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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好气地踢了他一脚。
软绵绵的触感跟大绣花枕头无异,在我犀利的脚力下,呼啦呼啦地翻滚出好远。它的四肢依旧直愣愣地伸着,保持着一本正经的形象。
这这物管也太过分了吧,居然拿个假人就想蒙混过关?
我的心中愤愤不平,本来夜晚遇鬼已经让我的心情DOWN了极点,而大厅之中的假保安更是在我的胸口火上浇油。
改明一定要把这个物管给炒鱿鱼不可。我义愤填膺地将半截高跟鞋套在了脚上,也顾不得对房价股价等主事愤世嫉俗了,恶狠狠地将这个发泄口咒骂了一百遍。
经过一惊一吓的这一折腾,我的心情只能用五味俱全来形容。
巨大的吊灯将整个空间都照射得无比清晰,如同有穿透力一般,将底下的所有事物都笼罩在其范围之下。远远的,一个暗黑色的身影,蚂蚁般大小,一下跃入了我的视线。
我眯着眼睛仔细打量着来人。
近了,近了,更近了。来人和地上奄奄一息的假人筒子套着一模一样的保安服。根据我多年的经验判断,应该是大楼的保安。
好好,刚要睡觉,就送来了一个枕头。就找你这个倒霉蛋。我挥舞着小拳头,一瘸一拐地向着保安的方向走去。
“你好。”保安筒子报以我一微笑。
你好也没有用,看你长得人模人样的,居然想到用充气假人来偷懒。真是不看不知道,世界真奇妙。
我摆出了一副苦愁深恨的劳苦大众样,斜掉着我的眉毛,一看就不是个好对付的主。
保安显然是见这种找事的业主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早就练就金刚不坏之身,面对我的苦瓜脸他依然坚挺,丝毫没有畏惧之色。
对于我今天受的伤害来说,笑也是徒劳,我卷起袖子,摆出一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泼妇相,今天不给我讨个说法,谁也甭想过我这关。
我四处飞溅着唾沫,挥舞着手臂,情绪激动地在半空中一阵摆动。
“假人保安?”来人的嘴角也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一丝轻蔑的笑。“小姐,请您相信我们,我们怎么可能用这种东西来忽悠我们的上帝呢?”
切,我不屑地瞄了他一眼,手指不由分说地往后一指“那不是吗?”。
“什么也没有啊。”保安无可奈何地摊了摊手。
没有?我心中骤然一空,突然收缩的那一下让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口。喉咙像是贴了块软糖,死皮赖脸地黏糊着,我连吞口水都感觉到几分费劲。
我费力地将口水往肚子里一咽,故作镇静道:“电梯里面出事了,有人死在里面。”
我的声音沙哑而颤抖着,陌生得可怕。我简直不敢相信刚才那几个音节是从我的口里发出来的,干涩得就像锯子在烂木头上摩擦的声音。
“有人死在里面?”保安一脸不相信的神情,加重语气将我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电梯坏了。”我感觉此时的我就像是一个小丑,说出的话连我自己都难以信服。
“今天电梯没有坏啊。”他不信任地瞟了我一眼,像是在看什么怪物。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空白了大半的眼白。空洞的眼睛里面还分布着微小的黑斑。
“跟我来吧。”半响,保安转身,慢慢地向保安监控室走去。
我有些不满地跟着他的脚步尾随其后。
性命攸关还能不慌不忙,我的心糜烂得发疼。
监控室就在大厅的右手边一个不足8平方的小房子里。
他轻轻地推开房门。监控室没开灯,只能看见几台小小的显示屏在那头一闪一闪,断断续续地播放着电梯之中的一举一动。
在这里,我们能看到整栋大楼的每一个角落,但从我刚踏入的那一刻开始,我就觉得这个监控室里有着不可告人的阴森感。闪烁着的屏幕如同一个个的眼睛,虎视眈眈地隐藏在黑暗之中,偷窥着我们。
这种感觉刺得我全身毛乎乎地难受。
“几号电梯?”
我感觉到保安说话的语气冷淡了许多,他的瞳孔死死地盯着屏幕,无数的数字和线条在他的眼睛中跳动着。荧光屏的照射之下他的脸呈现出丰富的色彩,颜色就像沼泽中烂泥。
光影的衬托之下,那张陌生的脸显得格外狰狞。
“我乘坐的B号电梯。”我的声音更加沙哑了,咯吱咯吱锯木头声音连绵不绝地在狭窄的监控室里回荡。
保安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发白的眼球盯得我直冒冷汗。他伸出他细长的手指,在控制面板上飞快地按了几下,屏幕上影影绰绰地开始出现了我灰白的身影。
监控室的摄像头效果很差,我看着我在屏幕中的身影,灰白而扭曲,脸上白蒙蒙的一片,像是带着什么特别的面具,模模糊糊的样子连五官都无法看清。我像一个行尸走肉一样木讷地抬着我机械的腿木愣愣地踏入了电梯。
此时的时间是20点30分。
电梯里面空空荡荡,只有我独自一人在那里。
保安一脸不耐烦地翻动着他白白的大眼球。
我的心微微发颤。
跳动的屏幕继续地演示着,断断续续,不时出现一道长长的白缝。但只有我一个人的事实毋庸置疑。
电梯在电视屏幕当中慢慢地移动着,灰白发光的不锈钢面四面八方地映衬着我的身体,显现出无数张同样灰白扭曲的面孔。这和平常的电梯没什么异样。
突然,我跪了下来,朦朦胧胧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手臂开始细细地模索着不锈钢面。然后,我又像是在和某人交谈一样,白白的嘴唇不停地喃喃着。
随后,我又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像是遇见了什么骇人的事件,脸更加苍白了。
电梯缓缓地停在了一楼。耀眼的红色在屏幕上方不停地闪烁着。
我像是抓到了什么救命稻草,发疯似的晃动着自己的四肢,惊慌失措地飞奔而去。
整个关于我的视频在此戛然而止,整个画面毋庸置疑,似乎一气呵成。
电梯里面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我是这场戏自编自导的唯一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