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奸计就要得逞,半路却硬是被古一寒阻扰了下来,李诗诗气得跳脚。
“安楚楚背着你收了人家的礼物,又和他卿卿我我了一个晚上,这已经是事实!你还要查明什么?难道你还想相信她的鬼话,什么那个人已经远离这个城市?那个人分明就是段闻轩!”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于是就在大堂中央来回的踱步。
“你何以那么肯定呢?”古一寒不甘心的问道。
“这是当然!以前我还没有出嫁的时候就已经认识了安楚楚,她是我父亲请来的乐师,而段闻轩当时在为我父亲医病。这一来二回的他俩就认识了!后来,我和菲儿在路上遇见安楚楚,她的头上多了一枚桃花发簪,我问她是不是意中人送的信物,她点头称是还说和那人约好了时辰长亭相见!”
李诗诗说到这里,我朝段闻轩偷眼望去,发现他正用一种疑惑的眼神凝视着我。
“再后来的事情倒也奇怪,”李诗诗全盘托出,“段闻轩来李府寻找安楚楚,当时他还不知道安楚楚的真实姓名,甚至连面容都没有看清楚。只是到处打听乐师的下落…”
“连面容都没有看清楚?此话怎讲?”古一寒蹙眉。
“因为那时候,安楚楚习惯丝帕掩面,她担心被熟人发现。由于她和我切磋过好几次琴技,当时菲儿也在场,所以我们后来认出了她!”
“妹妹,你是什么时候去李府卖艺的?”安楚白问道。
“应该是你们逼她嫁人的时候吧!”李诗诗回应。
“可是,你回家之后怎么就一字不提呢?”安楚白追问我,“是不是古夫人记错了呢?”
“我也很想知道!”段闻轩终于按捺不住,说道,“当初你为何要不告而别,又为何要隐瞒至今?”
我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不是不愿意讲,而是得了一场大病——失忆了!”
“失忆?”众人大吃一惊。
“不错。我忘记了自己曾经遇见过谁,做过什么承诺!”
“安楚楚,你终于承认了?”李诗诗松了一口气。
“我只是说我失忆了,但是并没有说我就是段大夫遇见的那位姑娘!”我预备一个人将罪名扛下来,“所以,夫人一定是认错人了!”
李诗诗见我就轻避重怒不可竭:“安楚楚你以为你这般抵赖就可以逃出族规的惩戒么?”
“夫人,那么,你又怎么证明安楚楚就是那位姑娘呢?”古一寒不可遏止的重重咳嗽了几声,说道。
“这还要怎么证明呢,一寒?我就是最好的证人!一来,我认得她;二来,这其中的细微末节可都是她亲口告诉我的。”
“楚楚,是这样的么?”古一寒向我投来狐疑的目光。
“不是!”
“一寒,如今安楚楚是不会承认的!”李诗诗接话道,“之前,明明是她告诉我——她就是那个接下信物的女子!那枚桃花发簪还是我在她娘家居住的时候发现的哪!原本她拿着发簪想找段闻轩言明,可惜一不小心喝下了笑笑下的**,昏昏沉沉中将你错认为了段闻轩,于是就…之后,她觉着自己不再清白配不上段闻轩了,又不忍心看着段闻轩对自己的翘首等待,加上她发现自己的妹妹也喜欢段闻轩…才想出了这个掉包的计策,诱导小梅将发簪在段闻轩的面前戴上!”李诗诗一连串的说完,大气都不喘一下,她缓步走到我的面前看着始终保持着缄默的我说道,“楚楚姑娘,你看我说得可都对呢?”
“楚楚,诗诗说得是真的么?那天晚上,你是因为认错了人才…是真的么?”古一寒问道,声音微微颤抖。见我依然纹丝不动的站在那里连眼皮都不动一下,他绝望的回头问李诗诗,“夫人可以对自己说的话负责么?”
“当然可以了,我可以对天发誓——若我李诗诗有半句假话,愿遭天打雷劈!”
“夫人何必发毒誓,我相信你就是了!”古一寒疲惫的说道,“既然你们二人说的话有那么大的分歧,今天也不能妄下断论还是容后再说吧!”
“一寒!”李诗诗喊住想要离开的古一寒,“我们没有时间了!过了明天族里就会来讨说法了,我们古家可丢不起这个脸,只有当众处置了安楚楚才能保全古家的名誉啊!”李诗诗怂恿道,“总不好让人家说我们古家认栽了吧!”
“夫人、庄主!舍妹都说不是她了,还请庄主明查!”安楚白求道。
“还查什么?你妹妹就算不肯承认和段闻轩的关系,也已经公然在众人面前承认了自己订过亲!我知道,她这是为了保护段闻轩不受牵连,想一个人将所有的罪名都扛下来…”李诗诗瞥了一眼脸色苍白的古一寒,继续煽动道,“所以我说么,安楚楚和段闻轩的关系不简单,要不然怎会拼了命的维护他呢?”
“我一个人犯下的错,为何要让无辜的人受牵连?”我全然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李诗诗,既然你决意要这么对我,我也没有办法。这件事情全是我一时疏忽造成的,你们把我绑起来交给族长吧,我安楚楚任凭处置!”
“好!这可是你说的,休怪我不客气了!”李诗诗见机会来了当机立断的喊来了家丁,“将她绑起来关进柴房去!”
“不,妹妹…你们不可以这样!”安楚白眼泪刷刷的下来,推开步步逼近的家丁,挡在了我的面前,“夫人、庄主,你们就饶了我妹妹,权当她年纪小不懂事原谅她吧,我…我这就将她领回家去好好教训,保证今后绝不踏入古家半步,成么?”
“这可由不得你说!”李诗诗发了狠,又喊上了两名家丁帮忙,“把他给我拉开!”
“诗诗,你何必要苦苦相逼呢?事情应该还会有转机!”古一寒上前劝道。
可是李诗诗一意孤行,全然不顾古一寒的劝阻。她冷眼旁观着家丁们将我的双手反绑在了身后,悠然说道:“一寒,你身体不好,这件棘手的事情还是由我这个庄主夫人来做主了?你不会不给我这个面子吧?”
“诗诗,得饶人处且饶人!安大哥既然说要带楚楚回去…倒也是一个好办法…毕竟,楚楚为了我们古家也出了不少的力,而且还救过你不是么?”
“楚楚姑娘的确救过我,所以我会还她一个心愿——放过段闻轩…”李诗诗气定神闲的朝拳头紧握的段闻轩瞄了一眼,“可是,你我都已经救不了她了,她已然被族里定罪了不是?怎么,一寒,你还想要帮她潜逃不成?你不怕族里要我们古家来顶罪么?”李诗诗的话让古一寒一时语结,一面是自己心爱的姑娘,一面是为他饱受委屈解月兑未久的元配夫人更有古家苦苦创立的基业…古一寒只得眼睁睁的看着我被五花大绑了起来。
“李诗诗,你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为什么要恩将仇报?”我想起以前和闻轩两人大费周章的、冒险将她解救出来,不禁悲从中来。
“拉下去!”李诗诗傲然的抬起了她的下颚,没有理会我的话,拂袖说道。
家丁们接了口令,将我往柴房的方向拉去。安楚白和小梅赶上来抱住我,不让他们动我,场面开始混乱。
可是,安楚白和小梅毕竟势单力薄,很快就被源源不断涌过来的家丁押到了一边。
正当大家僵持不下的时候,一直沉默的段闻轩说了话:“庄主、夫人,既然是两个人的罪过,就应该由两个人来承担!我恳求你们把我也绑起来吧!”
段闻轩的这句话说得并不大声,却出乎了全场人的意料,大堂里霎时变得鸦雀无声。
“怎么?为何不过来把我也抓起来?”段闻轩眼神笃定,“我就是楚楚姑娘的那位情郎,她项上的玉坠也是我所赠…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过来一起把我绑了!”
众人这才恍若大梦方醒。
李诗诗首当其冲:“哈,你终于承认了!一寒,这回你相信了吧?段闻轩终于熬不住亲口承认了!”
“闻轩…你这是干什么!”我恨铁不成钢的朝他吼,“这件事情和你没有关系,你为什么要往自己身上揽啊!你是傻了么?”
印小梅见段闻轩义无反顾的要与我一同受罪,一直心知肚明的她终于崩溃,她愤然拔下头上的发簪往地上掷去,桃花簪落地有声——摔了一个粉身碎骨,而印小梅已然顾不上我们的安危径直朝大门外跑去。
“小梅!小梅!”我喊不住她。
印小梅自然知道我在堂上说的都是假话,我的信物不仅仅是脖子里的那枚玉坠,更是这枚发簪。此刻的她心里一定是在怨恨我这个姐姐,只是一开始段闻轩一直没有发表意见,如今他这么一说就等于当众抛弃了她,对她而言,这才是致命的打击。
“为什么会这样!”古一寒原本对我还抱有一丝幻想,可是段闻轩的挺身而出使得事态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这如同是在古一寒的胸口捅上了一刀,使得他当即气血攻心,曲身吐出了一大口的鲜血。
“一寒!”我和段闻轩异口同声的喊去,可是古一寒已经两眼一番倒在了地上。
这下急坏了李诗诗,她更是将过错归咎到我和段闻轩身上:“你们、你们想要他的命么?”
“让我看看他!”段闻轩要往古一寒身边靠去,却被几个家丁围在了中间。
“你去看他?他都是被你们气的!”李诗诗歇斯底里的叫道,“来人,把他们都压下去!”
古家乱作了一团——段闻轩和我们兄妹二人在一片混乱中被反锁在了柴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