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梅不用问,也知道丁夫人留她是为了什么;不过,她却没有开口主动说出来。
丁夫人先问了红梅几个无关痛痒的话,然后才道:“你和芍药、碧莲感情很要好吗?”。红梅轻轻的摇头:“并不太好。”实话实说。
丁夫人微笑:“你倒真好心。”红梅轻轻的一叹:“兔死狐也悲,就因为物伤其类。”
丁夫人闻言一愣,然后深深的看了一眼红梅:“你不用想太多,芍药是芍药,你是你;”她顿了一下又道:“你其实也算不得是我们府上的丫头,我不是已经答应让你走吗?”。
三年之期压在她的心头,没有什么能比勾住国公爷的心更重要:只要国公爷的心在她这里,还愁生出儿子来?就算到时没有儿子,她国公府夫人的位子也会稳稳的;不管是方夫人还是什么人,想自她手中取走国公府是不可能的。
就因为如此,她才会走那么远买了六个丫头:免得被人做手脚;现在,红梅的话让她真正的看到了希望,自然对红梅另眼相看,不想她生出其它的心思来。
免得误了她的大事。
红梅闻言轻轻屈膝为礼:“是夫人多虑了,婢子只是有些感慨罢了。”她把话说到明处就是为了能得丁夫人一句承诺:“只是府中的事情多变,婢子只是一个丫头,怕还没有完成夫人的心愿,便……”
丁夫人看了她一眼:“你放心,不管是谁,哪怕是老太君跟前,我也会力保你无恙——只要你真得没有做其它的事情。”
红梅谢过丁夫人,微笑:“婢子能做什么事情?就算是做了某些事,也只能是婢子听夫人的吩咐所为。”
丁夫人轻笑着摇了摇头,嗔了红梅一句:“一个鬼丫头!真不防六个人里最鬼的那人是你。”
红梅看看丁夫人,想了想还是道:“夫人错了,最鬼的那个怕是杏儿。”然后,她便把芍药的关于杏儿的话说了一遍。
她要自保,眼下只能靠丁夫人;所以杏儿的事情,自然是不能瞒下:她不想害杏儿,但难保杏儿不会针对好;万事还是防备一些的好。
丁夫人听了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红梅,她一下错会了红梅去照顾芍药的用心:听完红梅这些话,她完全认为红梅是有为而去的。
不过杏儿的确让她微微吃了一惊,不过她想了想一笑,有什么妨碍呢?这府里正是越乱越好的时候:乱起来,她才可以有机会把宝姨娘一干人都清出去。
到时,这府里便是她的天下,她就不用再防着这个、防着那个了;她做为国公府的夫人,如果成心如此安排,被国公爷发觉便是大罪,到时休了她都是轻的;但是杏儿却是意外,虽然人是她买的,但她所担得错可以轻的忽略不计。
并且,她买的人也不一定就是她的人啊,想着想着她无意的笑了笑:“你不用管她了,只要她不来找你的麻烦,就由她去吧;毕竟没有什么凭证,她现在又跟了国公爷,我也不好就这样捉她来责问。”
红梅当然知道丁夫人是推月兑之辞,不过她也不是要丁夫人怎么样杏儿,当下轻轻应了一声儿。
丁夫人笑着拿眼看红梅:“你有什么好主意,现在都说给我听吧。”
红梅并没有笑,而是迎上了丁夫人的眸子:“夫人信得过红梅吗?如果信不过婢子,怕是到时成不了事,婢子性命还在其次,误了夫人的大事却是婢子万死也难恕的。”
丁夫人闻言死死的盯着红梅,然后过了好一阵子才道:“你先说法子吧。”她当然不能把自己的前途全压在一个小丫头的身上。
红梅也知道凭她一个丫头不可能让丁夫人问也不问,就完完全全的信任她;为了她将来的自由生活,她也只能拼了。
所以红梅把两世的口才都用上,把她的全盘计划和盘托了出来:她原本没有什么详细的计划,可是这几天她已经把计划不但想好,并且还完善了不止一次。
丁夫人的神色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听到后面的时候低头沉思起来,听完之后过了半晌才抬头看向红梅:“好,我就信你!”
她如此说,便是真得决定按红梅所说的做了。
红梅听到丁夫人的话福了一福:“谢谢夫人。”然后主仆二人又一次密议起来,这一次谈得很久很久。
也至今日开始,红梅成为了丁夫人身边最得宠的婢子:没有什么具体的差事儿,可是丁夫人不在,她可以做得了一半的主儿。
虽然红梅并不想要这样的风头,不过丁夫人的话说得也有道理:“你不想引人注意是对的,只是你一直默默的,没有让人顾忌的地方,一有什么事儿,自然就会有人想用你做替罪羊。”
有了丁夫人做后台,不管是谁要动她都要想一想才成;红梅想了想便默默的接受了下来。
红梅的得宠自然大出很多人的意料,不过有人不在意,有人很在意罢了:那个着两个丫头送东西的人,最在意。
只要红梅见到那两个丫头,她便会让丁夫人注意到;她想来想去,不是红梅死就是自己的丫头死。
要红梅死不容易,她在丁夫人身旁并不好下手;而且芍药刚死不久,她还是不要轻举妄动让丁夫人疑心什么为好。
要自己的丫头死?也不好。丫头一死在府中便不是小事,到时说不定正好引起红梅和丁夫人的注意来。
想来想去,也只有把两个丫头送出府去,虽然也有难度和风险,但比起前两个主意,这个容易多了。
国公府里的人多两个少两个并不会引起人多大的注意来:因为丫头不是犯错被卖了,只是被抽调到庄子上去了,几乎每个月总有那么几个人——庄子里的人,总是一年一换的;而国公府的田府为数极多,所以几乎每个月都有人被调去庄子。
从来不会被换调的,只有国公府各主子和各姨娘身边的大丫头、心月复。
当月的丫头换调不久,国公府里便又有了新的变化:每天,也总是有人欢喜有人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