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祁在那条急流边湿了一小块布(可算是咬牙从她自己衣服上撕下了一小块儿-_-|||),来到依靠在大石边上的段冥擦擦脸,段冥从昨天被猴子又将伤口砸开后,就开始有些发热的症状,经过一晚上的时间,现在愈发的严重了,但那个传说中的段府,却连个影子都没找着。
不过段冥昨天跟她说了,歹徒是不太可能还在山中的,应该早就跑了,倒是段府的人,可能会在这附近寻找他们,如果段冥身上那个火折子还能用的话,段祁早烧一把火,把人都引过来了,现在就怕在段府人找到他们之前,段冥就病个三长二短的,或是遇见个吃人的野兽啥的,那情况可就不太妙了。
段祁模模段冥的额头,还是很烫,不由担心地叫道:“八哥,八哥?”
段冥睁开眼,看见段祁一脸担忧的神情,勉强笑道:“我没事,别担心。”
“嗯。”段祁拿一个洗干净的果子,送到段冥嘴边,道:“吃点东西吧,就会好点儿。”
“我不饿,你吃。”段冥推开段祁的手,十几个果子他们昨天加今天上午,已经吃的差不多了,他刚才虽然闭着眼睛,但也能听到段祁的肚子饿得咕噜直叫,水果毕竟不比正常吃饭呀。
“乖,吃完了好赶路,你现在这样虚弱是不行的。”段祁固执地抓住段冥的手,将果送至他的唇边,段冥那双似乎因为发热而着起火来的双眼,细细地盯着段祁,看着她紧抿的薄唇,认真的神情,不知道为何,心中一暖,张嘴吃了一口果了。
弟弟,七岁的弟弟,若再次回到段府,定然不会让他再受一点委屈,吃一点苦。定然要用尽一切办法,将他的头治好。
段祁喂段冥吃完一个果子,自己到急流边拘一捧水喝下,再用大张的草叶为段冥拘来一捧,待段冥喝下,便让他暂时躺下休息一会,自己向林中草丛走去,她将看起来女敕绿的草叶放入口中,大多是苦涩难吃,无法下咽,偶然吃得一片椭圆形的女敕叶,虽然带着酸涩,但汁水很多,口感也还能接受,段祁大喜,自己吃了几把,感觉肚子已经不如方才难受了,便又折了几株带上,刚准备反回,突然听到山林深处有人对话,莫不是段府的人寻来了?
她高兴地正想上前询问,却听远处一男子瓮声瓮气地说道:“妈的,这一会时间跑哪去了,伤的不轻,跑的还挺快!”
另一人应道:“他伤的如此之重,找不找到他也无谓,主要是抓住段府那两个小子,顶多再过半天时间,只怕段府的人就要找来了。”
“若是一开始听我的,一起冲上去直接围杀,虽然会牺牲个把人,但也能取姓段几个的小命,大哥偏要用幻术,结果被人识破得了先机逃月兑,我们自己死了三个人,却连段小子的一个衣角也不曾捞着,真他女乃女乃的气人。”
“你少说两句吧,莫要让大哥听见。”
“哼!”那人哼了一声,又道,“我也就是跟你说说吧!”
段祁此时猫在草丛后面,不知道是庆幸自己运气好,没现身对方就自动表明立场了,还是暗叹自己倒霉,自己二人伤饿成这样了,还遇见八哥所说的应该退走的歹人,听他们那意思,还有其他人?
她隐藏身形,悄悄打量林中两人,那两人身上也带伤,但不是很重,自己和八哥不要说打,跑也是跑不过人家的,只不知道他们还有没有同伙,千万别找到八哥那才好,要知道段冥可没有藏匿,而是光明正大地躺在河边晒太阳呢。
突然两人顿住身形,同时朝段祁藏身之处看来,段祁心中一跳,该不会是发现自己了吧?她悄悄拿出腰间的弹弓,也不管有用没用,随手抓一颗核桃大小的石子,瞄准其中一人的眼睛,这二人已经慢慢向自己这边走来了,攻击哪一个呢?她心中犹豫着,脑海中却急速运转,希望能想出一个月兑身之计。
“对,就是现在!”段祁抓住机时,将手中的石子射了出去,石子却没有飞向任何一个人,而是向树上飞去。
段祁在这二人向自己一步步靠近时,上下左右地看了个遍,终于发现离二人不远处的树上,一个极大的马蜂窝,待二人走到这棵树下,她便向马蜂窝攻击,果然不出她所料,她的一颗石子招出了一群愤怒的马蜂,马蜂的袭击使两人惊慌失措地向她藏身之处跑去,这时,一个黑影窜到她的身边,一把将她抱起来,就势滚至一边,另一只手还紧紧捂住她的嘴巴,她感觉到自己骨碌碌向下滚了好几圈,好在没有直接与地面产生摩擦(有人给她当肉垫儿),所以没有再增加新的伤口,好不容易停下,只见一黑衣人将她扶好,看两个蛮族人逃奔远去,才回头道:“暗见过十三少爷!”
段祁见来人一身黑衣,身上多处剑伤,伤口处还有鲜血在流,忙住他道:“伤的不轻呀,快坐下先。”
暗足足比她高出了五六十公分,当然啦,她现在还是个孩子,以后会长高的,但是跟一个比自己高这么多的大哥讲话脖子也会很累,所以首要之事便是让他坐下来。
她把自己用来充饥的草叶放入口中,准备帮暗治伤,一点也不怀疑暗的身份是真是假(某祁在心里十分鄙视地问:你见过长的这么帅的坏蛋吗?)。
“公子在何处?”暗任由段祁把嚼碎的草叶敷在自己的伤口上,倒不是因为她那草叶有什么外伤疗效,而是那黏成一团的草叶定能止血,自己已经失血过多了,再不止血,不但不能成功救得二位公子出去,只怕还要拖累他们。
“八哥就在前面不远,我们去找他吧,别被那两个坏蛋见到了。”段祁帮暗包扎完后,拍拍手道,她发现现在自己包扎外伤的手艺愈发地精湛了,心里好不得意。
两人来到段冥休息的地方,见他仍倚着大石晒太阳,没有发生什么意外,心中俱喜。
“暗见过公子!”暗忙上前行礼,但段冥却并不理会,段祁一惊,莫非病的严重了。
她上前扶起段冥叫道:“八哥!”
却见段冥俊逸的小脸一片通红,双唇干裂,鼻孔呼出的气都似带着火息一般,急道:“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会就病重成这样子?”
“十三少爷,需马上带公子回京医治!”暗一边说,一边将段冥背在背上,也顾不得自己身上的诸多伤口,段祁紧跟其后,虽然小腿每行一步都一阵阵地疼痛,但她知道此时自己万不能拖延赶回去的时间。
段祁咬牙跟着走了两个时辰的时间,已经是她的极限了,而暗本来就已是身受重伤,此时再背负一人行走两个时辰,也是摇摇欲坠,段祁忍不住道:“我们要不要休息……”她的话音在看到昏迷的段冥那通红的小脸时止住了,她失去记忆后醒来第一个见到的就是段冥,两人又一起在树林中行走一天,那天晚上两人又一起席地而眠,在猴群攻击他们时,段冥不顾自身有伤也要护她,她现在已经把段冥看作自己最重要的人了,若是自己现在休息,也许就误了段冥的诊治,段冥如果真有个三长两短,只怕自己会一生难安呀。
她咬牙道:“且快走吧,这山还要走多久方能出去?”
暗没有回答她,而是直直地向前扑倒,段祁忙上前拉扶,但她一个七岁孩子,如何能扶住一个暗这样的健壮少年?更何况他背上还有一个,一时间三人倒有一团,段祁小手被压在暗的身下,她还没来得及喊疼,便听见一声急呼:“公子!”
转眼间便有五条黑影来到跟前,正是影等五人,段冥和暗被分别扶起,也解救了段祁的小手。
五人见段冥与暗都已昏迷,也不再多礼,分别背负起三人,向城中飞去。
……
“十三少爷前个月从树上掉下来,就有些不对劲儿,如今更是……连七太太都不认得了,真是……”
“是呀,可怜七太太那几天不眠不休地求神拜佛。”
“十三少爷也是个可怜的,好不容易得老爷看重些,竟又摔傻了……”
段祁躺在床上,听着窗外丫环们窃窃私语,她如今已经回来几天了,除了腿还有些疼,其他地方都好的差不多了,只是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自己在这个院子里的任何事情。
昨天听得段柳氏说段冥已经醒了,也无大碍,仔细将养个把月,就可恢复如初,可是却不让她去看望,没有亲眼见到段冥无恙,让她心中很是不安,所以也不愿与众人说话,她回来几天都不曾叫过段柳氏“娘亲”,对众丫环更是不理不睬,而她对这一切感到陌生又不会掩饰,丫环们自然也当她是摔傻了,但大夫却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几日后段冥带着段礼、段落来看她,并重新介绍这一个哥哥一个弟弟给她认识,段礼、段落早就想来看她,无奈老爹发话段祁要静养,不让他哥俩来,如今才借着八哥的名头一起过来。
段祁看到段冥确实好了很多,心中自然高兴无比,只是段礼、段落二人心里极为难过,几天不见,十三把他们两个忘的一干二净,无论他们说什么,她都是一脸茫然,于是两兄弟添油加醋地将他们一起在学院一个月来所做的种种英雄事迹一一道来,直说得段祁哈欠连天,被段冥撵了出去,语:祁儿要休息了。
两人出了小院后还各自摇头,段礼不满地道:“十三的记性实在是差,上次你说大半年没见到爹爹,不认得也就算了,这才几天呀?把我们也给忘个干净!”
“以后要天天跟在十三哥面前,他就没法把我们忘记啦!”段落乐观地回答。
“我还是觉得他太冷血了,怎么能说忘就忘呢?我以前头也没少撞。”段礼不甘道。
“十三哥太容易撞坏了,以后还要小心点好,别刚有点印象,又撞没了就麻烦了,把咱们的事说一次两次没事,要是没事就得再重新跟十三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啊!”
……
兄弟二人各担心各地,各自找各自的娘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