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管家匆忙地从回廊的另一头跑来:“呀,安公子,您在这儿啊?让我一番好找。”他在我跟前停了下来,喘着粗气。
“不知管家有何急事?”
“公子请随我去大堂,庄主在那里等您。”他停了停,“对了,你家兄长也来找你说有急事,我让他在你房间候着,您看?”
安楚白来了?才两天的功夫,他明明知道我有要事在身,如果不是他解决不了的问题,应该不会来打搅我。一定是出了什么状况!这么一思量,我答复管家:“有劳管家回禀,请庄主静候片刻,我随后即到。”
管家眼珠一转:“也只好如此,请安公子尽快处理好家事。”
我朝他一拱手,带上小梅往厢房快步赶去。
安楚白在房里急得团团转,见我进门,几步迎了上来,双目泪光盈盈:“哎呀,妹妹,不好了。”
“哥哥何事惊慌?可是父亲病情恶化?”
安楚白拉过我的手,小声说:“是你嫂嫂……似有流产征兆。”
莞儿怀孕了?我怎么不知道?
“也怪你嫂嫂糊涂,怀上了孩子都浑然不知,还去干重活。今儿清早一下地,月复痛难忍,流血不止,这才知道大势不妙!”
我惊跳起来:“哥哥可有请大夫?”
“请,请!但是事有不巧,稳婆回了老家,我们那边也就这么个稳婆了。我一个大男人家家一时间没了主意,着急坏了……父亲喊我进城找你商议,我就心急火燎的来了!”
“还商议什么?赶紧喊上大夫,回家救人。”我转身吩咐小梅,“小梅,你留在此地关注宫中进展,我现在就去求助古庄主,哥哥,你快随我来!”
流产之事可大可小,得抢救及时,眼下古庄门下就有一个医馆,我和古庄主正共谋生意,我若求他,他应该会救人与水火。我疾步赶往大堂。
此时古庄主正在更换木器里面的水仙花,他动作轻盈优雅,口中念念有词,好似在与水仙花对话。我心里一紧,难道大堂的摆饰出自庄主之手?又想起了后院的幼女三夫人……我摇晃了一下脑袋,现在不是论是非的时候,莞儿目前危在旦夕。
古庄主看我前来,端正的坐了下来,他指了指脚前的满袋物什:“本庄等安兄弟过来验查,这是我吩咐下人收罗的荧光粉,安兄弟看看,哪种颜色最为称心?”
我蹲子,仔细分辨,从林林总总的红色中,选出一种正红色交由古庄主:“此种颜色醇正不二,与玫瑰色调互为辉映,最为合适。”
古庄主认可的点了点头,吩咐手下:“拿去裁衣房,交由总管。”
待下人一走,我迫不及待的“嗵”的一声,跪在了庄主跟前,身后的安楚白也随我跪来。
庄主一怔,问道:“安兄弟为何行此大礼?”
“庄主,事出突然!我家嫂嫂凌晨动了胎气,生命岌岌可危!安男斗胆请求庄主派遣大夫随我回家救嫂嫂一命!”
“有这等事情?”庄主正色到:“安兄弟莫急,本庄开医馆也是为了行医救人,如此,你与兄长先行回府,我另派遣馆中最好的大夫前行医治!料理妥当,安兄弟再回来也不迟!”
我和安楚白磕头鸣谢,跳上马车火速赶回安家。
古庄的人果然行动迅速,我和安楚白前脚刚到,他家的马车就停到了家门口。车夫撩开帘子,从上面下来一人,定神一看——正是那天在大堂见过一面的段公子。
秦子杰?
我一阵窃喜,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见段公子急步上前问道:“病人身在何处?”
“里屋!”安楚白和他父亲赶紧将他迎进屋中。
床上的嫂嫂依旧月复痛难耐。段公子示意我们三人不要出声,随后静下心来把脉,一边轻轻按嫂嫂的小月复询问病况,又起身到面盆里观察了一下换下来的带血衣物,随即转身从药箱中取出一个长方形的盒子,打开一看,尽是纤细如丝的金针、银针,长短不一。
他取出其中的数枚,分别点入嫂嫂的多处穴道,全神贯注、轻轻捻转细针。安楚白在一边看了担心,想要上前询问,我一把拖开他,在他耳边轻轻地说:“哥哥莫要打扰段大夫,他正为嫂嫂保胎。”
将近半个时辰,段大夫起身收工。这时的莞儿已经停止了痛苦的申吟,沉沉睡去。
段大夫抹了一下额头渗出的汗水,从药箱中取出早已备好的药包,吩咐安楚白:“好在来得及时,夫人的胎儿暂时月兑离了危险。你赶紧将此药煎了,让夫人服下。这几日,我早晚皆要为夫人施针,观探病情。恐怕是要打扰府上了。”
“段大夫医术高明,化险为夷,我们感激还来不及,哪里说的上打扰二字。”我说。
“夫人是动了胎气,这段时日只能卧床休息,不得下地,加以施针和药物调理,应该问题不大。”段大夫一边开药方,一边安慰我们。
总算是转危为安,全家都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