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我快死掉了。
那男子最后一掌用上了一种火蚁一样乱穿的真气,这种真气打在我身体里,震碎了我的经脉和五脏,身体里犹如万蚁嗜心,我痛不欲生,意识逐渐模糊。
朦胧中,我甚至听见佑生的声音,他在叫我,“容儿……”
那么悲戚的声音。
意识逐步沉寂。
再次醒来,四周一片黑暗,好在暗夜视物难不到我,我勉强张开眼。
我并没有死掉。
看了下四周的环境,我躺在一个地底暗河边上,我的左边是一道宽若二十丈的澎湃河流,右边山石嶙峋,是一个天然岩洞。
我试着吸纳灵气疗伤,但是无用,刚刚一运转真元,鲜血便从口里喷出,运起神识内视,伤势惨不忍睹,经脉被破碎无数条不说,便是五脏,都是支离破碎,淤血斑斑,虽然早有预料,但真正面对,才知道我虽然没有立即死掉,但却离死不远。
抬头看看天色,灰蒙蒙黑漆漆的一片,自然也不知道我究竟昏迷多久。
默默的睁大眼睛,静静的看着四周,我还能看几眼这个世界呢?
也许下一秒,下下秒,我便从这个世界,悄无声息的消失。
心里没由来的悲怆,这世界并无人爱我,我无亲无故,我在这世界什么也没有留下,即便我死去,永远没有人为我伤心,没有人记得我。
那个寂静的,苍凉的雨夜,佑生说他会记得我,真正事临头上的时候,会吗?即便一时记得,当他遇着玉华,或者遇着那位张雪姑娘的时候,便也会忘记我罢?
至于红儿……呵,不能怪人善忘,人便是这样的,一种天性有些薄凉的动物。
一种窒息的苍凉感袭向我。
听暗河水哗啦的往下流,流水已向低处去,我流逝的时光,却不能追回。
此处是我葬身之处,但是风景,实在不怎样,黑黑暗暗的一片,见不着一丝阳光。
我就这样胡思乱想,天马行空,自哀自怜的等待死亡。
也不知躺了多久,身体先是热,接着又冷,好在那种万蚁嗜心的滋味没有再出现,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我在冷热交加之中再次昏迷过去。
不过,这次昏迷,明明人昏迷了,身体内发生的变化我却一清二楚。
只见身体里暖黄色的光芒正在散发出太阳一样温暖柔和的光线,然后,在这种光线的照射下,那原本支离破碎的经脉五脏竟然开始一点点的愈合起来,虽然速度慢的可怜,可是,所谓积少成多,在愈合便是在愈合,身体也似否好了很多,而且,由于丹田的破碎,身体里唯一完好的物件,那颗明黄色的珠子,竟然随着放射着的光线,在逐步的向丹田的位置靠近。
而等暖黄色珠子完全取代以前丹田的位置,又把原本的丹田移动到以前暖黄色珠子位置,终于,受损经脉的修复速度开始令人期待起来。
由暖黄色珠子发号施令,体内真元则在暖黄色珠子指挥下,开始按部就班的运作起来。
“百藤化神诀”此时也在体内不用我催动,便开始发挥了效用。
那些原本雾气状态的真元在暖黄色珠子的指挥下,开始逐步清晰,有凝结成实体的倾向,随着伤势一日一日好起来,我明白,这是修为达到灵寂后期的倾向。
等我真正醒来,伸展一下手脚,竟然可以站起来了。
而就在这时,隐隐约约,我听到有人呼唤我的名,“容儿……容儿……”
声音忽近忽远,飘飘荡荡的,我迈着艰难的脚步走过去。
这个世界,如果真正有人找我,除了佑生,我相信再无他人。
由于声音是岩洞方向传来的,毫不犹豫的,我朝那岩洞走去。
等我跌跌撞撞的寻着声音找去,果然,佑生穿着脏兮兮的白衣正狼狈在岩洞的乱穿。
我在角落处看他,只见他身形憔悴,双目赤红,声音已是有些沙哑破损,也不知道他沿着岩洞喊了多久我的名。
我忽然有些想流泪,黑暗中,我低低喊,“佑生……”
他在听到我的声音后,脚步似被定住,他悠悠转身,在见着我的那一刹那,我发现他张了张嘴,想喊我,但是,他嗓子似沙哑了一般,竟然忽然发不出音符。
我冲过去,“佑生……佑生……”,什么也不顾,只抱住他流泪。
我的身高只及他肩膀,我俯在他肩膀上,眼泪一直不停掉。
良久,他口里温柔的道,“在,容儿,我在,我在……”
我问他,“佑生,你怎么在这里?我几乎……再也见不着你了!”
他道,“我打坐醒来,因打算不结成元婴以前不出关,但是闭关好几年了,忽然便打算看看你在做什么,便放出神识,哪里知道你不在家,而这时,我忽然感应到拱桥处有灵气波动,遥遥的感应到你的气息,我便来了……不过,我还是晚了一步,等我赶到的时候,你正好被打落迷雾崖,当时情况危急,我驾驭清风下去,想抓住你,当等一跳下来,身体便被崖底控制,真元忽然使不出来,等我跌落到岩洞醒来,发现你并没有在附近,我便开始找你……”
他语气温和平淡,但是,想象当时他见我有危险,便奋不顾身的跳下迷雾崖,不知怎的,我的心里又酸又疼又有一些甜蜜。
我看着他,唤他的名,“佑生……”
我的声音一定温柔如水,我的目光一定灼灼中带着甜蜜。
在黑暗中,他看着我,竟似呆了一呆,要过了良久,他才道,“容儿,我当时便见你伤势严重,你现在伤势如何?你还活着……真好!”
我道,“佑生,我现在很好呀!”
我并不想把其中的凶险告诉他,让他为我担忧。
但是,刚刚说到很好,那被刺伤的伤口处,便疼的我不由自主的申吟。
他见状,忙把我扶住平躺在地面,又解开我的衣裳,查看刀锋处的伤势。
那刀子是把我身体前后都穿刺通彻的,如果是凡人,早已死透了,我虽然是修士,但还没有到达不灭的境界,刚才能够支撑着和佑生集合,真是不知怎样撑过来的。
佑生在打开我的衣裳的那一刹那,手不自然的有些颤抖,我以为他见着伤势危险,在为我担心,我忙道,“佑生,伤势是不是很严重?”
他看着我雪白的肌肤,面孔不由自主的有些红了,他定定神,道,“容儿,交给我便好,伤及到了肺部,你别说话了,你闭目养身,我给你包扎伤口。”
其实伤口已经愈合了大部份,而当时情况危急,我下意识的拿了自己的衣衫挡住伤口,不然昏迷这么久,只怕鲜血早已流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