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结完账,小伙计便要恭送客人。
护卫走在前头,落后一步的天放忽然喊住了他!
下一秒,他从怀中取出了两张纸,递给小伙计看。”你有没有见过这两个人?“天放问
两个人离开了小镇最热闹的酒楼,汇入街头的人流中。
往前走了一段,护卫心里没底,上前问天放道:”主上,那画是您画的么?“
护卫走在小镇的街道上,脑子始终有些转不过来。
他心中思量着能不能要来那画看一眼。
他不清楚天放的打算,但是刚才他瞧见天放临走的时候在店铺里跟小伙计说了些话,还拿出纸给他看。
护卫远远瞧着。
主上没有命令,他隔着距离观望不敢靠近,但目光所及处,似乎给小伙计看的就是先前在店里天放画下的画。
否则他们一大早的出来,几时听天放提起过随身带着的画呢?
最大的可能,便是在那家店借用地方画下的。
天放听言,淡淡一笑,将怀里的纸取出来递了。
护卫双手接过,展开看画。
等看完其中一张,他的视线立刻转到另一张上。
护卫眼睛突然瞪大直愣愣看了片刻,似乎有些难以置信。
他转而对上天放的视线,整个人还处于震惊中!
他结结巴巴地看着天放道:“主上,主上。您这是什么意思?””自己想,连这都想不透,不用跟着我了。“
天放脸上带着笑意。开口却是句狠话。”啊!”护卫冷不防被天放这句说出来的话吓了一跳。
他顿时涨红了脸,低头盯紧了画绞尽脑汁想了起来。
主上到底是什么意思?
护卫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想起在小镇外发生的那一幕。
有什么关键的地方被自己忽略了?
他定定看了一会儿,忽然领悟,欣喜道:”我明白了。“”主上,我想到了!!“
护卫的表情有点激动。”嗯,不算晚。“
天放嘴角浮起一抹笑容。放缓了语气道。
护卫的反应在他的预料中,因此天放淡淡笑道:”走,跟我去镇上的另一个地方。“
护卫心定了。吐出长长的一口气跟着天放的脚步往镇子东南方向走去。
“主上,您打算去那里问问?”
护卫好奇的看了天放一眼。”嗯。“”您不担心他们随口敷衍?“”那就要看你了。“
护卫脚步一顿,接着又跟了上去,不敢多问
我跟少年沿着城东河边的小巷子慢慢朝前走。不多时有个人绕路追了过来。
我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站定在原地跟少年一起回眸看去。
居然是宅子里的阿福他又来了。
这还不到一整天呢,他两度来这里找人,让我觉得有些奇怪。
先前在茶楼我记得少年都将事情交待清楚了,怎么这时候管事会是种状态出现在我们跟前。
我立刻想到,难道宅院内又出了什么事?
阿福跑到少年跟前,苦笑着道:“三少爷,找了您一圈,茶楼也去过了。里头的人说您已经走了。”
“找来找去都没找到,原来您走到这里来了!”
大冬天的。阿福额上都冒汗了,可见刚才跑了很多路。
少年盯着他沉声问出我心中同样的疑问:“什么事?”
阿福看了我一眼,喘了几口气,结结巴巴地道:“三少爷,宅子里来的那位,不肯走啊。”
“然后呢?”少年的语气也没有显得多讶异,听着像是在意料中。
阿福皱眉道:“她说打算在咱们这里住两天再走。”
“你替她安置了何处?”少年叹了口气问道。
阿福连忙眨了眨眼睛笑着回答:“当然是离您住的地方最远的,安排在院子东北面那一处小楼里了。”
少年没有立即接话,抿紧了唇似在思索。
须臾,他想了想才回答道:“她要住就住,也拦不住。“”赶是不行的,否则几天后见面,不好跟她家里交待!”
几天后见面,阿福一愣。
转念想起自家三少说的见面应该不是那位,那位可从来都没入过他的眼。
要见的自然是长辈。
但是到了肃州城,几天之后才去见,可知那边的长辈在三少爷心中是个什么地位。
阿福松了口气道:“小的明白。”
“一定派人好生伺候着。”
“不用,礼数做到就行,也别纵容。”少年纠正他道。
“这分寸要怎么拿捏,还得问三少爷您啊。”
阿福顿时皱眉苦着脸道。
“就怕那位将气都出在底下人身上。”
两个人站在小巷子里。
因为全程少年都没想过要回避我,我终于后知后觉的从他们的对话中听到了一丝端倪。
我八卦的心开始萌动了,似笑非笑看了少年跟阿福一眼,心中大约能猜测到几分。
等阿福走开,少年注视他的背影看了几秒钟,回眸朝我望过来。
看清楚我的神情,他郁闷的道:“小菱,你那是什么表情?”
我暗道还用问啊,看热闹的表情呗。
“你在肃州,是有旧相识吧?”
我敛起笑容迟疑了一下问他。
经过短暂的沉默,少年思索后点头道:“没错。”
“让我猜一猜。莫非有婚约的?”
我本能联想到了这个,眼前一亮!
能让管事为难,还大大方方就决定住下的。总有个名头,我知道这类大宅院里的事情不少,穿越前看多了嘛。
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少年那么为难的样子,想到他的年岁,下意识就在心底冒出了“婚约”二字!
就跟路上我调侃他的神马蒙面是因为脸上有个大疤要去肃州找大夫,神马治好后预备娶一样一样的!
“还没有。但是对方流露过你说的意思了。”
少年静默了片刻后直言不讳的回答我道。
“可是你看上去这么一副不爽的表情,你的那位”
我想不出到底应该怎么称呼那个人?
总归是个女孩子吧,但是身份又没落实。我也不好将那位说成他的未婚妻。
于是我想了想就含糊地道,“你的那位,是哪里不好?”
否则怎么会让他想到要刻意避开,一般人千里迢迢到肃州来的。于情于理都不会这样做的。
少年兴许没想到我会问得这么直接。楞了一下还是接话了。
他是用同样直接的方式来回答的:“她不好的地方太多!”
我瞠目结舌望着少年:”你会不会夸张了点?!“”你都见过了,还不知道么?“
少年忽然看着我语气淡淡的道。”我?见过你的?“我一头雾水望着少年,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小菱,你忘记了石桥上经过的马车了?“”啊!“我顿时了悟,明白怎么回事了。
那辆花枝招展的马车,经过的时候路人的围观。”你没跟我挑明啊,对了,那茶楼里呛她的那位。莫不是你也认识的?“”是!“少年闷闷地回答了一个字。”原来,你在肃州的日子会这么热闹。“我眼神中顿时多了几分期待,”我都不晓得呢,快些,快些咱们回去看看啊。“”小菱,你为什么一副很高兴的样子?“少年阴沉着脸道。”别误会,我可没有觊觎你那谁,只是想见一面看看是长什么样的。“
我整个人兴致都提起来了,懒得跟他多话,往前走了一段,没辨清方向。
这里的小巷子长得都差不多,看来看去都像是刚才走过的。
我回头眼光迷茫望着少年问:”哎,走哪个方向?”
“我忘记刚才阿福是走哪个路口了!“
天放带着护卫一起,缓步往小镇东南边走去,这会儿有眉目了倒是反而没那么着急。
等走到小镇雇用车马的地方,天放打量了树下那些人一圈,挑了其中一位年纪长些的指给护卫看。
他画的那两张画,顺带也交到了护卫的手中。
天放目光在四周转了转,选中一处远处大树边摆着的茶摊,那里也聚集了一小堆人。
几张简易木桌,生火的炉子,还有缺角的凳子。
天放一个人走,打听消息的事情这回交给护卫来做了。
他到了树下,选一张桌子边坐下来喝茶等着。
护卫既然已经弄清楚状况了,这些事情便不用他亲自出手也能办成。
否则,这么来一趟的,护卫的作用压根都没体现出来。
天放手底下的这帮人,从来都将能为主上分忧办事视作荣耀。
接的任务最重最棘手的人虽然肩膀上的压力很大,但在大家看来也是被器重的表现。
护卫带着画纸走到那位天放替他指点的年长的车夫跟前,行了个礼将手中的图纸递给他看。
车夫盯着看了一眼,露出跟护卫初次见到画时一样的神情。”这两个人,莫不是双生子?“车夫问护卫。”没错,是我的小弟跟小妹,在家淘气惯了的,“护卫面露尴尬之色,抿了抿唇道,”前几天跑出门说要去肃州。“”我正找他们呢。“
护卫神情复杂的看着车夫道。”前两天倒是来过异地口音的少年,跟你画上的小弟有点像。“
车夫回忆了一下,看着护卫道,”不过另一个在他身边跟着的人,身材很高大。“
车夫皱了皱眉道:”既然你说他们是双生子,我想那个人肯定不会是你家小妹的。“”咱们这里在树下茶摊喝茶的都是同行。“车夫顿了顿眯起眼睛看了护卫一眼道。”很少有别人跑过来跟咱们一块,喝完挺爽快的就走了。“
车夫说的都是实情。
那天的两个人没发觉,他们来的时候也成为车夫们观望的对象。
直到坐车离开,还有人在议论。
当然大部分议论声都是冲着那位挡着真容不示人的少年而去的。”那两个人停留很久,所以这里很多人都看到他们。“
车夫接连一番话终于让护卫的表情变得舒缓了。
他高兴地问:”总算有点消息了,请问他们雇车了么?“”从家里走的时候好像没带多少银子,不晓得是不是会来小镇问镇上的亲戚家借。“
护卫随口编了个理由。”雇的不是咱们这里的车子,咱们这里的人每一个我都知道,连新来的都不例外。“
车夫往远处看了看,想过之后才道:”他们在茶摊喝过茶,后来回去镇上买了东西,接着就雇车。“”雇的是肃州那边过来的车。“”咱们这里我熟,肃州的车夫就不清楚叫什么了。“”您确定,我家小弟坐上的是肃州那边的马车?“车夫忍不住再一次问。”要是跟你这画像上画的很像的那个人,的确是的。“
车夫还是大致将那天的事情说了几句,未了对着护卫道:”走的匆忙,好像听说肃州那边车夫还接了生意的,要连夜赶回去。“
护卫将经过问清楚,连声跟那位车夫道谢。
等走到茶摊旁等着的天放身边,护卫坐下来压低声音道:”没错,被主上猜对了。“”您的小师妹看来的确是易容成少年了,”护卫将从车夫那边听到的话转述给天放听,“不过陪着一起来的那个人不晓得是什么人!”
“反正听说是个有钱雇车的。“
天放仔细听完,沉默不语,抿了口茶随后放下。”嗯,喝完茶,回肃州去。“
天放起身的时候一脸平静,想来不用等太久了。
这一趟小镇终究是来对了!
消息一旦确定,要搜寻的只有肃州城里的范围。
别的,都可以略过了!
城东宅院大厨房内,阿黛正在窗边的灶台上切菜。
外院小厮新送进来的新鲜食材,阿黛从中挑选出自个儿要用的。
除了任务范围内的预备饭食,只要得闲,试做新菜练练手在这里没有多大限制。
大厨房内不在意这点耗损,最大的倚仗自然是财大气粗的东家。
阿黛刀工利索,一会儿就将预备的食材切好了一大半。
听到院内那帮打杂的人又在叽叽喳喳的小声议论,阿黛朝窗外看了一眼。
宅院内的人都是紧跟风向的。
这一回,底下人说的主题变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