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九章请罪
文儿看红梅一副乖巧至极的样子,便也不好再说什么:“那我们去伺候夫人吧;我只是头有些痛,这才回来躺躺的。”她倒底是心虚,所以还是多说了一句。
就是因为这一句,红梅断定她去双儿的房中一定有鬼,不然不必对她解释什么的。不过红梅却关心的看向她:“姐姐没有事儿吧?看你的脸色还真是不太好,不如再回去睡一会儿;不成就叫柳婶儿过来瞧一眼——想是我回来洗脸进进出出把姐姐吵醒了。”
红梅很不好意思:“不知道姐姐身子不舒服,进出也没有放轻了。”
文儿看到红梅如此,心下大定便笑道:“不关你的事儿,是我睡不着听到响动便起来看看;原以为是小丫头们过来调皮,不想是你回来梳洗。”
红梅还是关心了文儿几句,这才放下此事不提;到了丁夫人面前,红梅也没有提及刚刚和文儿的事情,这让文儿更放下心来,把红梅当成了一个心实好哄骗却又运道很好的人。
她嫉恨的就是红梅的好运道:为什么自己进府多年,却没有什么好事儿落到自己身上呢?辛苦了几年,却要和一个初来乍到的平起平坐,她心里当然是不舒服的。
虽然明面儿上好像丁夫人房里是她为首,但是她却知道丁夫人最信得过人的并不是自己,而是那个二等丫头双儿:一个二等的丫头,却在屋里贴身伺候;有个什么事儿,夫人反而是打发自己跑腿儿,她能不气嘛。
只是双儿那个丫头机灵的很,并且也不是个能饶人的;虽然在夫人面前一副温顺的样子,但是不当着夫人,双儿把谁放在眼里了?
想到自己原本不过是说双儿两句,却被她抢白的事情,文儿扫向双儿的目光便带了几分恨意。
丁夫人正在和双儿检看头面首饰,挑了几样出来之后,又再三的比较着;文儿不知道这是要做什么,便笑道:“夫人可是要挑出一些来送亲戚晚辈吗?这些哪一个都极好了。”
丁夫人头也没有抬,轻笑道:“不是送人的,不过是要赏人的。”
文儿听了便知道是要赏给府中的人,她上前看了看那些东西:是谁要让夫人赏这么好的东西?她扫了红梅和双儿一眼,不会是这两个小蹄子吧。
红梅看文儿的目光便知道她误会了,只是丁夫人不说破,她当然不会多嘴;不过也不想在文儿眼前晃,免得她觉得自己碍眼,便下去给丁夫人备茶了。
正收拾茶,便听到有人进来,她探头看了一眼:不是杏儿是谁?
杏儿因为刚刚挨了打,所以走路还是一瘸一拐的;不过她脸上的甜笑还是一般无二,和门口的丫头悄声打了招呼,不知道低低的说了一句什么,引得门口的丫头笑了起来:很满意、很得意的笑。
红梅缩回了头,并不想和杏儿打照面;杏儿却眼尖看到了红梅,不过因为她今天是特地来到丁夫人面前请罪的,所以并没有过去,直接进去见丁夫人了。
虽然不想见杏儿,但是总不能在茶房待着;红梅收拾好,只能端着一盏茶也进了房。
头面已经都收了起来,丁夫人坐在桌子旁边,双儿和文儿都侍立着,而杏儿跪在地上,低着头看不到她的神情。
红梅把茶放到了桌上,并没有说一句话便退到了双儿身边,也是垂手静立。
丁夫人取了红梅刚刚端上来的茶吃了一口,虽然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但却脸上却十分的满意:茶的温度刚刚好——她喜欢热茶,所以一般刚刚好的茶她吃着便凉了。
“你起来吧,那事儿虽然说怨不得你,是几个丫头婆子不懂事儿;但是让你过去做什么的?”丁夫人的声音不高也不低:“倒底你是没有上心的。”
“就如这茶一般,你要知道主子的心思才成;热一分烫到了,凉一分便不合主子的心意,你如果心里时时刻刻记着主子,自然能掌握好——那几个丫头婆子又怎么敢如此猖狂?”
丁夫人说到这里,忽然看向双儿:“对了,差一点忘记了;你记得让人把那件蓝色的褙子送到浆洗上,让她们仔细些,万不可洗坏了星点——那料子可是上一次进宫时贵妃娘娘赏的。”
双儿答应着了一声儿:“婢子省的,那料子不能用太冰的水,但也不用太热的水,不能捶打……”她说起来如数家珍,长长的一串这也不能那也不许,说得极为条理分明。
红梅都极为佩服双儿:换成是她,万不可能在短短的时间里记下这么多的事情;要知道,双儿这一天可不单单只管着那一件蓝色的褙子,她有很多的事情要忙。
这个时候丁夫人吩咐双儿做事,一来是故意让杏儿多跪一会儿,惩戒她;二来也是在指责杏儿的错处是因为心中没有主子。
杏儿当然听得出来,她在刚刚丁夫人叫起时便没有起来,就是安心要让丁夫人出一口气:她不要说现在只是一个丫头,就是日后成为了姨娘,也要在丁夫人面前小心行事才成。
只是她也更加坚定了不做丁夫人手上棋子之心,就算是要为棋子,她也要自己选个主子;绝对不会像红梅等人一样,对着丁夫人摇尾乞怜。
她还想着有一朝一日把丁夫人扳倒,虽然她不一定能得到多大的好处,但至少不会有坏处:她对于丁夫人的偏心,是极为恼恨的。
杏儿很恭顺的跪着,直到丁夫人吩咐完了双儿事情,她才答道:“夫人教训的是,婢子日后一定事事经心,再也不敢行差踏错,请夫人责罚婢子。”
丁夫人叹了一口气:“说什么责罚不责罚的,你可是我的屋里的人;只是你做事如此不靠谱,不得不说你两句罢了;不然你做错了事儿,丢得可是我的脸面。知道错了就好,起来吧,莫要再忘了我的话,再不记得主子了就好。”
她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句句都在指杏儿背主之事:她是买下杏儿之人,按说杏儿就是她的人;可是杏儿明显想翻出她的手心去,虽然她已经有了谋算,但还是点了杏儿两句。
不为其它,只为了消去杏儿的疑心。
红梅静立着,她假想自己就是一根木柱;对于丁夫人的这样的手段,她已经有些见怪不怪了:再厉害的她都领教过了,何况只是这样的小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