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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实在是愤恨自己无法猜测出任何事情,只得放弃去想,将她扯掉的面具再次戴在脸上,整个人略显狼狈一步一摇的返回,再也没了去逛街,巡视商号的兴致。
刚回到屋,我便开始调息,没有将此事告诉任何人。只是这内伤怕是要好几个月才会好,这古人的身体总是那么娇弱,再加上前些日子凌舞给我下的那个什么毒,我的身体即使练了武,竟也还是弱得可以!
此时,天色已暗,白雪灼人。
而因为受伤,导致我夜不能眠,隐隐又开始做起梦来。
在梦里,竟然有一株又一株的曼珠沙华竟然全部盛开得妖艳绝望。相传此花只开于黄泉,一般认为是只开在冥界三途河边、忘川彼岸的接引之花。花如血一样绚烂鲜红,且有花无叶,是冥界唯一的花。花香传说有魔力,能唤起死者生前的记忆。在黄泉路上大批大批的开着这花,远远看上去就像是血所铺成的地毯,又因其红得似火而被喻为”火照之路”,也是这长长黄泉路上唯一的风景与色彩。当灵魂渡过忘川,便忘却生前的种种,曾经的一切都留在了彼岸,往生者就踏着这花的指引通向幽冥之狱。所以此花还有个别名,叫彼岸花,还有佛语说,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我不明白,这预示着妖异、灾难、死亡与分离的不祥之美的花朵为什么会日复一日的出现在我梦里,梦里有很多我看不清面容的人,他们全都望着我微微的笑,然后一个人温温婉婉的死去,我竭尽全力的嘶吼,只盼他们能留下,哪怕是一个人也好,可是却没有任何人理我,留下的,只有那一株又一株美得绝望的曼珠沙华和倾天的悲伤!
我隐隐觉得,这梦境似乎真的会发生过,那种真切的痛太明显,如果不是紫纱印灼灼的将我疼醒,我肯定会在那个悲伤的梦里一直哭到老,记得曾经梦到过四个男子,我一路披星戴月的没有理过任何人,而最后的他们,都化作了一滩血水。而如今的这个梦境,好似将那种恐惧和悲伤再次扩大了几倍,曼珠沙华比那血更为妖艳,甚至是在拧笑一般,占满了我整个梦境。
我燃起红烛,从桌上拿起来铜镜,仔细了看了看额头上的紫纱印。不看我还不知道,这一看还真是吓了我一跳。
那额头上的紫纱印竟从以往的浅红变成了深红色,就像是一簇鲜红的火苗在我的额头上不停的跳跃,脸颊更是不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一双丹凤眼竟也隐隐有波光流转,娇艳得诡异,我不由得轻轻抚上那个印记,它却突然有所觉的灼热得如被烈火焚烧一般!
我一时间灼痛难忍,飞快的打开房间,一阵冷气顿时迎面扑来,不过我顾不了那么多了,我跑到外面,抓起地上的雪就往额头上蹭,却依然灼热难耐,毫无用处。
雪花纷纷落下,在这黑暗的夜空下,就像一只只熠熠夺目的萤火虫在翩翩飞舞,竟有些孤单的悲伤。
我身体已是冷得发抖,冰冰凉凉,额头上却又灼热的冷汗淋淋,更甚以往。
我着实忍不住,这种一冷一热的感觉太让人无法忍受,直觉的竟然叫嚎叫出来!很突兀的,我被一只手搂在了怀里,疼痛感立刻缓解,冰冷的身体也不由自主的对着那个怀抱蹭去。
熟悉的温暖,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怀抱,渐渐的惊醒了我。
我这才冷静下来,抬头望向搂着我的人。
他一身蓝袍,肩膀上有少许积雪,眸子清冷,面容苍白,表情焦急,青丝缕缕飘下,竟有些狼狈不堪。
我愣愣的开口:“暗月修,你找到我了?”
问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就是下意识的询问,问完才发现自己实在是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
暗月修竟也没笑我,还认真回答道:“恩,找到你了。”
我继续问:“我额头上的紫纱印到底代表着什么?既然你们都知道,为何就是不让我这个当事人知道!”
“当事人?”暗月修有些疑惑,不解的问我。
我赶紧解释道:“就是我本人的意思!”
暗月修点点头,没有回答我的话,却问了一个我没想到的问题:“影儿,你知道吗,我总觉得你不是来自于这个世界的人,从你小时候来到暗月开始,我就在观察着你,15岁以后的你,真是特别得让人吃惊,和我以前一直注意的那个流璃影,完全是两个人!我并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什么灵魂互换的说法,可是看到你后,我就开始怀疑,你到底是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或者说,你的灵魂被换了?”
我定定的看着暗月修,沉默不语,不肯定也不否定。只是,他将自己称呼为我,是以朋友的立场来询问我吗?可是这让我怎么去告诉他?我确实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林玉是唯一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可是他却不顾这一切,竟然要将我带回流璃国,称我为公主!我再敢拿什么去相信别人,去告诉别人,我所有的这一切?
暗月修似也知道我不会回答,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但也陪着我沉默了下来。
我和他在雪地里拥抱,各自不说话的看着对方,如果是不知情的人看到,肯定以为是一对依依不舍的情侣,不对,在这古代肯定会说是伤风败俗吧!说不定还要拉去浸猪笼了!
一直过了很久,暗月修终于开口了,只是他说的话却让我太过于震惊!
“你知道吗,我最近做了个梦,梦见我为了一名白衣女子而死,却无怨无悔。那种感觉太过于真切,我甚至认为,那确实是一件真实的事情。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眼神里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似在回忆那个梦。
我没有开口,心里纷乱无章。
缓了缓,他继续说道:“我不能理解那是什么心情,我只知道生在帝王家,是不容许有过多的感情的,这世上,除了我的母妃,就是璀值得让我挂心了,如今母妃已去,我更是在意璀的存在,以往不让你接近他,只因他太过纯真善良,不过你那日说得对,既然我想保护他,就不应该让他受伤,不该让他呆在这帝王家!
说到这里,他的脸色更加苍白,眼神里隐隐有丝丝悔恨和悲凉。
他那一次受伤,也是因为我,竟然被人在回来的路上暗算,其实我一直很感激你救了他,他要是真出什么事了,我实在无法想象,我会怎么样!”他好像专程来和我谈心一样,缓缓的好似说着他的一些内心里的悲伤。
我一时之间找不到言语来安慰他,我记得我曾经怜惜过他,想过他作为一个帝王的寒冷,他的悲伤我并没有体会过,但却能理解。
我更在意的是,他所说的梦境,他梦见自己为了一名女子而亡,我却梦见别人为了我而死!这是巧合,还是缘份呢?我忍不住又想起那句话,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