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不过李夫人,小春只好领着落香和络儿认真地绣帕子。落香的绣工精湛,绣花的速度比小春和络儿加在一起还要快。因此一百条帕子,没过几天便要绣完了。与师哥葬了父亲后落霞回到司徒府里拜谢了小春。换了自己身上的白服,到小春房里伺候。小春见落霞小小年纪就没了父母心生怜悯,命她回房休息。可落霞根本没有听见,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句话也不回。络儿心里惦记这那填房的位置,可眼下对小春她还得好生伺候着。于是上前推了一把落霞。落霞父亲本是江阴城里的开镖局的,自幼缺少管教的落霞,整日混迹在镖师市井之间身上有些功夫和蛮力。被络儿冷不丁这么一推,想到那日债主登门,逼死一向以侠义闻名的父亲。心中的怨恨一下子暴发出来。扯着络儿道“好好的你推我做什么?”
络儿虽也是下人出身,可好歹是在大户人家二门儿里。一身的软骨那里经得起落霞这一扯。连忙求饶道“我不过是提醒你一声,至于这么大的火气吗?”。这时落霞才想起自己已经回到司徒府里。赶紧放开络儿,跪在地上向小春请罪。忙着绣帕子的小春也没空闲管她们两个的事儿,只道“连日来你也辛苦了,先回房去休息吧。”
落霞听罢道“奴婢还是在这里伺候吧。”
理了理衣衫,络儿含酸道“别得了便宜卖乖。少夫人都让你回房去了,还赖在这里做什么?难道你也会绣花?”
自幼丧母的落霞是由父亲的几个徒弟在马背上养大的。针线都不曾碰过,哪里会什绣花。涨红着脸道“绣花我却是不会,现在学起也不晚啊!”说则到走到桌前拿线取针,拉开要学的架势。
落香见一百条帕子说话间就要绣好了,那里肯让落霞来捣乱。拉着她的手道“这些帕子可都是夫人送来命少夫人绣的,要是少了一个半个的,夫人可怎么交代。”
小春也道“这绣花也不是一时半刻能学会的。等我这帕子绣好了。让落香教你。此刻你去寻公子去吧,这两日我都只顾着这活计了,也不知道司徒全又疯跑到哪里去了。”
落霞见小春有吩咐,自己又着实不是在穿针引线的人物。于是应了一声转身去寻司徒全去了。
络儿见自己白白挨了打,反倒是让落霞有了亲近司徒全的机会。论模样出身自己都比落霞强。可现在少夫人明显是偏着落霞和落香,一想到这里,络儿心里就不服。
自从小春被李夫人绊住后,司徒全是好日子就又回来了。落霞寻来时候,他正在与百生玩儿斗鸡。落霞先是禀报了自己父亲已经下葬的事儿,然后又劝司徒全会去读书。
司徒全根本没有理会她这一茬。反而问小春的帕子绣得怎么样了。
落霞方才出来时见桌子上只有我两三条没有绣的帕子。立即回答道“还有两三条了。”
司徒全听后想了想,命小厮将斗鸡关起来,领着落霞和百生回房去了。
终于将所有帕子都绣好了的小春此刻正在休息,络儿和落香将所有的一百条帕子整齐地码放整齐,盛在托盘里等着小春休息好了,再去回李夫人。
络儿见司徒全回来了,忙着吩咐落香去准备凉茶。自己则亲自去打水给满头大汗的司徒全洗脸。一屋子都不是笨人,见络儿如此心思外露,脸上都露出了轻蔑的神情。只有身在其中的络儿没瞧见罢了。
趁着络儿出门儿倒水之际,小春仔细地将司徒全大量了一番,也没觉得那里出众。司徒全见小春一个劲儿地盯着自己看,以为自己身上有什么不妥。道“难道我身上有什么东西?”
小春白了他一眼道“我在看你这小朋友到底哪里好,竟然让络儿如此上心。”
司徒全听了一脸得意道“本公子风度翩翩。”
倚在围子床上的小春起身走到司徒全跟前道“真没看出来。”然后领着落霞、落香二人去回李夫人。
算计着这两日小春的帕子就该绣完了的李夫人此时正拉着一脸怨气的徐氏在自己的花厅里喝茶。因为当家的事儿,徐氏这两天没少给李夫人添赌。可这两天李夫人都没有什么动作。早上还派丫鬟来请她到自己房里喝茶。徐氏百思不得其解,想不通李夫人有何用意。拉着大长脸前来赴约。
小春来见李夫人之前,徐氏已经坐得不耐烦了。只是李夫人强拉着她不让走。待小春捧着那一百条帕子前来往回话。徐氏才明白李夫人这是拉着自己对付这个新儿媳呢。
小春送来的一百条帕子里大部分都是落香绣的。手艺自然是没话说的。李夫人见绣工上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就在时间上做起了文章。取了其中一个方帕子在徐氏眼前挥了挥道“看看就这样的绣工,一百条帕子用得着这么多天吗?若还是将门千金也就罢了。如今家都败了,还是这样好吃懒做的,我看就是没有杨七娘好。”
李夫人叫徐氏来,原本是看中了她对小春也有不满。殊不知现在徐氏对自己的仇怨更重些。
徐氏接过那帕子道“我看这个也不错。小春今年才多大,这短的时间里能绣完已经不容易了。”
李夫人见徐氏不帮着自己,反而向着小春。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徐氏不为所动,继续道“看来姐姐还在因为老爷不同意与杨家结亲儿耿耿于怀啊?”
李夫人心里却是这样想到,可是被徐氏就这样当着众人的面儿说出来,李夫人觉得自己的脸上无光。黑着脸道“妹妹这是说得什么话,我不过是想去去小春身上的小姐脾气罢了。这样对妹妹不也是好事儿吗?”。
冷眼站在一旁的小春听道李夫人竟然当着自己的面儿说出这样的话来。知道李夫人并不介意让外人知道她不喜欢自己这件事儿。这可是不大不小的麻烦事。当初在将军府里,嫡母也是不喜欢自己,可嫡母是个好面子要名声的人。在外人面前她会做足了功课,自己也可以利用嫡母的这个弱点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现在李夫人竟然公开承认了这一点,就算自己做得再好,恐怕也不能博得她的好感了。
“呦,姐姐,小春可就在您跟前呢。说这样的话,也不怕得罪了儿媳妇,日后没人给你养老送终。”徐氏故作惊讶道。
李夫人瞟了一眼小春,根本不将她放在眼里。“她不给我养老送终,自然有人会的。”
小春低头不语,一百条帕子让小春明白了有些时候,自己就得当自己是个哑巴、聋子。现在司徒老爷不在,李夫人当家,在这个时候得罪李夫人绝对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见小春不开口,徐氏嘲讽道“人家都说将门虎女,今天看来也不尽然。”
站在小春身后的落霞气不过,握着拳头要为小春鸣不平。却被落香狠狠地踩了一脚。疼的落霞“哎哟”一声。
李夫人皱着眉头道“主子正说话呢,你个丫鬟乱喊什么?”
落霞没回李夫人,反而问落香为什么要踩自己。落香有口难言只得连连道“我没瞧见。”
李夫人和徐氏的目光不禁落在了落香和落霞的脚上。惊奇地发现二人都是天足。司徒老爷不喜欢女人到处乱走,所以家里用的丫鬟都是一双小脚,李夫人指着小春道“你这两个丫鬟怎么都是天足?”
小春楞了一下,道“有什么不对吗?”。
只听元香“呀”的一声,上前将小春的裙子拉了起来。李夫人见小春也是天足。激动地指着小春吩咐道“来人,快点将她这脚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