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夫人的担心一下在被徐氏说了出来。萧夫人赶紧道“我是月兑了籍的,而且我和老爷的婚事是益阳老太妃保的。你们不能这样随便将我撵出去府去。”
“就算不能将你撵出府去。你的儿子也不能继承家产。谁知道那个孽种的哪里来的。”徐氏发狠道。
听了这话,萧夫人立即从女乃娘怀里将自己的儿子夺了过来。打开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被子道“你们看看,老爷都说了这孩子跟司徒武司徒全小时候一模一样。怎么就不是老爷的孩子了?你为了谋夺家产,竟然诬陷正房夫人。该将你和你那个不成器的儿子一并撵出去。”
司徒武听了这话,生气道“萧夫人,我和三弟可是什么都没有说。你开口便要将我撵出去,是何用意大家心知肚明。分家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我们兄弟二人都不同意。你若要觉得不公,便去衙门告去。夫死从子,如今我是这府内最年长的,凡事儿得听我的。”
司徒武一番话,将萧夫人噎得无话可说。徐氏笑着道“还是我儿聪明。”司徒武扭头对徐氏道“还请姨娘回房去。”刚刚还的一脸得意的徐氏忽听儿子这样说,脸上通红。一旁的丫鬟婆子也都掩面偷笑。这让徐氏更加地窘迫尴尬,大声道“看你们谁敢笑?如今是我儿当家,将你们一个个都卖了做窑姐儿去。”丫鬟们听了立即收敛起来。徐氏见状又是一脸得意地大摇大摆地回房去了。
萧夫人见司徒武动真格的了,自己又没有什么依靠。也悻悻地回房去了。见众人都散了。小春方才又落香扶着到了正房。司徒武见小春回来了,转身也走了。
小春见状道“怎么样了?方才我在厢房里听到这里吵吵嚷嚷的。”
司徒全笑着道“这下子热闹了,萧夫人竟然是青楼里出来的。”
对此并不感到惊讶的小春道“那又怎么样?既然益阳老太妃给她保媒,必定是月兑了籍的。”
司徒全笑而不语,上前扶着小春到椅子前坐下。并没有跟着萧夫人回去的丰姐儿见自己的好机会来了。立即跪到小春跟前哭着道“少夫人救我。”
小春一怔,看向彩青。彩青立即上前将方才的故事前前后后讲了一遍。丰姐儿哭着道“如今夫人那里奴婢是回不去了,还请少夫人给奴婢一条生路。”
小春听后瞧了一眼司徒全,又看了一眼丰姐儿。再瞧瞧司徒全,几次下来。司徒全赶紧道“既然如此,我看你的年纪也不小了,一会儿让少夫人寻个媒婆来与你说个好小子吧。”
丰姐儿听了只管哭,并不应声。小春见她不吱声,笑着道“难道是你心里已经有了可心儿的人了?莫怕,说出来与夫人,夫人替你做主。”
丰姐儿听道小春这样说,立即止住了哭声。微微的抬头看了一眼司徒全,然后立即低下头去。彩青见了拿起一旁的鸡毛掸子重重地打在丰姐儿的身上,“你这个没脸的小蹄子,竟然恋着我们大人。也不照照自己什么模样。”
被打得在地上翻滚的丰姐儿求饶道“这本是夫人许的,奴婢这个时候如果说要往外聘。那岂不是驳了夫人的情。”对于丰姐儿的这番说辞,彩青根本不信。倒是彩虹听了进去,赶紧拉住彩青道“夫人就在这儿,不如先听了夫人怎么说。若夫人说没有这么回事儿你在打也不迟。”
彩青听了扭脸向小春。当初只是试探丰姐儿的玩话,如今竟然成了丰姐儿的话柄。小春心里一个劲儿地后悔。经过一番思量,小春决定先装傻。道“我说过这话吗?什么时候,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浑身上下火辣辣地疼的丰姐儿哭着道“夫人忘了,那日奴婢送夫人回来的路上,夫人在游廊上说的。夫人还让奴婢安心地等着公子丁忧三年呢。“
“经你这么一提醒,我到是有点印象了。”小春装作想起来什么一样。
一旁的司徒全见状睁大眼睛道“守孝之时,你跟一个丫鬟说这么些做什么?”
小春一脸无辜道“当时只觉得好玩,不过是玩笑罢了。”
丰姐儿听道小春说是“玩笑话”立即抹着眼泪道“夫人怎么能拿奴婢的清白玩笑呢。再怎么说奴婢也是夫人跟前的丫鬟啊!这件事儿要是传出去,奴婢哪里还有脸见人啊?”
“得了得了,多大点事儿,竟闹得你这样。”小春装出一副不耐烦的模样道。“既然你有心跟着我们公子,索性我像萧夫人要了你。从今儿起你便是我房里的丫鬟了,月钱与落香拿同等的。就住在杨七娘住过的厢房吧。”
丰姐儿听了这话,立即擦掉了脸上的泪水,连着给小春磕了三个头。又起身向司徒全福了福身子。那妩媚的模样不由得让小春想起了那日司徒箐特别为司徒全训练的四位姑娘。其中一个如今还是自己的干妹子了呢。
彩青虽然冲动,可见少夫人这样,心中也有了主张。笑呵呵地上前赔不是道“都怪我这个火暴的脾气,没有问清楚便将姑娘打了。还请姑娘多多担待。”
心里恨急了的丰姐儿方才亲眼见到司徒全护着彩青,在看彩青的模样不错。在夫人跟前又是那样没有管教,误以为彩青也是小春默许的房里人。早已经将她恨上了。此刻见彩青来讨好自己。丰姐儿笑着道“姐姐也是忠心为主,那里来的错儿。”
小春见彩青如今也有了进步。笑着道“既然你要认错,还不快请着丰姐儿下去治伤。”彩青和丰姐儿双双福身子,然后退了出去。
从头到尾只说了一句话的司徒全道“把她弄进来干什么?”
小春笑着道“将敌人放到自己眼前,然后在找机会消灭敌人。这也是兵法里的一种。”
司徒全别过身子去,小春又念叨着“丰姐儿”的名字,觉得的绕嘴。命彩虹去告诉丰姐儿以后改名叫丰儿。刚一进门便提了月钱给了厢房还改了名字。丰儿觉得自己距离司徒全越来越近了。
接下来的几日,萧夫人老实多了。被司徒箐缠着的益阳王玉青萌生了要回京的念头。可家产不分,担心弟弟吃亏的司徒箐怎么也不肯走。玉青没有办法,整天将自己关在房里,不见任何人。
道出了萧夫人身份的徐氏非得让司徒武见萧夫人赶出府去。司徒武拿胡搅蛮缠的徐氏一点办法也没有。正好自己的几条船要出海,司徒武借着忙生意为由躲了出去。
眼看着码头上一箱箱的瓷器、一摞摞的丝绸被搬上船。徐姨妈心急如焚,恨不得马上就跟司徒武分银子。可惜司徒武根本瞧不起她的那个男人和继子,几次下帖子司徒武都推了。
知道从司徒武这里下手是不行了的徐姨妈趁着司徒武不在府里,提着点心果子进府见徐氏。正在房里生闷气的徐氏见姐姐来了。一通抱怨儿子媳妇不孝顺。徐姨妈也抱怨徐光娶了个来历不明的女人见了自己便要骂上两句。
两个不幸的“婆婆”在一块哭诉了大半天,只到眼泪干了方才罢休。徐姨妈将已经能拧出泪水的帕子丢到一旁后道“如今我是想明白了,人还得要为自己打算。儿子就算是亲生的也未必贴心。”
徐氏点头道“可不是,我对武儿是如何宠爱的,姐姐也看在眼里。如今得到了什么?当着众人的面儿斥责我不说。就连个自由身都不给我。”
徐姨妈道“妹妹也不要过于伤心。依我看武儿不肯答应,应该是有人在背后挑唆的。不是你那四个儿媳妇,便是司徒全。跑不了他们五个。”
徐氏道“知道是谁又能怎么样?不还是拿他们没有办法。好在萧夫人的底细姐夫知道,只要将萧夫人治住了,我也就甘心了。”
“妹妹可不能这么说。”徐姨妈见徐氏有大事化小的苗头。赶紧地打住了徐氏的想法。“妹妹也不想想,司徒箐为什么赖在娘家不肯走。还不是为了给司徒全撑腰。除去萧夫人是其一,其二是要尽快地将武儿的家产转到你的名下。不然等着咱们解决了萧夫人,司徒箐和司徒全姐弟就要来解决咱们了。”
徐氏恍然大悟道“姐姐说的极是。如今司徒府大笔的家产还在他们夫妻手里呢。咱们又不知道老爷有多大的一份家业。到时候给多少都是他们说了算。”
“可不,到时候那司徒箐肯定回要武儿海上生意的分利。这样一来,武儿可就吃亏了。”徐姨妈善意地提醒道。
“姐姐说得极是。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徐氏道。“可是如今我该怎么办?老爷已经将大半的家产给了司徒全。就算武儿说了不分家,他们也不会轻易地将那些财产都交出来。”
徐姨妈道“当务之急是要将武儿手里的家业保护起来。只要你恢复了自由身,便司徒府毫无瓜葛了。由你这个亲娘管着家业,武儿还不放心?”
徐氏连着点头道“姐姐说得极是。一会儿武儿回来我便要与他说说。”
徐姨骂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了,约定了明日还来后起身回府去了。
因为身份被揭穿而变的老实许多的萧夫人并不甘心就这样带着儿子在司徒府里度过余生。她开始寻找自己的靠山。益阳王玉青便是最合适的人选。偏在这几天玉青被司徒箐缠着不得一点空。这让萧夫人一身的本事,却无处使去。
到了小春房里几日的丰儿都不得见司徒全的垂青,心内有些急了。自己虽然没有姨娘的名分。可涨月钱,分屋子和丫鬟都是按照姨娘的标准来的。悄悄地塞了几百钱给丫鬟小翠儿打探情况。伺候过梅姨娘的小翠儿原本就对自己这个差事不满意。见这丰儿跟梅姨娘如同一个模子里出来的一样。扳着脸收了钱道“公子跟夫人的感情好着呢,夫人在过些日子就要生产了。自然是在夫人房里了。”
丰儿小声嘀咕道“夫人房里有什么好的,大着肚子占床不说。什么事儿都不做。”
这话到小翠儿耳朵里觉得特别的熟。可就是怎么也想不起在哪里听过了。知道丰儿这个姨娘做不成的小翠儿对丰儿没有半点恭敬。笑着道“不是我多嘴,姑娘还是仔细为自己打算吧。我跟着夫人这么多年了。就没见过公子对夫人外的女人动过心思。别管模样多好的,都还不是被撵出去了。”
听了这话,丰儿不高兴道“我的身份是夫人许的,我还需什么打算。只管跟着夫人便行了。妾不过是生孩子,公子不喜欢那些模样好的。未必不喜欢我。”
小翠儿见她这样说,瘪瘪嘴到外边儿寻丫头们说话去了。独自留在房里的丰儿啐了一口道“不过是个丫头,竟敢跟我这样说话。看我开了脸,怎么对付里。”说完,整了整衣衫,到正房里与小春说话去了。
重提出府一事儿的徐氏被司徒武挡了回去,回到房里越想越觉得委屈的徐氏跑道一平房里大闹了一场。结果动了三平的胎气,惊了四平的女儿。一平发火将她撵了出去。这一幕碰巧被萧夫人看在眼里。好一番取笑。不忍受辱的徐氏指着萧夫人的背影将萧夫人的儿子咒骂了一番后。方才回去休息。不想吃过晚饭后萧夫人的儿子过真不行了。请了几个小儿郎中都说这孩子不成了。悲痛欲绝的萧夫人一点儿也不想自己摘“生瓜”。将事儿推到了徐氏身上。带着丫鬟婆子将徐氏的屋子砸的稀巴烂,还将徐氏打的口吐鲜血。
丫鬟来报说“公子已经咽气了”时,萧夫人一口气没上来,晕死过去。听说徐氏挨打而敢来的司徒武见了狠狠地打了萧夫人一下,方才醒过来。由丫鬟扶着的徐氏笑着道“报应,贱命一条还巴望着做夫人。活该报应在你儿子身上。”
反常的是萧夫人这次没有对徐氏大打出手,由丫鬟搀扶着回房去了。接到信的司徒全和司徒武前后脚到了萧夫人房外。萧夫人先是将丫鬟婆子赶了出去,一个人抱着已经冰冷的小婴儿做在床沿上。过了好半天方才哭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