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躁的雨淅淅沥沥,一下一下像重锤一样,锤得我心烦意乱。
我斜斜地靠在雕花的木床上,娥眉紧锁,一脸愁容。
“夫人,该吃药了。”温婉的女声,带着丝丝甜意。
“恩。”我答应着,接过侍女手中的碗。
精致的釉里红缠枝花纹碗,暗红色的花纹煞是好看,清澈的水纹在碗中晃晃悠悠。
“药引呢?”我眉上的愁更深了。
“这里呢。”侍女笑盈盈地拖出一具尸体。
这是一具女尸,手指上断裂的刀痕清晰可见,白森森的碎骨渣子在骨头断裂处怪异地突兀着,争先恐后地从发黄的皮子里面挤出来。
“扑通。”一小块发黑的肉裹着骨头掉进碗里。
黑红的血慢慢地晕染开来,衬得釉里红缠枝花纹碗的颜色更加艳丽动人。
我满意地莞尔一笑,一口喝下去。
折断的手指顺着我的喉咙直勾勾地往下掉,哽得我的脖子酸酸地疼。
“来吧。”我满意地抹了抹嘴,浓浓的腥味挑逗着我的神经,让我格外心满意足。
刀锋落下,我葱玉般的小指打着转,掉进了碗里。鲜艳的血迹,灿烂地绽放着,层层地荡漾开,像极了黄泉路上的彼岸花。
“这药引,是给英子的。”侍女的话淡淡的,模模糊糊地越飘越远。
……
呼,我一身冷汗地从梦中惊醒,呆呆地坐在电脑旁。
灰白色的屏幕将我的脸渲染得毫无血色。
英子死了。
这几天我老梦见英子,好的,坏的,脑子里全是她的影子。
英子死于瓦斯。据说瓦斯中毒死的人很好看,皮肤都是可爱的粉红色。
我不知道,那时候我正在出差,公司的急事。
碗柜中,留着英子的遗物,釉里红缠枝花纹碗。
暗红色的花边,将碗点缀得精致无比。
她走后,我老爱拿这个碗吃饭。
从碗上,我总能嗅到英子温柔嘴唇触模的气息。很柔软,很亲切,就像我们每次接吻的时候那么缠mian,一次又一次地让我意乱神迷。
不知谁说过,碗就是你前世爱人的嘴,每一次你吃饭的时候,其实都是在与他吻别。
这个说法,我很赞同,因为这个碗,每天都给我幸福的感觉。
QQ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那是英子的QQ,她去世之后,我老爱帮她挂着。幻想着她日日夜夜地陪着我一样。
人,总是有梦想的。不是吗?
一个带着眼镜的男人头像闪烁个不停“最近还好吗?”。
陌生男子?我心中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英子老是这样,总爱在QQ上和不三不四的人说话。
这点让我很反感,我讨厌英子和男人说话,因为英子是我的女人。
男人对自己的东西都有强烈的zhan有欲,我相信每个男人都一样。
我没有理会他。
“亲爱的,怎么不开口?”男人头像依然不死心。
亲爱的,他的语气为何如此暧mei?我警觉起来,作为一个男人,最不可忍受的就是别的男人与我共享同一个女人,这会让我觉得我在穿别人的内裤一样。
毫无疑问,我心中涌起了杀机。
嫉妒像一把刀子,割得我的心鲜血淋漓。
“明天能来我家吗?”。我字字斟酌,小心翼翼。
我想看看这个男人,想看看英子背后的男人到底是啥样。
我恨他,或许更准确地说是嫉妒他,我可不愿和他一起分享我的女人,就算她已经死了也不可以,这会让我神圣的爱情遭受到亵du。
“好啊,我真的很想看看英子呢。”
男人爽快地答应了。
他连地址都没问,就匆匆忙忙地下线了。
这更让我的嫉妒之火越烧越烈。
这男人,居然连我和英子同居的小窝都能找到,我简直可以想象他们在床上疯狂翻滚的情景。
我恨,恨得一塌糊涂,咬牙切齿。
我爬起来,开始磨刀,霍霍声异常地悦耳动听。
时间是早九点,我早早地起床,早早地在家候着他。
身后那把刀,磨得雪亮雪亮。
“叮咚。”门铃在9点准时响起。
我冷笑,铃声是你的催命符。
开门,门口一个清爽的男人对我笑。他似乎对我的装扮很吃惊,微微楞了一下,又恢复了平静。
我疑惑不解,白衬衣加西裤,很平常的装扮啊。有谁规定杀人必须要穿上特定的装备才行。
“亲爱的,你怎么了?”
男人关切地走过来,模了模我的头。
我恶心地都快吐出来了。
英子你也太没眼光了吧,居然和这样一个变态有一腿,我只觉得自己下半shen直发麻。
“进来坐坐吧。”我热情地邀请他。
男人欣喜过望,立即答应下来。
屋里,很大。空气中漂浮着淡淡香气。
“这是什么味道?”男人嗅了嗅鼻子。
我没有理会他,径直走进厨房。
碗柜里,英子的遗物在那里,漂亮的釉里红缠枝花纹碗,显得格外地光彩夺目。
大厅里,男人已经晕倒了,在他一踏进门口的时候我就预料到了。家里早就被我洒满了迷幻香薰。
我拿着碗,静静地坐在他的面前,等着他醒来。
这是英子的碗。我想在他死的时候,还是让他看看他朝思慕想的女子的遗物吧。
我真是个仁慈的好人啊,连死都为他着想。我暗暗地赞叹自己。
不知是不是药效太持久的缘故,他一睡不醒。
我坐在凳子面前,瞌睡连连。
他终于醒了,我长长地嘘了口气。
“你想干嘛?”他清爽的脸怪异地扭曲起来,显得格外地狰狞。
看到自己爱人的遗物居然这个表情?我心中越发讨厌这个男人了。
“你不是要找英子吗?这是英子留下的遗物啊。她的釉里红缠枝花纹碗。”我笑起来的样子肯定很邪恶,因为他在瑟瑟发抖。
“英子,把那个人头从我面前拿开。”男人歇斯底里地叫了起来。
英子?我是英子吗?
我歪着头望着身边的穿衣镜。
一个女子,一个妖娆万分的女子,身上套着一件不合体的西装,大大的外套简直遮盖住了她的半个身体,显得特别怪异。
不对,我不是英子。英子已经死了,碗柜里还放着她的遗物呢。
我打开碗柜,里面放着一个个的男人头。黑红的嘴唇,正如釉里红缠枝碗艳丽的花边。
好多釉里红缠枝花纹碗呢,我惊叹着。
碗柜里的男人头,他们的嘴张得大大的,张开的弧度正好如碗口般大小,小小的半圆形状。
名词解释碗:一种圆形凹心盛食品的器具,在形式上通常接近半球形,一般比盘子深,比茶杯大和重。
人头也可以做碗哦。
英子的釉里红缠枝花纹碗,你想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