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落被老鸨安排到一处较为偏僻的房间内,里面珠帘垂吊,轻纱曼舞,琴棋书画样样俱全,倒也别致雅秀,与她想象中的妓女卧房大相径庭。虽然从没见过,但青楼女子的身份,叫她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一个暧mei,胭脂味浓重的小楼阁。这里,却叫她有种身处清新淡雅的,闺秀芳阁之感。
老鸨看着紫落满意的神情,笑了笑,问道:“姑娘叫什么名字?”
紫落从前世消失,再到穿越现身青楼,整个过程都离奇怪异,莫名其妙。干脆就叫莫妙吧。“姓莫名妙,莫妙。”
“莫,妙……”老鸨喃喃自语,品了半天,终于眉开眼笑地赞道:“好一个妙字!以后你就叫妙妙吧。”
“谢妈妈赐名。”紫落无奈地苦笑,就知道会这样,从古到今,还没听说哪个青楼女子有正经名字的。
“哟,瞧这小嘴甜的,男人一听,骨头都酥了,哪还受得了啊。”老鸨满意至极,容光焕发。
紫落受不了老鸨这怪异的腔调,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干巴巴地跟着赔笑,问道:“不知妈妈这里的姑娘们,都分为什么级别?”
“这个简单,我们有两榜:女称花榜,男称凤榜。最美的称为花魁和凤魁。剩下的就分为:上,中,下,三等。上等男女各四名,其他的就没有限定了。”
“还有男女之分?”紫落为之错愕,难道这里不光有女妓,还有男妓?
看着紫落惊愕的模样,老鸨得意之极,扬声道:“那是当然。想我百花楼开了这么多年,结识了多少达官贵人,难道连这点面子还没有?整个南北两国,也只有我这百花楼才有这权利,不知道叫多少人眼红呢。想当年,青花楼为了跟我们叫板……”
“等等,”紫落赶紧打断老鸨无休止的吹嘘,对于她们这些竞争故事可没耐心聆听,她只想知道自己会怎么样。“那我会是什么级别?”
老鸨正说得兴致盎然,被人打断讲话虽然不满,但一看眼前这绝色美人,也就没了脾气。毕竟这是刚刚捡到的宝贝,能带给她很大利益,欢喜还来不及,哪会生气。
“你……”老鸨拖长声音,细细打量着紫落:小巧的脸蛋,明眸皓齿,冰肌玉骨,真是花容月貌般的仙子,这样国色天香的美人,自然是人间极品。
“如何?”紫落被老鸨看得浑身不舒服,不得不开口询问。虽然同是女人,但被人这样长时间的专注打量,还是会叫她有些不自在。
“妙妙自然是花魁。”看着紫落羞答答的模样,老鸨喜不胜收:男人就喜欢这调调,只要好好教,定能比以前任何一位花魁都值钱。
“花魁啊。”紫落心下暗喜。倒不是因为别人对她的美貌给予肯定,而是身价越高,就越有利于她的谈判。
“不知妈妈这里的头牌,有什么特殊待遇?”
“除了银子赚的多,可以自由选主,还能有什么?”
“其他呢?比如,卖艺不卖身。”
老鸨终于明白紫落的想法,淡笑道:“我这里凡能上榜的人,都有高超的技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就算如此,也依然要卖身。毕竟男人到这里不是跟你谈诗论画,他们要的,只是你的身体。当然,如果能攀上一个权贵之人,愿意为你赎身,你以后也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自然不用留在这里迎送往来。”
老鸨这一番话,将紫落心中仅有的一丝期盼,无情地摧毁。
“那多久卖一次身,怎么自由选主?”保身是不可能了,只有尽量争取时间,想办法逃走。
“花魁一月一次,你看中谁就可以选谁。”
“那我什么时候正式挂牌卖身?”
“这个嘛,得先看你会些什么,对于什么都不懂的雏儿,我们要先教授一些技艺和床术,这样才能叫客人满意,银子才赚的更多。”
“那我要学多久?”紫落心中大喜:还好,不是马上就要接客,还有时间和机会。
“那就得看你的天赋了,但最长不会超过两个月。不过,我要提醒你,就算你到时什么都没学会,也得挂牌卖身,更别妄想着伺机逃走。”老鸨冷笑着道。她哪能不知紫落的打算,在她这里拖延时间保身,想都别想,更别想在她手上逃出去。
听着老鸨话里的警告,紫落微微一笑,轻声曼语道:“妈妈多心了,我只是想着能多学一些,这样才能争取更多人的关注,早一些月兑离这里,飞上枝头变凤凰。”
听紫落这一席直白的话,老鸨也稍微放下心来。哪个女人不想嫁个有权有势的良人,从此乌鸦变凤凰,锦衣玉食的富足一生。而这丫头不但美貌绝伦,又机智冷静,怎能甘居人后,平平凡凡地过一辈子呢。是个聪明人都想往上爬。
观察到老鸨对自己疑心稍减,紫落故作伤感,泫然欲泣,低低说道:“妙妙在这世上孤苦一人,今天能得妈妈相助,有吃有住,实在感激不尽。妈妈的大恩大德,妙妙铭感于心,终生不忘,他日若能飞黄腾达,定会百倍报答。”
紫落这话,听得老鸨心花怒放。想不到,她不但不抱怨自己逼她卖身,还将自己当恩人一样感激涕零。顿时好感倍增,强装无奈酸苦,语重心长地说道:“妙妙啊,你也别怪妈妈心狠,看着你这么个可儿走投无路,投身青楼。妈妈心里不比你好多少,我也是女人,自然了解你的苦楚,但我们生就这种命,没办法。以后你若变成凤凰时,可千万别忘了妈妈当年的苦心啊。”
紫落一听这话,心中叹服无比。明明是她逼迫自己,却说成一番苦心。果然姜是老的辣,比自己还技高一筹。
“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歇着,我去叫厨子给你送碗燕窝来,瞧你瘦的……”老鸨装作心疼的皱着眉,抬手模了模紫落的脸,挤出两滴鳄鱼泪。
“妈妈心慈,为了我们还如此操劳,更要注意身体。”紫落恶寒,戏是不能做得太过的,要不然,她真想跪下来,哭喊一声亲妈,看看谁更会演戏。
“是啊,我已经老了,这些年为了你们,没少操心,身子都瘦了很多,也得好好补补了。”
听到这,紫落看似哽咽说不出话的样子,别过脸,紧抿着唇,双肩不停的颤抖。
不是她想装哭泣抽噎,而是老鸨那臃肿成一团肉球似的身材,还说想要补补,真叫人笑喷。
老鸨看时间差不多了,掏出一条浓香艳丽的锦帕,擦了擦眼角,辛酸无奈地跟紫落道别离开。
紫落送老鸨出门,直到走出很远,才返回屋内,长舒一口气。
“想不到,你这女子竟如此冷静机智,可真叫人好奇。”
一个男子的声音,忽然出现在屋内,紫落吓了一跳。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