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末的一个清早,王月慌慌张张地跑到阳台上敲响了王家三兄妹的房门。这一天,两家的孩子都没有去上学,因为家里的老人过世了。
许是家里没有主事的男人,王月有点小慌,叫醒几个孩子,就催着王晓文马上去市里把王国锋和林桂芳叫回来,说是老人走了。不待睡眼朦胧,听不明白发生啥事的两兄弟发问,王月又一阵风似的跑到隔壁郑玉容家。
王希秋一听就明白“走”这个字的意思,忙将信息传递给两个兄长。王晓文和王晓灵一脸不敢置信,跟在王月后头进了郑玉容家。听着王月同郑玉容说的内容,哥俩这才慌了。王月将希望寄托在郑玉容那,希望她能出来主事。可惜不顶用,因为郑玉容听到消息时也手脚冰冷,不知如何是好了。
王希秋看着六神无主的两位伯母,连忙将气一沉,让自己不要慌着添乱,紧接着就翻起上辈子的记忆。不想,这头郑玉容就喃着要给王国松打电报,那头王月听了也回家翻联系方式去了。
王希秋听着,心里喊是,拉着大哥让他先别忙活。然后,在向伯母们要来伯父的联系方式后,才让大哥和小哥结伴一起去市里找爸妈。
看着两个小的上了车,两个大人这才稍稍冷静了点。王希秋看着两人一松,自己倒苦笑起来。这不,都好好思考了,还忘记让哥俩吃点东西再去市里。不过,到了市里也是有早点吃的。这么想着,王希秋就再不担心哥俩的肚子了。
之后郑玉容也先回家给孩子弄吃的,王月才猛然醒悟,自己和孩子们也是滴水未进,踉踉跄跄地想进厨房做点吃食。王希秋见状忙阻止,让婉婉将包子啥的拿过来,两家一起吃。不过许是心里憋得难受,大家的胃口都不是很好,都只是草草吃了点儿就算过。
虽然早有觉悟,王希秋见到老人安详的面容时,眼泪还是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毕竟是祖孙,即使心理再成熟,也免除不了失去亲人的那种悲恸。说来,上辈子老人也是在这一年过世的,只是因为这辈子吃的精细了点,才多熬了两个月。好在老人走得很安详,要不,定会再悲恸上几分。一旁的王晓红和王晓俊也没少流泪,嘴里还喊着女乃女乃,女乃女乃这两个字眼。陈婉婉虽然同老人非情非故,但也感同身受地立在一旁,同王希秋几个一起抹眼泪。
李学倩也明白这时事情的轻重,没去镇里,而是留在家里安抚这几个孩子。
很快,王国锋就和哥俩一起回来了,林桂芳也在一小段时间后接踵而至,之前留在市里给两位伯父打电话和电报去了。
王国锋一回来,王月和郑玉容也相对安定了点,直接让王国锋看着该怎么办。王国锋眼泪还来不及擦,就将族里的老人请过来主持。之后灵堂便设了起来,道士请来念经超度,几家孩子此时也特别听话,不敢去烦家里的大人。消息径直走去,族里的自家人奔走相告,就到家里帮衬来了。
第一天夜里,王家子孙就要开始守灵。压抑了一整天的王晓俊,这时也哭喊着不在灵堂过夜,许是害怕,抓着王月不敢放手。王国松家的两个孩子见状,也缠着郑玉容要回家。王国锋见状,很是谅解地让两家女眷带孩子回去休息。王月和郑玉容也不推迟,拉着孩子就回去休息了。林桂芳瞧着,便留下王晓文,让王晓灵和王希秋先去休息,等下半夜再来换班。不过,最后,王国锋还是独自一人守了一夜。
第二天傍晚,王国真同王国松就先后赶回来了。未进家门,就已经痛哭流涕,之后一起跪在老人床边哭诉自己竟然连老人的最后一面也没有见上。顿时,屋里一阵嚎啕大哭声,来帮忙的那些自家人也摇着头表示同情。
三兄弟到齐后,各项事宜就在自家人的帮助下,安排了起来。道士见子孙后辈聚齐,便开始给众人讲法事、作法事。当天孙子辈的都在灵堂上守着,即使有害怕的,也被大人拧着留了下来,直到夜深才回房。毕竟这是规矩,不得违背。
小灵守了三天,一切事宜都已具备,即使再悲恸,都要让老人入土为安。在道士的行程安排下,葬礼也宣告结束。
是夜,三家人聚在王国真家里说着话,有在回忆老人在时的情形,也有在讨论未来的走向。零零碎碎的,想到什么将什么。似乎老人的离世,反将三兄弟拉在一起了。
王国松对于家里没好好侍奉过老人,觉得非常惭愧,不断检讨着自己。王国真也拿出做大哥的样子,说有心,出力也是尽了孝道,让王国松别太自责。毕竟老人这中风瘫痪多年,人生走到这也是必然结果。王国锋则两边都接着话,并说以后要同两个哥哥共勉。
王月等人也作陪在一旁,偶尔附和上一两句。
王希秋瞧着这一副和谐的场面,也只在心里小小嘀咕了一阵:现在看起来是好了,但这种好能持续多久呢?毕竟是分了家的兄弟,妯娌之间又不是多么和睦,这感情只会越来越疏远。后世王国松同两家可是越离越远呢,就多亏了他那妻管严的性子,和郑玉容极品的想法。
想来,还是孩子天真,没那么多道道。这不,喜欢和雪碧的几个小子正在那模仿电视里的豪爽酒客,直接拿着雪碧瓶干完就王嘴里灌,小吵小闹的,也没了之前的悲伤。孩子就是这样,情绪变动来得快,去的也快。
王希秋今天倒一反常态,没有碰雪碧瓶。说来,这瓶子当年的下场可是支离破碎啊,如同她的家一般。而她也不是小孩,也不喜欢喝雪碧了。
王希秋心里感慨着:女乃女乃过世了,爸**感情也重归于好了。这辈子的很东西是不同上辈子了,大家加油吧,活出一个精彩的人生。
看着就瓶口喝雪碧的哥俩,和安静坐在她旁边的陈婉婉,王希秋期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