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他听完我的话。面容陡然深沉下来,我却淡淡笑着,自顾自的说道,“如果你的在意便是这样一个身外之物的虚名也给不了,又谈什么其他?”
随着我的话语,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垂下头,脸色越发的有些阴晴不定。
我说完话,却不理他,只是抬起脚步,头也不回的向前走。
等我走出十来步,身后一声冷哼,“站住!”
我心里一突,脚步不停,依然往前走。
便在这时,一阵清风拂面,他身形几转,便来到我面前,拦住我的去路。
我幽幽的道,“韦公子,你要拦住我吗?”。
他双目定定的看着我。“你在故意激怒我?容儿,你竟然故意激怒我?”
我看了看他,终是一叹,“你……要对我动手?”
他忽然一笑,笑容里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带着几分嗜血的尖利,道,“对你动手?不,不,我怎么舍得对你动手?容儿,我只是留下你,我只是舍不得你!”
我看他的架势,知道今日只怕难以善了,如果动手,我自然不是他的对手,我忽然对他微微一笑,语气怀念的道,“韦公子,可还记得去年之时,你我相逢之初?”
韦君平眉头一挑,看着我。
我接着道,“当时晚风徐徐,万籁俱静,你我对坐,一起吃一份烤肉,还记得当时公子姿态高贵,举止潇洒。一身白衣在暗夜里也犹如仙人下凡一般,当日公子如此风采,却细心的把肉食分好,细细递给我,公子如此细心体贴,这样难得的人物,今日想来,容儿依然摄于公子当日风采!”
我语气诚恳,虽然是拍马屁的话,但因神色透着一种向往与留恋,以及崇拜,话语在夜色里传出来,便有几分让人惆怅的感动。
果然,韦君平感动了。
他神色复杂的看着我,目光有些灼灼的,只是不语。
我接着道,“昨日之日不可追,韦公子,便让容儿心底,永远把那一日记住,好吗?”……我语气温柔,带着几分恳求,在夜色里,因着身姿单薄,便更增加了几分楚楚之色。
“而且,公子勉强留住我,又能有什么乐趣?勉强留住我,只是让彼此心底徒增烦恼罢了,我不想违背我的意志,也不想让公子为难,你……便让我去了吧!”
我说到最后,声音里到底带着几分真,也真是为着失望,而心底充满遗憾。
当日见他,真是极细心,极温和的一个人物。
他在夜色里定定的看着我,良久良久,就在我以为必须要动手时,他忽然声音有些沙哑的道,“你走吧!”
我听的一喜,几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我声音有些颤抖的道,“什么?”
他说,“容儿,你走吧!你放心,我韦君平还没有到那种逼迫一个女人就范的地步,凭我的身份,我要什么女人没有?你放心,我不会逼你!”。他说到最后,语气到底低落起来。
我愣愣的看了看他,毫不犹豫的转身,因怕他反悔,我便施展身法,只打算快速离去。
在我起身的那一瞬间,我的背后,忽然传来他有些惆怅的声音,他说,“容儿,你变了!”
我闻言,回眸。
他看着晚风,目光一动不动,低低道,“你变了,你变得和她们一样,你变得……已经不再是你!”
我变了吗?
谁说不是?
曾经的我,那样天真,但是,为着生存,我已懂得太多,最起码,我要学会保护自己。
他说。“容儿,我不喜欢,我不喜欢现在的你!”
这句话说的好没由来,他喜欢不喜欢,又有什么要紧?
最要紧的,这个世界,只得我自己怜惜我自己,我是生是死,唯一在意的,也只是我自己。
想到这里,我淡淡道。“是,我变了!”
我总要学着保护我自己。
对于那些不理解我,并不是真正关心我的人,我又能说什么?
话说完,终转身,再不看他,只化作一缕清风,飘飘摇摇,消失在夜色中。
在夜风里,他目光一直深深的盯着我的身影看着,一直一直,直到再也看不见,我依然感觉似有道目光一直追随着我。
我这一行走,很快便行走到百米开外,因小坤山天空上方是有禁止的,不能使用法器前进,而我为了躲避杨子瑜和夏甜儿的追杀,自然不能往大道方向前进,而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便一路往西而去。
我进小坤山的时候,曾经观察过地形,小坤山往西数万里,都是浩瀚丛林,人迹罕至,鲜少有人往西边去,而且,听说这西行不远,便能达到西域十万莽荒山,这西域十万莽荒山,听说不论山里猛兽,还是山里精怪,俱都凶悍不已,莽荒山本身又地势险要,长年云雾缭绕,莫说是凡人,便是修行者,也鲜少有前去莽荒山探险的。
别人惧怕莽荒山。对西边充满着一种惧意,但对于去西边,却正中我下怀。
我是树,我不过是一株树,幽静山林,远离尘嚣,而且,最关键的,我是妖,在人的世界里,一旦身份被发现,我便沦为次等,是劣质货,但是,在妖的世界里,最起码,大家出生都是平等的。
这样一想,便越发对西部充满向往,脚步也加快不少。
在我行走一日一夜后,果然如我所料,我并没有碰着杨子瑜派来的王刚和曹进,也没有碰着夏甜儿派来的黑衣人。
因出了小坤山,我便把法器“流艳灯”祭出,打算驾着“流艳灯”,加快赶路速度。
不过,让我意想不到的,这法器刚刚一飞入半空,却依然被一阵无形的屏障给抵挡了回来。
我看了看天空,这样看去,天空带着一种深迥的蓝色,不远处,有鸟儿扑腾着翅膀在飞翔,奇怪,为何鸟儿可以飞翔到该处去,而我的法器却不行?
看了看天空,咬了咬牙,我便运转真元,身子也轻飘飘的飘拂着往天空而去,只是,果然,在飘拂到半空的时候,一层无形屏障对着我一弹,我只感觉身子一麻,便从天空里如一只飘荡的落叶一样,摇摇晃晃的从天空的掉了下来。
被天空里的无形屏障一击,那种麻木的感觉几乎让我的真元也瞬间凝固,我几乎,都来不及运转真元抵抗,便直直的掉落到了地面。
要过了好久,感觉不怎么疼了,真元充盈的感觉才回复过来。
我看着天空里的无色屏障发呆,不料,忽然之间,四周地面一阵颤抖,紧接着,随着一阵轰隆隆的地面倒塌声音,在我身边不远处,随着一阵泥土翻滚,一个满头是泥的脑袋从地里出来。
我一见来人,还没来得及反应,来人卷起一团黑烟,立即出现在我跟前,看着我咕咕直笑。
我面色有些不好看的道,“真是巧啊,那个,黑风道长,原来你也出来了?”
来人不是别人,赫然正是当初我跌落迷雾崖底,险些丧命于其手的“黑风老怪”。
此时看“黑风老怪”,和地底的阴暗不同,在阳光的照射下,只见“黑风老怪”一身宽大的黑衣,目光阴沉,骨瘦如柴,而他的手指,我不小心发现竟然一点皮肉也没有,他的手指竟然只有森森的白骨!
“黑风老怪”阴森森的看着我道,“是很巧啊,哈哈哈哈……怎么,你们出的来,贫道就出不来?还是你希望老道我一直出不来?”
我偷偷撇撇嘴,心里暗道,“当然希望你这种祸害一直出不来!”,不过偷偷看他一眼,口里却小心翼翼的道,“黑风道长这样的高人,有什么地方能够拦得住您老人家?您老人家想出来,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黑风老怪”表情得意的听着我说话,等我说完,他面色有些古怪的看了看我,道,“既然你拍我老人家的马屁,那么好吧,把珠子交出来,我也不为难你,你幸亏遇着的是我,如果是遇着天机那个同性恋加老变态,看着你这么水灵灵的姑娘,指不定看上你身体上的哪个部件,哈哈!”
我听他说起天机道长那个比女人还爱美的人妖,身体不由的打了个冷战,不过,想着“黑风老怪”竟然图谋我的暖黄色珠子,心里一动,口里道,“珠子?你说什么珠子?我没有见过啊!”
“黑风老怪”瞪直眼睛看着我,“小妖精,你还和我老人家耍花招?怎么?难道你真要我老人家一巴掌拍死你?”
我看着他恶狠狠的样子,吓的身子一抖擞,可是,难道叫我就这样直接交出珠子?不,肯定不行,机缘不是什么时候都能有的,何况这种逆天的宝贝?而且,最关键的,那珠子现在已经和我的身体形成一个有机体,根本是无法分割的存在,我有预感,一旦我强行把珠子取出来,只怕我的身体便要受到重创……
我在沉思之间,眼珠子一动,口里道,“黑风老怪,如果我把珠子交给你了,你便会放过我吗?我虽然不知道这个珠子有什么用,可是既然你和天机道人都在抢夺这个珠子,想必是密宝吧?既然是密保,你拿到手后,难道没有想过杀人灭口?”
“黑风老怪”听完我的话语,面色一沉,他阴森森的看了又看我,道,“小姑娘,我警告你,你别挑战老道我的个性,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警告你,老道我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难道老道我一巴掌打死你,还拿不到那颗珠子?老道说要放了你,自然就会放了你,难道还会作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