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不起。”我不敢看她的眼神,我怕被她眼神中的小宇宙震裂五脏六腑,要想成为女英雄,还真不是件易事啊,咳咳,泪流满面。”怎么是你?“中年女子开口说话了,惊奇之间居然有几分惊喜。
不会吧,我垂着脑袋,低眉顺眼,叫苦不已。这不会是狭路相逢吧,千万不要是我们小区那一堆八卦的老大妈们啊,我简直就能幻想出她们无敌的喷射火箭炮攻击了。
不对啊,这中年女子的声音怎么显得异常地熟悉,还透露着一种朦朦胧胧的亲切感。
我扬起垂下的眼角,定睛一看,那不是我多年没见的老邻居陈阿姨吗?虽然她的脸上红一块,白一块,还滴滴答答地滴着我秘制的驱魔水,但我依然从她身上捕捉到了和蔼可亲的颜色。
陈阿姨对我浅浅地一笑,童年的美好回忆嗖嗖地全都涌上了我的心头。
尤其记得陈阿姨家的陆哥哥,那可是我小时候的梦中情人啊。人长得又帅,成绩又好。自从我躲在树荫下对他的惊鸿一瞥之后,我就树立了非他不嫁的远大抱负。这个童年的泡沫直到老屋拆迁,我的梦想才彻底地幻灭。
没想到与陈阿姨的久别重逢,居然是这样一场开场白,我的脸色更加尴尬了。这可是直接影响着我在未来婆婆眼中的印象分啊。
“对不起,陈阿姨。“我脸上堆满了一种痛苦的表情,脸上也和陈阿姨一般,红一块白一块。”哎,别提了。小多,你说你小时候干得缺德事还少吗?“陈阿姨不在意地打断了我的话。
谢天谢地,陈阿姨对我好感依旧。
我小心翼翼地问:“陆哥哥现在去哪了?”关心我单恋的情人,那才是王道嘛。
嘿嘿嘿,我贼兮兮地偷偷笑。
“别提了。那臭小子跑去韩国了,最近还交上了一个韩国女友呢。我看他那样子,估计是不会回国了。”阿姨脸上露着几分落寞,眉头微微皱着。
哼哼,韩国女人有啥好的,一个个不都整出来的,哪像我,简直一个天生丽质啊。我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无名之火,愤愤不平地胡乱想着。
“对了,小多。你不是学设计的吗?咱家可新装修了房子。我正准备去古玩市场给你陆叔叔淘上几件宝贝呢,你给我参谋参谋?”
咳咳,我的心中暗自叫苦,虽说我是学设计出身,但并不代表我懂古玩啊?这陈阿姨家铁定是雷打不动的中式风格,倘若我给他挑的全是赝品该如何是好啊?
话虽如此,但我依然一脸阳光灿烂地应允了下来。
印象分,印象分。哇咔咔,我再表现好一点,说不定陆哥哥会奉母成婚,那时候我就可以抱的美男归了。
我没心没肺地笑着,口水不知不觉地滴落了下来。”小多,你怎么了?“我口吐白沫的样子着实把陈阿姨吓了一大跳。
“没,没事。”我有些汗颜,但回过神来,俏皮对陈阿姨做了两个鬼脸。
我总不能告诉陈阿姨我对她儿子流的口水吧。咳咳,这个爆炸性的新闻不知会不会也将她吓得口吐白沫?我可要保持在陈阿姨面前的良好形象啊。
古玩市场很远,车慢腾腾地沿着马路爬动着。
自从我英勇无比地将那撞死的女鬼驱散之后,一切倒也相安无事。连个鬼爪子都没出现半个,我不得不佩服起自己来。
看来,自己的《*》修炼已经达到了一个很高的造诣,居然连白天也能成功发现鬼怪出没了。这到底是福是祸呢?我纠结地胡思乱想着。
此车的终点站,叫做瓦器口,是本市最有特色的风情文化街,当然也是本市最大的古玩及仿古赝品的交易市场。这里依然保持着明清时代的原貌,历史源远流长,堆砌得歪歪斜斜的青石板路,斑驳的建筑屋檐,洒满岁月沧桑气息的石墙。总之,当你踏入的那一刻开始,都会让人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古朴的建筑风格似乎能让人的身心都得到彻底地洗涤,但这仅仅是一个假相,鱼龙混杂的古玩市场,说到底就是一个宰人的屠宰场,一个个客人的鱼贯而入,正如一只只待宰的羔羊。那一切切雕梁画柱的古典气息,只不过是为了更好的宰人而披上的皮囊而已。你看那些奸商们斗转星移的眼神,只需一眼,就可以清晰无比地分辨出谁是最容易下手的羔羊。
一走进瓦器口,接踵摩肩的人群让我们大吃一惊,琳琅满目的商品更是让我们的目光应接不暇。我们俩一脸白目的表情立即引起了奸商们的注意,更有甚者,将我们重重地围了起来,七嘴八舌地兜售着手中奇形怪状的宝贝。一张张冒着贪婪的脸争前恐后地往我们面前挤。
陈阿姨微微一笑,并未理会他们。人心中都有一个根深蒂固的观点,送上门的绝对没好货,我们连正眼都没瞧他们一眼,不动声色地往前走着。
那堆热情洋溢的小贩们自讨了个没趣,纷纷散去。
我们两人也落得个清闲,沿着青石板路漫漫地前进。
很快地,陈阿姨就被朱门里那所谓的清朝八仙桌吸引了过去。
此八仙桌千年古樟做桌面,珍稀黄檀作框架,裙边桌脚雕花卉,桔红油漆闪光华。裙边雕刻着繁琐的古典花纹。细细望去,镂刻着八仙过海的人物故事和“福禄寿喜”的图案。圆形的桌腿与裙边相得益彰,更显出了它独特的气质。
店主是一个瘦高的老头,陷得深深的眼窝,古铜色的皮肤,头发有些花白,嘴边吊着两根长长的髯,他手里捻着个大烟斗,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实则贼溜溜的眼睛马不停蹄地观测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老头眼中冒着精光,一看就是个精明的主儿。
他故意稳坐泰山,一动不动。这叫欲擒故纵,商家都很明白这个道理。而刚才那些游街的小贩们,不熟于此道,因此只能落了个游街吆喝的下场。
人就是这样,越发被人忽视,就越要突出自己的存在感,陈阿姨独自一人抚mo着八仙桌厚实的木头,就更加爱不释手。对雕刻,对做工,每一样都赞不绝口。简直全身心地坠落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