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司徒全同科的孙山因与司徒全志趣相投,如今已是好友。承蒙魏皇帝厚爱,只京城等了一年,孙山得了江淮巡盐御史的肥差。在过些日子便要放外任了。离京之前,孙山特地登门拜访。司徒全早就听说过江淮盐商的狡诈,凡是清官做了这个巡盐御史都没落下好下场。提醒为人耿直的孙山行事不可鲁莽。孙山也清楚自己此行是凶多吉少,笑着道“家小都已经被我送回家乡了。今日前来权当是最后一别了。”
司徒全早看出孙山是个断狱的高手,不是个会使用权术的人。道“孙兄是个北方人,到了江淮,若有什么不顺。便称病,皇上体恤下臣。在下在京城也请几位官员说几句好话。许就能换了孙兄。”
孙山听了笑着道“依我的愚见,这巡盐御史的位置司徒兄做正合适,准保将那些盐商治理得服服帖帖。”
司徒全听了笑着道“恐怕那要等上些年月,如今太子只是停了课业,许再过些日子便又要读书了。”
孙山道“我看未必,说句大不敬的话,太子的身体还能撑多久还是未知。”
这个司徒全心里也有数,只是现在这个时候他可不希望太子有什么事儿。司徒全道“孙兄为何不先去打听一下盐商们整人的办法。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孙山道“怎么没打听,美人计、连环套、借尸还魂。三十六计,这些盐商可是没少用。知道得多我怕夜里睡不着,索性什么都不问了。闭着眼睛去做这巡盐御史,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司徒全听了笑着道“这个些个盐商倒是可以去做将军了,心中都有大谋略。孙山道“可惜他们都没有铁将军的胆识。”
与孙山畅谈了一整天,入夜微醉的司徒全晃晃悠悠地回到房里。好奇的小春看那孙山明明得了好差事,却是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道“孙山的那个巡盐御史的差事就那么可怕吗?我听说他家夫人和小妾是哭哭啼啼地回了家乡。”
“对于贪官来说,他这差事无疑是肥得流油的差事。换做他这样清廉的官儿,就是要命的差事了。”司徒全笑着道。“皇上该是清楚孙山的为人,怎么就派了他这样一个差事?”
小春道摇摇头道“这些我都不懂。明天哥哥要在将军府办满月酒。咱们都要去,你看要不要将徐氏和吴氏一同带了去?”
司徒全道“这个回父亲吧。本是该带着一同去的,可这些日子父亲心气儿一直不顺。咱们也不能忤逆了他老人家的意识。”
“我也这样想的。”小春道。说着拉过被子给司徒全盖上,自己则去回司徒老爷去了。司徒老爷本不想带着徐氏和吴氏丢人现眼。却想着让她们两个也见识一下将军府的威严,让她们不敢在轻看了小春。于是答应让徐氏和吴氏一同前往。
铁云如今虽然是被夺去了去多权利,却也还是皇上重视的将军。朝中大臣十个有八九都是要到府上道贺的。北齐国皇帝听说女儿成亲刚一年就生了儿子,料定了女儿的日子过的还不错。大喜之余,还不忘赏赐些奇珍异宝给金昌公主。并且特准大皇子陪着思乡心切的金昌公主回家省亲。
成家、立业,又有了儿子,铁云觉得自己有颜面去见父亲了。特地带着兰姬公主、小春和司徒全去拜祭铁将军。拜过了岳父大人,司徒全算是给自己正了名。一整天都是笑呵呵的。小春见他这样,心中大惑不解。却怎么追问也问不出什么来。郁闷至极时众多贵妇将小春团团围住,敬酒、闲聊,不胜酒力的小春没喝几杯便有些醉了。趁着这个机会,众人皆问小春孙山放了外忍,司徒全可有什么打算。酒醉三分醒,小春见这些夫人还不死心。趁着酒劲将那些夫人好一通数落。当然小春还是留有余地的,只说那些个夫人不会挑时候,非得在这样的场合问这些个无聊的事儿。然后拿着精致地酒壶给那些个夫人敬酒,自己不喝却强灌着那些夫人。众人皆以为小春醉得连在说什么做什么都不知道了。为了不让小春缠着自己,都将那酒给喝了。小春前前后后地灌了三圈。那些个夫人也都醉醺醺的了。见状,小春吩咐搀扶着自己的落香道“去,给我套她们的话儿。”说完便睡了。
落香倒也听话,果真趁着伺候那些个夫人的时候,听到了些闲言碎语。刚刚摆月兑了沈妃的司徒箐见小春已经醉得不省人事。落香却还听那些个闲话,将落香数落一通后,命她扶小春回放休息。
刚刚听了“闲话”的落香此刻对司徒箐除了鄙视还是鄙视。任凭她说了两句,扶着小春回房休息。第二天一大清早,落香便趁着给小春梳头的机会将前一天晚上从白氏那里听来的关于司徒箐训练了两个女孩子的话告诉了小春。
小春道“她不是刚刚才将府里的妾都卖了吗?怎么又多出两个女孩子来?”
落香低声道“少夫人还不明白?那两个女孩子将来是要给公子做妾的。”
小春将头上的朱钗一一固定后,道“亏得她想的出来,若是真的送来了到可以卖个好价钱。”
落香见小春并不是十分地上心,担心她的心思还没定下来。伺候小春梳了头发后便去寻早起读书的司徒全,将自己与小春说过的话又讲给司徒全说了一遍。司徒全听了道“少夫人说什么了?”
“少夫人说送来了能卖个好价钱。”落香道。“公子,您看少夫人这是想干什么?”
司徒全听了轻笑道“放心吧,没事儿的。少夫人跑不了了”
跟着司徒全这么多年,落香自认自己是最了解司徒全的人。听他这么说,落香已经猜出个大概。道“我跟着少夫人也这么多年了,真不想公子错过了好姻缘。”说完落香转身回到小春身边。今天才是铁府的大日子。戏台上打得热闹,戏台下众人看得是兴高采烈,如痴如醉。那些不爱热闹戏的夫人又聚集到了一起。目标也不全在小春,各人都有各人要忙的事儿。听说司徒箐特地为司徒全教了两个妾,小春心中大不快。即便没人敬酒,也要喝上两杯。
晚上回到司徒府的时候已经醉了。回到房里落香、彩青和彩虹伺候小春换衣裳解开头发后便退了出去。司徒全和司徒老爷等人还没有回府,小春睡了一会儿,再醒过来时夜已经深了。还没有醒酒的小春见司徒全坐在床头看着自己。笑嘻嘻道“喝酒吗?”。
司徒全一直盯着小春不语,小春见他不回答,晃晃悠悠地起身要去找水喝。见状,司徒全起身给小春倒了一杯水。喝了水后小春郁闷地坐在桌前对一言不发的司徒全道“你知道吗,你姐给你养了两个小老婆。”司徒全还是不语,只是看着小春。以为自己在做梦的小春用力地掐了下胳膊并不觉得疼。傻笑道“原来是在做梦。”殊不知她是因为醉酒,反应慢了许多,所以感觉不到疼。“我一点都不高兴。”得知自己做做梦后,小春委屈道。“她干嘛要给你准备小老婆啊?难道是因为我的年纪大?”
一直不开口的司徒全见小春委屈到要哭的模样,竟然笑了起来,扶着小春道“你怎么就知道自己的年纪比我的大?”
“我比你大三岁,这还不算大?”小春伸出四根手指道。司徒全又笑了笑道“我比你大更多,多到你自己都想象不到。”
迷迷糊糊的小春摆手道“不可能,你怎么肯能比我大呢?不过最近我倒是觉得你越来越像大人了。”拍怕司徒全肩膀后,小春要往床边去。脚下一绊险些摔倒,司徒全眼疾手快,一下子将小春接住道“这是真的,我的年纪真的比你大。不过不只算司徒全的年纪。”
小春觉得一股热气扑自己脸上,痒痒的。自己的身子也被这梦里是司徒全越抱越紧。跟以前不同,这次小春的心跳好快。快到自己已经能听到心跳的声音了。
“知道小宝宝是从哪里来的吗?”。司徒全忽然笑着问道。
小春得意洋洋道“这个老师教过,当然….”“知道”两个字已经被司徒全硬生生吞到肚子里去了。
清脆的鸟啼之声将熟睡的小春吵醒,最先映入眼帘的依旧是司徒全那张越来越帅气的脸。只是今天与以往稍有不同。虽然自己还如往常一样被司徒全抱着,今天却衣衫不整的。小春拼命地回想头天夜里的事儿。只记得落香帮着自己换衣裳的事儿。一脸惊恐的小春战战兢兢地将被子掀开一角,随之而来的是失声尖叫。门口等着伺候的落香和彩虹听了以为房里出了什么意外,赶紧到门口问出了什么事儿。
房里司徒全道“少夫人见血被吓到了。”前一天司徒全的手曾经被铁云副将身上的软甲割伤,落香是知道的。只是她没想道少夫人竟然怕血。
房里,被司徒全捂着嘴巴的小春使尽浑身的力气捶打司徒全。解决了落香的司徒全笑着对小春道“要是不怕外边落香她们知道了,你就在大声点叫。”
委屈极了的小春用力地咬了司徒全一口,然后掐着司徒全的脖子道“你趁着我喝醉了占我便宜。”
“是你自己扑过来的。”司徒全勉强发出声音道。
“不可能。我怎么回做这种事儿。”虽然不信,小春还是松开了司徒全。司徒全反而将小春抱住,狠狠地亲了一口道“这下子就不担心你会跑了。知道不知道,这些年我可没少担心。”
脸上通红的小春又狠打了司徒全两下,窝进被窝里死活不肯再出来了。司徒全见了隔着被子抱着小春道“昨天晚上你还说因为姐姐要送两个妾给我,心里不高兴呢。难道那些醉话都是假的?”
隔着被子,小春红着脸道。“当然是真的了,可是我年纪比你大,怎么能做你老婆?”
见小春还在介意这件事儿,司徒全扯开被子道“昨天我便与你说了,只是你不记得了。我的年纪肯定要比你的大。”
小春一怔,道“你是谁?是司徒全吗?”。
摆弄着小春的头发,司徒全笑着道“我当然是司徒全。你所以觉得我不一样了,那是因为我错过的童年已经得到了补偿,现在为了你我得做一个大人了。”
一脸迷惘和不解的小春看司徒全,就觉得自己好像是面对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有些事儿,时间长了你自然就会明白了。”司徒全面带微笑。“现在你再不起床,落香可就要闯进来了。让她看到你这副模样,看你还好意思出门去。”
小春红着脸将自己的衣裳整理好,起身去开门。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的落香和彩虹道“公子的手没事儿?”
司徒全笑着道“已经重新包扎过来,只是要换床单了。”说着还不忘瞟一眼小春。刚刚恢复正常的小春脸上腾的一下又红。幸好落香和彩虹都是背对着的,并没有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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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点三十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