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路遥 占山为王 110 同游(1)

作者 : 孤独的灿烂

我觉得我自己也许是生病了。

不然。为何我变得不像我自己?为何我会做出一些完全不像我自己的举动?

我心事重重,忧心重重!

徐志问我,“容儿,现在去哪里?”

我思考了良久,才缓缓的道,“徐志,你能告诉我她的名字吗?”。

他自然知道我说的“她”是谁,他深深的看了看我,道,“轩辕容儿,她叫轩辕容儿!”

她,也叫容儿!

轩辕这个姓来自于黄帝嫡孙,至于黄帝是谁,相传黄帝是三千界里的一位至高神,在人类灵智还混沌未开之际,黄帝曾下凡教化于世人,为世人的繁衍生息作出了非常杰出的贡献。

这样尊贵的姓,怎会是我的姓?

听他说完话,我心里非但没有静下心来,反而更加的忐忑紧张。

我说,“她……生前快活吗?人生有没有遗憾?她死了这么久。有没有人一直记得她?”

我自己也不知自己为何会一口气问出这样多,我终究,还是好奇了。

我忽然这样问,徐志面色一阵惊讶,续儿,他露出一种若有所思的神色来。

我这样一说,忽然却觉得,其实我自己,大抵又有什么事情是令我真正快活?真正令我满足?而我的人生,何尝不是充满失意与遗憾?

其实,我曾经的理想,我是想做诗人的。

我的偶像,其实是李白。

可是,如果我说出我这样的妖的理想,但凡是人,只怕都要笑话我罢。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呵!

我自哀自怜,浑浑噩噩的走在官道上,天空里不知何时下起雨来,雨滴答滴答的,不断撒到官道两旁绿色的植物上,雨初时还小,但没过多久,便把我的衣物淋的湿漉漉的,我甚至忘记运起真元抵抗寒意,我只是一路走一路走。

其实。我大抵知道,我是那样的不快活,那样那样的不快活!

但是,我不知我自己想要什么。

等到天快黑的时候,来到一座破庙,不由自主的推开庙门,似大梦初醒,结果抬头一看徐志,他竟也似浑浑噩噩的,也是淋湿了全身。

我们不由自主的向破庙内走去。

这是一座荒废了很久的破庙,庙内除了一个泥塑的神像与三个供人膜拜的蒲团后,整个庙内空荡荡的再无它物。

当然,虽然天黑了,但是凭着我和徐志的修为,夜里视物算不得什么本事。

徐志进了破庙后,正要施展法术点灯,我不由自主的拦住他,我道:“徐志,可以不点灯吗?”。

不知为何,我对黑暗,有着一种静乎盲目的安全感。

他一愣。但手终究停了下来。

随后,我和他分别拿了神像前的一个蒲团坐上。

在黑暗里,他坐在蒲团上后,也不顾身子上湿漉漉的衫子,人立即闭目垂眉,开始打坐。

在他闭目后,我心里没由来的松口气,我坐在蒲团上,开始静静听着雨声。

雨滴答滴答的不断落在庙顶瓦片上,听着雨声,一直听,听了良久良久。

此情此景,不知为何,仿若时光流转,仿若我又回到当初雪玉峰的日子,我在树身下静静端坐,而佑生,静静坐在我身侧,我们不说话,我们那样的静,但那时的静,真真是无声却胜有声,便是寂寞也带着几分蝉丝交织的缠绵,灯火黄昏的暧昧。

我想着想着,不由看向徐志的面孔,而只看一眼,只感觉黑暗里无端的生出几分寂寥来。

徐志,他长相自然是好看的,一张俊逸又刚强的面容。眉头深锁,五官似是刀刻录出来似的,轮廓非常分明,只是眉眼之间,即便闭着眼,也带着一种冷淡与强势。

雨声依旧,静夜依旧,身伴依然是名男子,可是,他毕竟不是他,毕竟不是。

我正细细盯着徐志打量,不想徐志忽然睁开眼,而他的眼忽然和我的目光对个正着。

他细细的看了看我良久,我没由来的在他的目光下垂下头。

他冷冷的道,“你在想着一个人?”

我在他的目光下,没由来的点头。

他深深看我一眼,双目一眯,口里则异常平静的道,“抓紧时间修炼吧,按照我给你的口诀修炼!”

他说完话,双目重新闭上,人也立即一动不动,再不言语。

而同时。他的言语似有一种魔力似的,我不由自主的盘腿,脑子里不由自主的按照他所说的行功路线开始修行。

结果我这一修行便立即沉沦下去。

好快,好强!

口诀一运转,几乎立即,在混元珠里便散发出带着毁灭气息的力量,这力量在我身子里只走一遭,我的真元便陡然增加一倍,而这种力量一旦侵入我的身子,便立即开始扩充我的经脉,滋润我的血肉之躯。而一种极原始的力量便也在我身子里逐步的复舒开来。

这种极原始的力量带着一种祥和安静但同时又狂暴嗜血的气息,这两种气息在我灵魂深处一撞击,立即惊起阵阵骇浪,同一时间,我的识海深处忽然出现一白一黑两名两名长相一样的少女,只是这两名少女虽然长相一样,但气质却是完全不同的,这两名少女里白衣少女姿态祥和,神情安详,带着一种庄重肃穆之感,而黑衣少女则目光阴冷,双目嗜血,带着一种残忍狂暴之感。

随着这两名少女在我识海深处出现后,没由来的,我发现我脑子里似否多了一些我看不明白的东西。

我正要去看这些东西,忽的,我耳边一声深深的叹息声传来,而同时,我身子打一个冷战,目光不由自主的张开了。

我一张开眼,便发现徐志那张冷冷且极具气焰的面孔正放大了似的凑近我眼前。

这次看着这张面孔,没由来的,我的心底深处,便有一种留恋之感。

不仅如此,而且,还有几分雀越!

我甚至没有去思考我为何会发生变化,便站起身子来,伸展一个懒腰,以一个极自然的姿态亲昵的靠在徐志的肩膀,然后乐滋滋的道,“呀,徐,天明了,雨停了,真好,我甚至听在鸟儿在叫呢!”

我的语气有种掩饰不住的喜悦与快活,那些昨日里的滴落情绪此时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似的。

天。我叫徐志“徐”,我什么时候和他这样亲密?

还没等我面孔上一愣,徐志则极自然的拿肩膀搂住我,然后亲昵的刮了刮我的鼻子,“容儿,原来你喜欢南方,那正好,我们便去南方游历一番如何?我们一边游历山川,你一边恢复功力,等到游历完毕,你功力便也恢复得差不多了!”

“好呀,只是人间的吃食粗鄙了一些,徐,记得叫你家厨子做些好吃的。”

“好!”

话说完,我们推开破庙门,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而此时,我则有些后知后觉的尖叫一声,捂住我的嘴巴!

“我这是怎么了?刚才的话,真是我说出的吗?”。

我不由自主的自言自语起来。

徐志在旁边听我说完话,在高深莫测的看了看我,只是不语。

而原本活跃的气氛忽然又呆滞下来。

我默默的行走着,一路行走之中细想开始自己的行为,但怎样想,却也想不明白为何自己会有那样的举动!

天!太轻浮了。

我不由自主偷偷去看徐志的脸色,他倒好,板着面孔,神色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似是开始发生的事情好像我在做梦一般,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似的。

在我看向他的时候,他非常敏锐,立即抬眸看向我,他看向我也就罢了,在看向我的同时,他还向我有些搞怪的眨了眨眼睛!

而他的面容也满脸喜色,乐滋滋的。

难道他真的在笑话我?

我不由自主的对他道,“徐志,那个,开始我可能让鬼附身了,呵呵呵呵,你知道的,荒郊野外的……”

我还在解释我的行为,他则看了看我,忽然“哈哈”大笑道,“原来如此!”

那种语气,明显对我说的话敷衍了。

我还要再说些什么,他则忽然又板起面孔了,忽然说,“容儿,以后叫我徐!”

我被他表情变化弄的一愣,他则在说完话后,立即跨步走在旁边。

我们立即又静了下来。

而这种静,则越发的带着一种暧昧的气氛。

我咬咬牙,没话找话道,“徐志,你幼时的理想是什么?”

徐志惊讶的看我一眼,挑挑眉毛道,“幼时?理想?你先叫我徐,我就告诉你!”

我瞪眼,“我干嘛要叫你徐?我和你又不熟悉!”。

他狡猾的道,“反正你都叫过了,而这个称呼,我正巧听着喜欢!”

我有些不服气的看了看他,“徐……”

他有些高深莫测的看我一眼,深锁眉头,想了良久,说道,“太久了,太远了,我不记得了……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去记得!”

这个话题他似是并无太多兴趣,而我说着说着,反而激动起来。

我道,“喂,你耍赖!一个人怎么可以忘记自己的理想?一个人没有了理想,又是为什么活着?”

他挑挑眉,“哦?容儿幼时又有什么理想?”

一说起我的理想,我便来了兴趣。

“我想做诗人,你知道我的偶像是谁吗?是李白!对了,你这样的老古董,一定不知道李白是谁,他风度翩翩,姿态潇洒,他是世间最有才华的人,我曾经想着,如果能够见他一面,如果能够听听他的声音,和他说说话,那是多么幸福的事!”

也许是寂寞太久的缘故,我忽然有着向陌生人倾诉的愿望!

我说,“可是,我到现在也没有面对面和他相见过,而且,我是妖,我的理想,应该是努力修行,争取早日成就大道,我……活着活着,逐步忘记当初的理想!”

徐志双目目不转睛的看住我,静静听我细说。

我忽然说,“徐志,我换一个装扮,然后到凡间去做个流浪的才子怎样?”

“日出而行天下,日落就大地而息,看遍山川美景,一个人自由自在漂流一生,写很多优美的诗句,没错,这正是我想要的生活!”

他听得我这样说,忽然冷笑道,“你疯了!山间清苦,你受得了那样的罪?你舍得世间的繁华?”

我反驳道,“你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能不能做的到?这是我的理想,你怎能这样打击别人?”

他冷冷一笑,不置可否。

对于这样的人,又有什么话和他说?我沉默下来。

我虽然是只妖,但是也是只有理想的妖,对于看不起我理想的人,我发誓,我是真的不会找他说话了。

真的!

结果这一次沉默比想象中更久了,我们一直到人烟多的地方也再也没有说话。

等再次说话的时候,却是已经到了一个新的城。

而一到了这个城,我还来不及生闷气,便遇着了一件惊喜的事儿。

我们刚刚一进城,便有无数穿着儒衫,拿着折扇,一副书生打扮的人不断往城外而去。

我对文人总是有着一种莫名的亲切感,见事有异常,便逮住一路人问了,结果路人告知我,李白正在城外湖上最大的花楼里听花楼的花魁唱曲。

天,是李白,李白竟然在这个城里呢!

我一听到这个消息便激动了,而我也什么也不顾及的,便学那些文人朝城外奔跑而去。

随着我这一奔跑,我发现向城外奔去的,除了我,竟然也有不少少女打扮的凡人女子也挽起袖口朝湖边奔跑而去呢。

看,在我身边不远处一个身穿绿色衫子的少女便奔跑的气喘吁吁,脸蛋红红的。

她见我看向她,便冲我回头,对着我微微笑了笑。

我有些好奇的跟着她的脚步,对她道,“姑娘,你也是去看李白公子吟诗的吗?”。

这少女长相一般,但胜在有一张苹果一样红扑扑的脸蛋,加上青春年少,因此显得非常可爱。

她冲我“扑哧”一笑,对我点点头道,“当然了,这位姑娘,你也是去看李公子吟诗的吗?”。

我露出梦幻一样的笑容,冲她点点头。

她道,“如此甚好,那我们一起去呀!”

“好呀好呀!”

我们说话之间,因彼此都喜欢李白,便立即手拉手相携着往湖边走去。

至于徐志,此时此刻,我早已忘记了他的存在。

我和那绿衣少女在奔跑途中,随着观察,发现不仅不少少女像我和绿衣少女一样认识了,便是不少少女和少年公子,也通过交谈李白认识了。

在路途里,由于要跑路,我和绿衣少女便一直没有再说话。

而等到跑了快半一柱香的时间,我们遥遥的看到湖边的花船的时候,我们的脚步便逐步慢下来。

此时,她告知我她的芳名叫王雨荷,而我也告知她我的芳名叫木容儿。

她指着遥遥湖里最大的,最豪华的花船道,“容儿,就是那艘花船,李白公子就在那艘花船里呢,可惜人太多,而且花船是不让女子上船的,我们只能在岸边遥遥看看李公子的身影了,希望我们运气好,可以等到李公子上岸,得他题诗一首!”

我有些惊讶的道,“玉荷,为何女子不能上花船呀?我还想着一会上花船和李公子说话呢!”

她听完我的话,有些愕然的看了看我,看我神色似真不知道缘故,才对我道,“容儿,花船里住的都是娼ji,是很下溅的女子,我们是良家女子,当然不能上花船!”

“那样的话,我们不是白来一趟?而且,同样是人,都是万物之灵,为何男人去得花船,女子便去不得?”

玉荷被我的话里的新奇说法给愣住了,正要说些什么,不知何时,在我和玉荷身侧却围上来两位穿着儒衫,手拿折扇的少年公子。

这两位少年公子显然都听得我说的话,其中一位身穿青衫,样子看起来有些憨厚的公子道,“姑娘这话真是荒谬,女子怎可和男子相比?自古以来,女子应熟背三从四德,谨记《女训》才是,在下建议姑娘好生回家熟读三从四德去,免得今后讨不得好婆家!”

这,这,这……这小子真是欠揍!

我被他的话咽的慌,还没来得及反驳,我身后便传来一阵轻笑声,徐志不知何时改了行头,穿身白色儒衫,竟然也拿把扇子装模作样的在那里扇来扇去,在我一看向他,他立即一本正经的对那刚才说话的青衫公子道,“公子这话甚是有礼,容儿,你真是应该好好读读书了!”

我气恼不已的看了看徐志和那小子,正要反驳,玉荷则有些羞答答的睁大眼睛看着在一旁人模人样的徐志,悄悄对我道,“容儿,这是谁呀?这位公子……这位公子长的好生俊俏!”

看着玉荷那羞答答的样子,我有些无语的瞪了瞪徐志和旁边的男子,冷哼一声,拉起玉荷就走。

倒是玉荷被我拉着走了好远,依然不断偷偷回头去看徐志。

而且边走,边对我道,“容儿,你没有读过《女训》吗?”。

我昂起头,有些骄傲的道,“我为何一定要读《女训》?”

她一惊,道,“可是,女子要嫁个好男人,都要熟读《女训》啊!”

我吃惊的看着她道,“熟读《女训》和嫁人有什么关联?还有,那《女训》说了些什么?为何大家都要看?那三从四德又是从了些什么?为何要从?”

玉荷对我最后的那个“为何要从“自然是答不来的,她只是回答我道,“‘三从‘就是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四德就是妇德、妇言、妇容、妇功!”

我听得头大!

做一个凡人女子真是不容易!

我说,“可是,女子什么时候都从别人,那什么时候做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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