相爷和柳氏忙和老夫人行过礼后,琴相爷亲自端着凳子让老娘亲坐下。
“你们都把我当老糊涂了,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们却想瞒着我。”老太太走的有些急,她边说边喘气,“我要是不来,我的乖孙女又要被这个狐狸精祸害了。”
老太太可不是随便就能糊弄过去的,孙子琴逸龙和琴逸飞在饭桌上和老人家说笑逗趣,当时正好翠儿进来,有什么事要在饭桌上回禀的?回房之后老太太越想越不对劲,素性带着玲珑去找夫人柳氏,不料柳氏不在,儿子琴远也没找到,老太太干脆和玲珑一起到了翡翠居,一路打听,便转到这里来了。
老和尚的银镯子和柳氏的玉佩都没有功劳,好像她的到来才把孙女素素从危难中解救出来的,琴素素心里好笑老人家的可爱:“谢谢老太太疼我。”
她也知道这些陈年烂芝麻的事,很久以前,她曾经问过柳老爷子他们琴家的过去。
娘亲柳氏嫁给父亲之前,琴家只是一支没落的贵族,当年琴相爷进京赶考,金榜题名,中了头名状元,戚尚书是当年的主考官,便是这一科所有考生的恩师,按着惯例,琴远中了状元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拜谢恩师,无巧不成书,他去尚书府的时候偏让戚尚书的这个女儿看见了。
当年的琴远不但文采出众,而且生的一表人才,风度翩翩,之后又中了殿试的头名状元,这样的有为青年自然是尚书府最理想的女婿人选,偏巧这个琴远早有妻室,停妻再娶不仁义、糟糠之妻不下堂,只是尚书千金中意于他,软磨硬泡、使尽手段才得以嫁给琴远的,这么些年过去了,当年的美男子状元郎如今已经成了大周朝的栋梁材,而戚氏的父亲却依旧是个小尚书。
“远儿,你想怎么处置这个贱人。”老太太看不惯戚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儿子年轻的时候,官位不稳、羽翼未丰,他们琴家对尚书府还有忌惮,但是现在……没有必要总是这么软弱的,儿子的眼睛里还有一丝不忍,老太太决定继续说出一个惊人的事实,“作为琴家的如夫人,就该恪守妇道,远儿你可知道,当年我和媳妇带着孩子们来找你的时候,曾经遭人追杀,素素当年还在襁褓之中,路上就几乎丧命。”
老太太的话点到为止,柳氏此刻也看着夫君,这些话她一直没有说出去,怕的就是当年夫君官位不稳,更害怕是夫君派出的杀手,若不是她也会武功,当年这一家老小恐怕早就玩完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婆婆也好,她也好,都决定把当初那件事烂在肚子里,相爷到现在也不知道她身怀绝技。
这件事琴相爷第一次听到,旁边的琴素素听的更是目瞪口呆,早就知道她没有这么好的命做什么相府小姐,要不然上一世也不会三十刚过就过劳死了,还不如投胎出生在小户人家,这一世想不到她的小命一波三折,能平安活到现在着实不容易。
“把她送去见官,这么心肠歹毒的女子,今天若是饶了她,只怕是姑息养奸。”老太太冷冷的看着戚氏,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一日夫妻百日恩,相爷救我。”跪在地上的戚氏听说老太太要把她送去见官,吓的瘫软在地板上,唯一的念头就是请相爷看在夫妻多年的份上,不要计较。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琴素素太佩服第一个想到这句话的人了,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决定做一件事,就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但戚氏很明显不是那种敢作敢为的硬骨头,此刻的她除了筛糠的似的浑身发抖外,地板下方的一大块很快就潮湿了,完全没有了刚才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狂样,她这副样子不要说琴素素看了恶心,琴相爷见了更是厌恶。
“父亲,要是戚姨娘真的能改过自新,也不必送去见官。”屋子里的人谁不厌恶戚氏,可偏偏为她求情的不是别人,正是被她屡次加害的琴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