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一步,扭三扭,这招我也会,而且扭得比你们都婀娜多姿——
今天晚宴结束之后,原本打算是再小修一堂声乐课的,但是这个计划被我铺天盖地的上吐下泻硬生生地扼杀在了襁褓之中。
值得欣慰的是,教导我们的先生倒是长得文静秀气,至少我看到他颇为神清气爽。应该是夜叉国整个国家还是比较尊师重教的缘故,连如花对他也是一脸恭敬的神态,其它四大美人就更没有什么发言权了。
用餐完毕后,几位美人趾高气昂地纷纷告辞,几位丫鬟也都不屑地在主子的背后耳语着,对我指指点点。
我也捂着肚子,艰难地移动着脚步。
由于负重过重,我走路的频率越发迟缓起来,也倒是有了走一步摇三摇的古典气质。我慢悠悠地移动着碎步,细细观察起这里的摆设来。
花满楼?这个名字待我深入此楼的内部也不再对它的名字产生半点质疑了。这里的确是花满楼,只是此花非彼花,整栋楼栽满了清新淡雅的梅兰菊竹,处处透露着一种书香门第的高雅。
先生主动地提出与我同行,我没有异议。在这夜叉国每天处在一种压抑的审美疲劳中,倘若得不到缓解的话,我真担心自己会有崩溃的一天。
先生果然是高雅之人,吐气如兰,举手投足之间都散发着一股傲人的气质。不得不说,与他同行倒是一件乐事。
出乎意料的是,他对自己的容貌并非有半点不满,并非像我想象中那样怨天尤人,反而有一种常人所没有的豁达。听他的口气,他倒是对夜叉国的圣上颇有感激,言语之间全是对夜叉国国泰明安,歌舞升平的赞美。
一听这话我就有颇有不服,这牛皮也吹得太大了吧,心中不满便反唇相讥道:“先生,国泰明安?那监牢里的所谓相貌犯罪之人又作何解释?”
先生微微一笑,道:“监牢之人,原本就是游手好闲,偷鸡模狗之途。相貌不佳,也仅是出身门第不好罢了,难道就应该自暴自弃吗?更应奋发图强,为国效力为佳。你看我们花满楼之人,有几个相貌出众,有哪个又不是满月复经纶呢?”
细细听来,倒也有一番道理。
看来县太爷也不是完全昏庸之辈,而夜叉国也并非我想象当中的黑白颠倒啊。
望着他那一副器宇轩昂的样子,我不禁也对这夜叉国的统治者一番感慨,何德何能,居然能让天下读书人心甘情愿地信服,此人果真非普通人啊。即使不幸选入宫中,也并非绝人之路吧。
我的心中略微平静了一些,歉了歉身子,告别先生,起身前往我的居所。
我的居所在2楼。后院一番亭台楼阁,倒是别有一番滋味。卧室是一个类似女子闺房的地方,雕梁画柱的床榻,被褥都是用上好的绸缎制成,柔软得如同春风拂过脸庞。古色古香的木桌,可比上次我陪阿姨买的那个真真假假的正品雕刻精美得多。我想到当时在瓦器口看到的那一长串零的标价,恨不得搬着这一大桌子穿越回现代去。
旁侧的丫鬟依然面无表情地望着我抱着这大木头桩子掉口水,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将我的自信心一下子秒杀得体无完肤。
好吧,好吧。我收敛了一下情绪,一脸严肃地将滴着口水的脑袋从桌上挪了回来。
跟着我这个丫头叫小昭,名字倒是温婉可人,相貌就大打折扣了。这名字让我不由自主地一下子想起《倚天屠龙记》里面那个温婉的丫头片子。但望望眼前这张扑克,怎么说也和小昭相差了个十万八千里,不过细细想来,沉默是金,最重要的是她不吵不闹,我也落得了个耳根清净,这总比三只鸭子要强上一百倍。
“洗脸。”她面无表情地递上脸盆,清凉的水中倒影出我整张狰狞的面孔。
我习惯性地正准备将盆子里的水往脸上抹,突然在心中打了个激灵。
咳咳,要知道我脸上的容貌可都‘什么’这只大笨鸟给我画出来的,这一洗,不是真相大白,那如何吃香喝辣还有人伺候着,如此舒坦。
想到我那悲惨的蹲大牢的日子,我在千钧一发的时刻彻底停住了。
我假装若无其事地说道:“水放在这里好了,一会我自己动手。”
“恩。”她答应着退了出去。
在她脚步正要踏出大门的一刹那,她又飞快地返回来,把我正准备对脸上大做文章的手一下子给吓了回去。
“姑娘,我在您隔壁,有事直接吩咐我好了。”她依然面无表情地笑着,裙摆下面露出她健壮的小腿。
“好的,辛苦了。”我连哄带撵地将她赶了回去。
细细观察着‘什么’这小子给我精心雕琢的这张惊世骇俗的面孔,我简直感慨这化妆技术也太好了吧。黑乎乎的面孔让五官的界限变得异常模糊,唯一能看清楚的地方全斜眼歪嘴得厉害,就像从煤炭堆里爬出来的老太婆一般面目可憎。
我的心更是不停地左右摇摆着。想想这厚厚的灰也盖在我的脸上大半天了,这不洗脸吧又憋得难受,这洗脸吧,这张惊艳的面孔要该怎么才能画出来?真是左右为难。
也罢也罢,还是先睡觉再说。明早从厨房里面偷点锅烟灰出来之后再做打算吧。
想着想着,脸也没洗,只把脚丫子给冲刷了一番,就昏昏沉沉地爬上床去。
“姑娘,姑娘,姑娘。”我睁开朦胧的眼睛,一不留神已经日上三竿,看来今天去厨房偷点锅烟灰的计划又化作泡影了。
拖着沉重的脚步,门咯吱一声打开。
小昭手里带着一大把花哨的首饰,不由分说地就往我的头上戴。
“这是?”我不解地看着她。
“来不及了,知府大人马上就要大驾光临来我们花满楼验收此次秀女选拨之状况。县太爷刚快马加鞭地过来通报呢。”
知府大人?我心中一沉,那不是又要欣赏婀娜多姿的丑人SHOW?不过仔细想想,幸好昨晚不小心吃太多,这起码也底气十足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