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说话的到底是谁?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我自己也糊涂了——“且慢。”先生像是想到了什么,语气急促地将我一把叫住了。
我心中一阵窃喜,连忙转头。
嘻嘻,没想到咱这招激将法还正派上用场了我一脸贼兮兮,一副奸计得逞的表情,陶醉在自己自以为是的小聪明里头。
面前的先生一脸严肃的表情,板得笔直的脸让我怀疑这里是不是录制新闻联播的现场。
议论八卦而已,何必如此严肃呢?
我有点搞不懂他。准确地说,是搞不懂那些读书人迂腐的念头。俗话说,女人心,海底针。在我看来,这句话应该改为男人心,海底针才更为恰当。
先生一脸忧郁的样子,有点像电视里头的深闺怨妇。
有那么夸张?我拖着我长长的水袖在他眼前晃动了一番,终于让他涣散的眼神找到了合适的落脚点。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心中乱七八糟地嘀咕着,但依然做出一番扭捏的淑女状。
“先生有话请将。”
文绉绉的自己让我的胃翻滚个不停,但依然满脸堆笑。
先生叹了口气,说道:“姑娘不必多心,在下找姑娘前来,却有一事相议。只是我等议论之事并非是姑娘们争宠的勾心斗角,而是事关姑娘性命问题的大事。”
性命问题?咳咳,这个事情倒是说到我心坎上了。说句实话,我自从来到这花满楼之后就感觉不踏实。无论是人是鬼,反正这里的人都长着一副骇人的模样,让我每天寝食难安的,人也消瘦了不少啊。
不容我多想,先生的话匣子就出现了一泻千里的势头。
当然这一番话是以播报新闻联播的姿态呈现给我们大家的,请读者朋友们充分想象一下当时的情景吧。
“看姑娘的言谈举止应该不是夜叉国人吧?”先生顿了顿,一脸期待地等待着我的下文。
怎么说呢,我对男人的这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向来没有好感。但不知怎的,这话从他的口中吐出,虽然是一脸严肃的姿态,却顿觉兰香扑面,一种说不出来的惬意。我不由自主地沿着他的言语顺了下去,还邯郸学步地保持了他那种新闻联播播放的作风。
“先生猜得没错,我原本就不是夜叉国之人,至于我为什么突然来到这个地方,对于我而言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这其中奥妙,未必是你我能参透的。”
大概是先生原本生性就比较淡薄的缘故,对于我的这一番含糊的说辞并没有表现过多的兴趣,更没有当时狱卒大哥那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姿态,心无杂念地自顾自地接着讲了下去。
“姑娘是外地人,肯定对我国的风俗有所不知吧。难道姑娘没听说过人死的时候千万不要凝视她的眼睛吗?那可是我国的大忌。在我的记忆当中,小凤丫鬟死去的时候,林姑娘的眼睛可一直和她对视着。”
“眼睛?”我的心着实咯噔了一下,立即悬挂在了半空之中。
没错,我和小风死去的双眼正是有过一次犀利的正面接触。
我的眼前又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小凤那双瞪得滚圆滚圆,却依旧死不瞑目的双眼。
布满着血丝地在我面前晃荡个不停,扰得我有些心烦意乱。
又是鬼,倒霉啊……我暗自地拍打了一下自己,扭头朝向先生。
“看了又会如何?”我顾不上继续伪装淑女的矜持,着急地打断了他那番话。
语气明显有些发软。
“会死。”先生的声音骤然变得阴沉起来,一股犀利的寒气从他的身上冉冉地升起。死字的尾音拖得老长老长,像震耳欲聋的火车鸣笛声,震荡得我的耳膜嗡嗡直响。
骇人的惊叫让我的心不由自主地发颤,头上戴着的巨型凤冠拽得我的头皮有些酥麻。
我往后一退,扯着嗓子回应着。
“你不是先生……”
先生裂着嘴一笑,露出一口黄得耀眼的龅牙,这和死去的小凤简直一模一样。
他的嘴红艳艳地无限膨胀着,就连呼吸声开始变得尖利而刺耳。
“真聪明。”贼兮兮的笑在那张播报新闻联播的脸上绽放着,怎么看都别扭得难受。
缕缕的邪气像炊烟似的,在他的嘴边冉冉升起。他那张好看的面庞在那张独特大嘴的衬托之下也开始变得格外地狰狞。
“你,你……”我的声音像断线的风筝一般飘忽不定,脑子一下子有些短路。
头上像挨了一刀,骤然眼前一黑。
我头一歪,像一个没有根基的萝卜,扑通一声立即倒了下去。
倒下之后那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
“小多,小多。”温婉的女声带着丝丝入骨的魅惑,轻飘飘地飘了过来。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来人定是灵犀这位自称是我前世的猫妖姐姐。经过这段时间的风风雨雨,我对我是妖的这个身份也由开始的抗拒变为了半信半疑。只是让我感到汗颜的是,我怎么也无法将自己的身份与那位美丽又充满智慧的前世联系起来。
我转头,却迎来了她一阵劈头盖脸的窃笑。
干嘛呢?没见过如此另类的美女吗?我开始为我的丑陋模样编造出诸多借口。
她收敛住笑容,一脸踩到大便的表情。
让人嫉妒的是,她踩到大便的样子也是那么地清雅月兑俗,惹得我咬牙切齿,一阵嫉妒。
还没等我的嫉妒之火熊熊燃烧起来,她倒是扬起秀眉,正儿八经地教育起我来。
“林小多啊,林小多,你怎么能把本尊的身体折腾成这样了呢?”
她顿了顿,环顾了一下四周。
她的发梢优雅地飞舞着,我顿时觉得兰香扑鼻,心旷神怡。
“我的毕方呢?难道你还未将其驯服……”
毕方?难道‘什么’这大笨鸟真的就是毕方?嘿,还真捡到宝了呢。
我咬着牙齿,一旁窃喜起来。完全无暇顾及灵犀口中的OOXX,惹得她一阵吹胡子瞪眼。
作为一位高傲的女皇,什么时候有过被人忽略成这个样子的地步?她杏目圆瞪道:
“林小多,你信不信我再把你变成猫?”
“不,不要啊……”好女不吃眼前亏,我立即一脸献媚样地跪地求饶。
我的身子在晃动?咳咳,我怎么感觉有人在摇我?难道我又要变成一只猫了?不要啊……泪流满面。
“林姑娘,林姑娘。”熟悉而气促的声音。
这次我敢肯定,说话之人定是一个男银。姑娘?谢天谢地,如今的我肯定不是一只猫。
睁开眼睛,揉了揉朦胧的睡眼。
先生一本正经地坐在我的身旁。白净的面庞差一点就和我的脸蛋来了一次亲密接触。
睡着了?
真奇怪,刚才才经历了那么一场血腥的冲击,我居然能在此打盹。真是不得不佩服我心理的承受能力。
望着先生,这场景似乎有点似曾相识。
先生见我醒来,像是继承了刚才的话题,话语飞快地倾泻了下去:
“姑娘不必多心,在下找姑娘前来,却有一事相议。只是我等议论之事并非是姑娘们争宠的勾心斗角,而是事关姑娘性命问题的大事。”
这……我隐隐感觉到了一丝不安。这番话不仅仅是是曾相识那么简单了。这话语,这神情,将我刚才的记忆彻底地勾了起来。
我睡着了吗?我到底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呢?刚才发生的一切,什么是真,什么又是假?
我不由自主地瞪大了我的双眼,朦胧的睡意被他这番话一扫而光。
他似乎没有注意到我神态的变化,只是自顾自地开始述说他的下文。
“等等,先生所说的可是关于不能看死者眼睛之事?”我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先生的“飞流直下三千尺。”
先生微微抬起头,扬起了他俊秀的眉。
“此事姑娘似乎已经知晓?但在下明明看见……”
他顿了顿,似乎有些尴尬,立即将话题峰回路转。
“那在下就不必多言了。姑娘自己的情况,应该比在下了解得更为透彻,在下也不必班门弄斧了。姑娘一定要小心行事,在下告辞”
他歉了歉身子,俊秀的白袍慢悠悠地飘出了我的视线。
书房里又恢复了了空旷的一幕。静悄悄地像是从来没有人来过一样。
我揉了揉眼睛,脑子有点晕。
先生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是一开始吗?或者又是半路?而小凤的事情又是什么?
如今之事可真所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与五大美人的纠葛还未牵扯个清楚,又半路遇上小凤这个冤魂不散的怨灵在那里推波助澜。这个花满楼,怎么看都暗藏玄机,绝对不是一个让我能够安心过日子的地。
头有点晕沉沉的,头重脚轻。
呆在这个封闭的书房之中,胸口闷得发慌,还是出门溜达溜达为好。在这个沉闷的气氛之下,憋出病来可不好了。要不怎么说,身体那是咱**的本钱呢?
仔细想想,我的脸蛋已经有3天没洗过了。我真担心下次洗脸的时候会不会还要动用工具。
没办法啊,在夜叉国这个美丑颠倒的另类社会,为了不在市民当中引起轰动,一向低调的我无奈只能头顶着斗笠出门。
相比那一堆繁琐的头饰而言,素色的装扮更加适合于我。说到底,我依旧没有发现那堆头饰会给我带来所谓出水芙蓉的效果,反而让我全身像针扎似的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