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安排好了一切,过来回禀道:“庄主,马车备好了。夫人的衣装也备好了。您看,您是不是要现在更衣?”
“好。”古一寒站立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将眼光落在了我的脸上,说道,“那么,我先去准备了。”
我朝他颔首:“我和段兄会在大堂等候。”
古一寒甜甜一笑,绽开了两个酒窝,随了管家走远了去。
我和段闻轩远远的跟随其后,一路走一路各自想着心事,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而我心中的千言万语随着昨晚的那场“意外”被硬生生的梗在了喉间。
“啊,不管怎样,总算是见到庄主笑了。”段闻轩最终打破了沉默,说道,“打从老庄主过世、夫人病卧在床之后,几乎都没有见到庄主笑过,你看他刚才笑得多甜哪?他和夫人终于可以在一起了,真是为他们高兴!”
“是。”
“楚楚……”段闻轩突然唤道。
我一个激灵,停下了脚步。昨晚,正是因为这一声声的“楚楚”,最终让我迷乱,错认了古一寒,不禁悲从中来。
段闻轩见我发呆,不好意思的挠下后脑勺,一口气的说道:“刚才听到庄主是这么称呼你来着,还真是有点不习惯呢。你为什么要一直男生装扮呢?也怪我大意,怎么就没有看出来呢?以前,若有得罪的地方,可不要生我的气啊。”
我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不对啊。你做回安姑娘之后,怎么好像对我不一样了啊?少言寡语的,不像你啊!不拿我当朋友了啊?这样的话,我倒是宁愿你做我的安弟呢。”段闻轩不依不饶的说着,一面凑过脸来探察着我的表情。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继续做你的安弟。至少,可以和你结伴而行,患难与共。”
“做了女子就不能和我结伴而行了么?你我依然是好朋友。我虽然少了个好兄弟,倒是多了个红颜知己,不错啊。”段闻轩辩驳道,“你还没有回答我,为什么要男扮女装呢?”
“因为女子出来做事多有不便,家兄就建议我和小梅男扮女装了。”我无奈的回道。
“想来也是。”段闻轩表示理解,若有所思的说,“看来那位姑娘也是这么想的,迫于生计,又不想抛头露面,所以就将脸遮了起来……哎,楚楚姑娘,你怎么走那么快啊?等等我!”
我不能等他,如果等他,他就会看到我眼睛里溢满了的泪水。我用生平最快的速度往房间跑去。可是,还是敌不过段闻轩。他上前一把攥住我的胳膊,诧异的问道:“你怎么啦?为何跑得那么快?”
我迅疾的将头瞥向了一边,抹了一把眼泪,搪塞道:“不是和庄主说好了在大堂相送么?”
“那也用不着跑那么快啊!好吧好吧,你一定是嫌我啰嗦了,我改了就是。”段闻轩气呼呼的努起嘴唇,埋怨道:“哎,我说你怎么说变就变呢?和以前判若两人似的,就算你以前有些许伪装,但是性格总不会天差地别吧?”
我躲开他质疑的眼神,不知道如何向他说起。
段闻轩见我眼中泪水蒙蒙的模样,做了个“打住”的手势,说道:“楚楚,你可不要掉眼泪啊!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呢。”
“我没事……想来庄主也准备的差不多了,你我还是一同去看看吧……”
不容段闻轩反应过来,我已然往大堂走去。
大堂悬梁上挂满了红绸,张灯结彩的。家丁们忙碌个不停,又是打扫卫生,又是准备鞭炮,很是热闹。
这样的喜庆气氛让段闻轩顿时忘记了对我的猜疑,他兴高采烈的指着堂中央的背景图,说道:“安姑娘你看,这幅龙凤图,多漂亮、多喜庆啊!龙凤吉祥~这次的礼堂比起上次,大伙更是花了心思!夫人看了一定会很高兴!”
他滔滔不绝的说着,情不自禁的拉起了我的手,就如同以前一样自然。这一刻,他似乎并没有意识到我是安“姑娘”;没有留意到我眼中的悸动;没有留意到一旁的管家向我们投来的异样目光,那目光中带着些许猜测而更多的却是担忧;同时也没有留意到,一身新郎装扮的古一寒站在了我们的身后,正神色凝重的打量着我和段闻轩轻轻牵在一起的两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