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花疲软无力,凤姐咄咄逼人,芙蓉,阿美推波助澜。甚至,还有她
“请大人明察秋毫。”凤姐语气明显底气不足,厚厚的如同香肠一般的嘴唇微微地抖动个不停,像两只红艳艳的虫子在蠕动。
真是个直肠子的主儿,一看就成不了大气。
我盯着她口中的粘液在两根香肠之间怪异地抖动着,心中一乐,揪准时机就来了个火上浇油。
“凤姐姑娘,这大人又没指名道姓说是你,你干嘛嗖嗖地跳出来非要以示清白呢?小女愚昧,真是不知凤姐姑娘此举是何用意?”
软绵绵的看似平静的语气,却柔里带钢,一字一句皆将矛头刺向了凤姐的一言一行。
凤姐一时之间也意识到自己的确莽撞,蜡黄蜡黄的脸蛋骤然如同死灰一般难看,一时之间有些哑口无言。
“这”她迟疑着,像是在经历着一场激烈的思想斗争。目光闪烁着,最后漫无目的地飘向了不远处的空地。
县太爷的时间可容不得她罗嗦。设身处地想想,知府大人的驾到就折腾得县太爷身心疲惫,刚回到府里拿起筷子,嘴还没吃上一口呢。这边如花的家丁又风风火火地把他拉扯过来判案,还是左右为难的棘手案件,弄得他在这里坐立难安,短短几个时辰白头发也都嗖嗖地冒出了不少。
这下可好,突然跳出了一替罪羊,无家世无背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习惯性地模了模胡子,依然毫无例外地悻悻地放了下来。
金鱼般的眼睛咕噜一转,怒目一瞪,洪亮的嗓门狂风暴雨般袭来:
“今天这事,经本官查明,林姑娘受诬陷一事已有定论,犯妇小凤诬陷之罪已成现实。来人啊,把凤姐姑娘的贴身丫鬟小凤押到大院,先重打50大板,再做定夺。”
小凤豆大的眼睛在县太爷吼出数字的瞬间睁得硕大,而其他几位在场的女子和书院的先生们也被这个判决惊得有些目瞪口呆。
毫无疑问,县太爷此举正是把他在知府面前受的气全都撒在小凤身上。按照夜叉国的规矩,对女子普通刑罚只需30大板足以,而这次小凤简直是一头撞到了枪口上,莫名其妙地让成分一飞冲天,几乎翻了一倍。
五十大板?这个词也让我的心中颤动了一下。那么狠?我有些不忍,这五十大板对于一个男人而言,估计也是皮开肉绽,奄奄一息,更何况是一位女子?
我望着她那骨瘦如柴的腰板,除了那张嘴还有两块肉之外,其他地方估计得用放大镜才能看得清了。
“姑娘。”小凤眼泪汪汪地将自己的目光投向了她的头头凤姐,可得到的只是一个无可奈何的眼神。她来不及挣扎,就被一群如狼似虎的捕快拉扯了下去。尖利的指甲在地板上画出几条不规则的抓痕,深深刺骨,入木三分。
她的身体像个**布袋子,在地上不规则地扭动着。
偶像剧里这个时候,往往会有王子的出现。
我那天马行空的念头刚冒出我的脑袋,一声再熟悉不过的声音立马就传了过来。
“且慢。”千篇一律的台词如同晴天霹雳一般,骤然将我的目光拉扯了过去。
不会吧,难道偶像剧在这个时代也是如此地深入人心。
转头。
逆光的环境之下,她的整张脸像是被无尽的黑暗包裹了起来,朦朦胧胧地透出一股神秘。
我眯着眼睛,仔仔细细地将她瞅了一番,这才辨别出她是人面桃花相映红的牡丹来。
上午的浓妆尚且未来得及卸去,依旧是一脸的姹紫嫣红。选秀的失败似乎并没有给她的生活带来什么困扰。
她整个看上去很有型,不对不对,是相当有型。全身的丝绸将她的身躯包裹在重重叠叠的锦绣当中,一步一步走得很有气势。
我骤然想起这刚一踏进大堂,就没瞧见牡丹的身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突然跳出来,难道要做救人于水火的女侠不成?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她的脸上可丝毫没有半点侠女的气概啊。
正当我瞪着眼睛东瞅西瞅的时候,一种奇怪的感觉沿着我的脚踝往上爬。
她的眼睛冷冰冰地扫过我的脸,我骤然觉得了一种刺骨的冷在飞快地侵蚀着我的毛孔。止不住地颤抖,止不住的寒意。
空气骤然凝固了下来,大家都在期待着事态的进一步发展。我隐隐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危机感沿着她妖娆的步伐在向我慢慢靠近。
牡丹的碎花步在县太爷的面前顿了下来,停得稳稳当当,可真叫一亭亭玉立。
“我找到了证据。”
牡丹一字一句,毫无畏色地看着县太爷的眼睛。
牡丹。她是我认识的那个牡丹吗?
我的眼睛里面印出她扭曲的面孔,有些模糊。我用力地揉了揉眼,想把她看清楚一点。但她那张红彤彤的面孔,像一片轻飘飘的云,挡住了我所有的视线。
她不是和我一起站在平民女子的战线吗?她不是对选秀这事不削一顾吗?她不是最讨厌那些为富不仁,高高在上的大小姐们吗?她不是所谓的这群女子当中的一番净土吗?难不成真的要上演屈打成招不成?
窦娥冤,七月飞雪等等镜头飞快地掠过了我的脑海,我憋在心中的那口气,那些来到夜叉国的点点滴滴,一下子被点燃了起来。
证据?什么证据?我一没杀人,二没放火,一老老实实的平头老百姓,人生地不熟的。你栽赃嫁祸也就算了,还非搞个证据确凿,让我无法翻身。这一招,可真狠啊。
我斜眼望着她,我相信我的目光肯定要被点出火来了。
“证据就在她房中找到的。”
她目不斜视,正义凛然地振振有词。一长串子虚乌有的话在她的口中倒是编造得有模有样。
呵,这席话直接与我划分出了清晰的楚河汉界,我的心中冒出了一股轻蔑,反倒镇静下来。
我倒要看看,你到底能拿出什么证据来。
至于那一群乌合之众,像见到蜜糖的蚂蚁一般,早就不计前嫌,见风使舵地凑到了牡丹身边。特别是小凤丫鬟,更是像捞到了救命稻草,一脸献媚姿态地从地上一股脑爬了起来,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那独有的厚厚嘴唇一个劲地往她脸上凑,满口的龅牙更是张牙舞爪地凸显着,四肢如同章鱼粘糊糊地贴在牡丹的胸脯上,像是要在我们面前来段百合秀。
至于她的原主子凤姐,仰着一张高昂的脸,挑衅地看着我。
不得不说,她那形象让我想到了大街之上准备开口骂街的八婆。
我冷冷地看着这群丑人SHOW,我没有说话,我在等,等牡丹所谓的那个证据。
“拿证据来。”牡丹此时一点也看不出她那畏畏缩缩的气质,看来每个人恶毒的潜质都是无穷无尽的,要不怎么有个说法叫做“人之初,性本恶”呢?
县太爷显然有些为难,原本轻松解决的事情如今峰回路转,又进入了尴尬的瓶颈阶段。他有些泄气地瘫倒在椅子上,等待着事态的进一步发展。
不过我相信,县太爷的天平一定是朝着我倾泻的。自从牡丹出场之后,县太爷几乎就没有正眼看过她一眼,更别说轻言细语地拉着她嘘寒问暖。
牡丹的小丫鬟抱着一大盆黑乎乎的东西来了,看她那斜眼歪嘴的样子,估计也被折磨得够呛。
手中……那是……
我一看她手中抱着的那宝贝就禁不住乐了。这不就是上午偷回闺房的那一大盆锅烟灰吗?竟然被牡丹拿来大做文章,真是好笑。
好吧,你们要玩我就舍命陪君子,看谁能笑得最后。
暗暗下定决心,我动了动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什么话也没说。
那伙女人一看更得意了,当真以为抓到了我的把柄,扭动着千姿百态的身材,娇呼着,叫嚷着,一片喧哗声……
“赶快把这堆东西送给县太爷一睹真相。”木子美那娇滴滴地让我骨头都酥麻的声音,挥动着手中粉色的蝴蝶手绢,好像春天又一次地降临了。
芙蓉姑娘更是把她的S型身材发挥到了极致。
县太爷皱着眉头,一脸不情愿地接过那堆黑乎乎的物体。
不合时宜的风吹草动,像是有预谋似的,在县太爷拿到那个盆的刹那,席卷而来。黑乎乎的锅灰憋足劲地往县太爷脸上爬。
整个屋子以县太爷为圆心开始熏得乌烟瘴气。
县太爷满脸愁云地挥动着他的手臂,骑虎难下的为难表情演绎得格外生动,他一边抹着脸,一边咳嗽个不停,还硬要装出一副威严的作风:“这就是你们说的证据?林姑娘,这东西你作何解释?”
“这个……”我故意迟疑,为的就是掀起一阵又一阵的热潮。
果然不出我所料,厅堂之中更加嘈杂了,女子们似乎都把自己死守的三从四德,淑女风范全都给抛到了脑后。
我微微一笑,趁着这气氛开口。
“这是锅烟灰。”我不慌不忙地答道。“倘若大人不相信的话,可以拿去与厨房的对比一下。”
“师爷。”县太爷一声吆喝,习惯地招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