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夫人听说芍药病了,让人把她桌上的两样饭菜送了过去,还让双儿记得用过早饭之后请个大夫来给芍药看看,很是关心芍药的样子。
红梅没有多一句话,也没有问一句芍药是什么病,只管伺候着丁夫人用饭。
昨天晚上国公爷去了慧姨娘那里,今天早上只是丁夫人一个人用饭。丁夫人用过早饭后,大夫便到了。
双儿带着大夫过去给芍药瞧得病,红梅一直在房里伺候着丁夫人。
丁夫人轻轻叹息:“昨日还是好好的,怎么就病倒了呢?不会是这孩子要强,昨日是硬撑着吧?”
红梅没有答话,只是给丁夫人递上了参茶:芍药的病,是不是病现在还难说呢;不过她并不是因此不答话,只是不想掺和这些事情罢了。
丁夫人看了红梅一眼:“你们一起进府的,她病倒在床上想来气闷,有空便去瞧瞧她陪她说说话;她有什么需要,你也正好可以回来告诉我一声儿。”
红梅答应着了一声,就如同丁夫人吩咐其它的事情一样,并没有任何的不同。
丁夫人也没有再说什么,她也不是不知道红梅和碧莲、芍药二人并不亲近,就是和桂芳也并不是很和睦的。
一会儿双儿便回来,递了方子还把大夫的话转叙了一遍。
丁夫人听说只是内热,又加上外感风寒才病倒的,眉头轻轻一皱:“如果真是伤寒,还要小心些;三日内病情不能转轻的话,就只能让芍药出府去养病了。”
这一出府什么时候能回来便不一定了:只是一个丫头,如果国公爷想起来还好说,如果国公爷至此想不起此人来,那芍药也就等于是给赶出了国公府。
丁夫人叹了一口气:“她也用不了其它的,这种病也是身子弱所致;给我蒸的燕窝好了,给她拌到饭中用一些,多少有些补益。”
红梅倒没有想到丁夫人如此看重芍药,微微有些吃惊:燕窝可是极难得的好东西,满府里眼下也只有丁夫人一人能天天用。
她暗暗看了一眼丁夫人,如果她真如此看重芍药,就会真当芍药是病了吧?昨天芍药可不是强撑着,她可是真得活蹦乱跳的,不可能一夜之间便病成了这种样子。
再者,芍药的身子很好,听她说过自小就没有得过什么病。
丁夫人在国公府多年,有什么是她不明白、不知道的?红梅想起芍药和碧莲的通房身份,心下也有些起疑:丁夫人不会让芍药就此病重失了国公爷的宠爱才对。
不然,她安排好应对桂芳的后手,不是就失掉了一手?
红梅越想越糊涂,感觉此事就如同身在雾中,怎么努力睁大眼睛也看不清楚周围的事情。
“文儿,你记得把燕窝取出来给芍药送过去。”丁夫人吩咐道。
文儿答应了一声儿。
今天除了芍药病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红梅的一天便又安安稳稳的过去:她在没有出府的希望之前,只盼着能天天如此安安稳稳的就好。
第二天,芍药的病情依然不太好;大夫来过之后给换了方子,不过却留下一句话:“今日看姑娘的病,有一二分不太像伤寒;能再令请高明来瞧一瞧的好,小老儿学医不精怕误了姑娘的病。”
丁夫人听到这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国公爷在一旁听到了,只说让人去请常来府中诊病的胡老大夫。
只是胡老大夫今天出诊没有在家,留了话在他的医馆,请他明天过来看看:明天看过之后,如果确定芍药是伤寒,她便只能出府了。
红梅还是做着自己的份内事,对自己身外的事情只听不说:有人说她便听着,无人说她也不乱打探。
丁夫人和国公爷到前面去见客了,红梅做了事情便坐在一旁开始做女红:她刚刚学了不久,绣得东西根本见不得人;不过她只当这是个消遗,免得无所事事的坐着。
文儿忽然掀帘子进来,看到只有红梅一个人:“双儿呢?”
“双儿姐姐去大厨房吩咐备办席面的事情,听说家中来了人,要好好的备几桌呢;夫人吩咐让双儿姐姐盯着些,莫要出了差错。”红梅放下针线站了起来:“姐姐这是自哪里来?”
文儿风风火火的:“我这不也是在安排府中来人的事情嘛——倒也不是客人,是我们老国公爷庶弟的家眷,要在我们府上住下来呢。”
她取了桌上的茶,不管凉热便一口气灌了下去:“我被夫人吩咐,和管家媳妇去收拾几个院子,忙得不可开交。”
红梅闻言有些不安:“要不,我去帮姐姐的忙吧。”
文儿笑了:“你啊,来得时间太短,不然哪里能容你逃懒?只是现在的事情你帮不上什么忙,倒是芍药那里的燕窝,便拜托给你了——我实在是没有时间管了。”
红梅不能不答应:满屋子的大丫头都忙得团团转,只有她坐在屋里清闲;文儿听到红梅答应,便叮嘱了她两句,掀帘子便一阵风似的走掉了。
老国公爷庶弟的家眷,怎么会重新回国公府呢?红梅听人说,国公府的庶子成年成婚之后,便会另立门户;却没有听说还有回来的。
此事她只是空闲的脑子随便一想,并没有真得关心此事,起身向小厨房走去:燕窝这个时候应该煮好了。
她过去,小厨房的厨娘便交给了她一碗盛装好的燕窝粥:很香。
红梅下意识的嗅了一下:这样好东西,她可是两世为人都没有尝过呢;那厨娘看到红梅的样子笑道:“红梅姑娘是吧?新近到夫人身边的吧?”
红梅笑着点头,就想要告辞;那厨娘却拉住她,然后接过她手中的小托盘,塞给她半碗香喷喷的燕窝粥:“吃吧,这是多出来的。”她自己也取了半碗吃了一口。
红梅倒是没有想到,愣了一下之后便吃了起来:厨娘如此做是在讨好她,而且这样的事情她早就知道很平常的;如果她不吃反而会得罪厨娘。
吃过粥谢过厨娘,红梅端起小托盘去芍药的房;转过月亮门时正好看到两个丫头立在上房门外。
今儿院子里的人少,都被文儿叫去收拾院子了:上房门外并无小丫头坐在那里。
看到红梅那两个丫头惊喜的看过来:“姐姐可是夫人房里的?”
红梅端着小托盘只好过去:“姐姐们有什么事情?”
“我们姨女乃女乃打发我们过给太太送东西。”一个丫头笑着,把抱在怀中的东西向前推了推。
红梅只得进屋把小托盘放下,然后问两个丫头是哪个院子的。
两个丫头笑道:“姐姐是新来的吧?我看姐姐也面生的紧;”她一指长长包裹中的一角纸片:“女乃女乃送来的东西都写的清楚,这是规矩可不敢乱的。”
红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便想去取那长包裹来看一看;一个丫头却不好意思的笑道:“我们等了一会子,走得又急些现在渴的紧,不知姐姐能不能赏碗茶吃?”
红梅当然不好推却,小丫头们又不在,只得去茶房去给两个丫头倒茶;两个丫头吃了茶,也和红梅通了姓名,便起身走了。
“姐姐想来有差事在身,这粥不能久等的,我们姐妹就告退了。”两个丫头说着便微一欠身就走了。
红梅看了看那包裹,取了小托盘便去了芍药的屋子:她屋里一股子药味儿,人病歪歪的躺在床上。
屋里有个小丫头在,只是红梅却不识的;好像不是丁夫人院子里的人。
叫醒了芍药,刚想让她吃粥,便听到外面有人唤她,红梅只得放下粥出了屋子。等她把来人打发走,再回芍药屋里时,她已经把粥吃完了。
只是,她的情形却有些不对:脸有些发青不说,而且气喘的很厉害;那小丫头正急得不知道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