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这一切和柳妃娘娘有关?但这又是从何说起,柳妃娘娘非但是古一寒的亲戚,更是他的贵人,怎么可能会害他呢?这一定是说不通的。
我甩甩脑袋,不管怎样,先去验明那碗粥再说。
次日早上,天还蒙蒙亮的时候,我就提着那碗粥从后门走出了古府。我找到了一间药铺,时间尚早,药铺还没有开门。然而我的时间却不多,我不知道笑笑对李诗诗作了什么,那样做的后果会不会对李诗诗的健康有很大的影响。其实根据昨晚笑笑所说的,我可以猜想到手中的这碗粥是没有毒的,因为它并不是出自笑笑之手。况且,笑笑说今后不用给她下药了,怪不得她一下子变得清闲起来呢。但是为了证明一件事情,我还是必须要走这一步。
我在药铺门口徘徊,一直等到了东方露白,药铺终于开了门。一名清秀的少年将门板一板板的挪到了一边。我赶紧上前说明了来意,小哥接过我手中之物,示意我进门,说道:“我家师傅在内堂,公子在这边等候片刻就是。”
“有劳小兄弟了。”一边,将一锭银子交到了他的手中。少年领情的朝我点头致谢,往里屋走去。我在大堂里根本就坐不住。笑笑对李诗诗说的话目前还是真假难辨,说不定她早就知道我躲在床下,是有意说给我听的呢?还是要等检验结果出来。如果粥里没有下药,证明管家和其他的丫鬟和笑笑不是一伙人,也就可以排除他们甚至是古庄主的嫌疑;如果有毒,只能证明笑笑在混淆是非、瞒天过海。
一个时辰过后,少年两手空空的从里屋走出来,向我回复道:“让公子久等了。家师通过几番验查,可以确定公子提供的食物里没有掺杂任何药物成分,特向您来回禀!公子可以安心。”
我提在了嗓子里的一颗心终于回到了胸膛,这个结论让我愉悦非常。它证实了笑笑说的话是真实的,她受雇于其他主人、这个主人要最终对付的人是古一寒、古一寒和所有古家庄的人都是无辜的,于此推断——段闻轩绝对不是什么古一寒的同党,绝对没有干伤天害理的事情。我猛然惊觉:实际上,我大费周章的来证明这件事情,很大一部分原因来自于段闻轩,我要证明,他是清白的,他一直是我心目中善良正直的秦子杰。不但如此,说不定我还可以争取到他的帮助。
我谢过少年,兴冲冲的往药庄跑去。这一刻,我特别的想见到秦子杰。
古家药庄显然已经打出了名气,向路人稍一打听,我就顺利的找到了它。果然名不虚传,一大清早的,求医问药的人就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我刚想挤进去,却看到段闻轩背着药箱、提了几大包物什急冲冲的从里屋出来,差点与我相撞。他见到我笑吟吟的朝他看,很是讶异,惊问道:“安兄弟,我正要到府上看望你,你身体还没有痊愈,怎么就出门了?”一边,将我拉到了身边的长凳子上坐下,“快点歇息一下。你现在应该躺在床上养着,多吃些补血的食物才对。你看,我给你挑选了上好的红枣,还有红豆,正要给你送去。没想到在这边遇到你……”段闻轩将那几个大纸包往桌上一搁,好像想起了什么,紧张的问,“不会是令弟出了什么状况了吧?”
我心中宽慰,他还是这样老是考虑到别人的安危和感受。我连连摆手安定他:“不是不是,舍弟和我恢复得都还不错,只是……”我暗自思忖了一下,要想争取到他的帮助的话,还是需要进一步的排除他的嫌疑,于是我说道,“只是想出门透透气,顺便过来参观一下古家的药庄,和段兄你聊聊天。过来一看,果然是人声鼎沸,一派大好前景啊。”
“既然如此,为兄可要带你到后院参观一下了。如果走累了,可以在我凉亭小憩。”一面,段闻轩吩咐手下,“赶紧将这些红豆和枣子煮了,送到花园凉亭。”一面,朝我做了个请的姿势,领我去了后院。
古家药庄的后花园果然是别有洞天。凉亭雅阁、断桥流水尽收眼底。段闻轩怕我疲累,就拉我到了一个摆放了摇椅的凉亭中,硬是将我按倒在了椅子上,说:“这把椅子实在舒服,安兄弟可以一边歇息,一边欣赏美景。”
我拗不过他,就躺倒身去摇晃了几下,感叹道:“药庄这一片繁荣景象,想必都是段兄日夜操劳的成果呢。”
“安兄弟言过。段某接任总管一职实在是有点力不从心,前些天还出了那么大的事情。真是愧对了庄主的信任。”
“那,段兄是怎么来的这里呢?”我坐直身子问道。
“说来也是和庄主有着缘分。记得约模一年之前,我下山出诊,路经古家庄的时候,一名男子跌跌撞撞的走在了我的身后。他脸色乍白,一身黑衣,左手紧紧的按住了月复部,一股鲜血从指间渗了出来。我吓了一跳,这个人分明是被刺伤了。眼见他实在寸步难行,坐倒在地。我赶紧走回去查看他的伤口。由于当时天气较凉,那人穿了好几层的衣服,所以吸收了大量的鲜血,又是一身黑衣,眨眼看不清伤势。走进一看才知道,他的伤口实际上被刺得很深,鲜血是不断地从伤口涌了出来。我看他倒在地上快要失去知觉,就立马喂他服下义父研制的药丹,吊住了他的一口气。然后为他就地止血包扎。好在我的药箱里应有尽有,总算是救了他一命。我发现他腰间有一块‘古家镖’字样的令牌,猜想他是古家庄的人,就上前通报了古府,却不料,这个人居然就是古家的少庄主古一寒。那天他是在压镖途中遇难,其余三名随从已然死亡;而他命大,醒过来后,带伤熬到了家门口。之后,他就一直视我为救命恩人。”
“原来如此……”我掐算道,“这么说,当时古老庄主还健在人世?”
“是啊。”段闻轩好似回忆起了老庄主的样貌,有点伤心的说,“两位庄主都将段某视为知己,可惜我……”说着,段闻轩的双眼有些发潮,“我辜负了他们的厚望。”
“此话怎讲呢?”
“当时,古家庄主要以压镖为谋,生意倒是不错,只是经常会有死伤。少庄主提议开一个医馆,由我来统管,被我婉言谢绝了。因为当时我实在也是出山未久,觉得担不起重任。但是又看不得二位庄主失望的神情,左右为难。回到山上后,我心情沮丧,义父知道后为我出了个主意,既可以不让古庄主失望,又可以累计自己的经验——就是建议二位庄主在镖局设立一个部门,主要是为压镖的弟兄治疗伤势,偶尔也接待一些外来的病人。想不到,渐渐的,居然做出了名气,镇上的人都来镖局的药馆看病问药。老庄主的朋友们更是医馆的常客。”说道这里,段闻轩提醒我道,“李老夫人就是那里的常客。安兄弟,可曾记得?”
“记得,后来,在李府你遇到了喜爱的姑娘。”我酸溜溜的说。
段闻轩叹了一口气,说道:“是啊。本来一切都是那么的完美,半年之后,二位庄主就打算将医馆独立出去。谁知道,会发生那样的事情,而我这个让他们如此信任的人,却眼睁睁的束手无策……”
我的心一提:“究竟发生了何事?”
段闻轩刚要启口,一名少年端来了一碗红豆汤,汤中的枣子颗颗皮薄溜圆,他一面将它端到了我面前,一面小心的向段闻轩请示:“总管,外面有一病人需要您给看看”。
段闻轩立马将思绪从伤心的回忆中拉了回来,回头说道:“安兄弟,赶紧趁热吃下。我去外面看看就回。”
话音未落,人已经火急火燎的走出好远,转眼,挺拔的身姿消失在了我的视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