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见莫然熙语气不善,吓得连连磕头,嘴里辩解道:“红叶实在是心疼主子每日为圆圆姑娘烦忧,一时口快,才说了不该说的话。红叶知道错了,再不敢了……”
“住口!”莫然熙听到红叶这样说,越发瞪起眼来,怒不可遏:“圆圆姑娘在忆品轩耗费了多少精力,才有了今天?我把圆圆姑娘当成谋士一般敬重,为她烦忧是自然的。府里什么时候这么没规矩了,管家呢?!东篱,去把管家叫来!听见这样的疯话竟也不管,且由着下人们这样胡说?”
东篱应了,转身跑出院子,去找管家。
红叶再不敢说话,只是“蓬蓬”的磕头,额头碰在冰凉的大理石地板上,很快就起了一层皮。
我心里也对红叶恨得咬牙切齿,但一瞧她顶着那血糊糊的额头还不停的往地上磕着,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便让奉剑把我扶起来。
莫然熙伸出手来想搀我,看了看红叶,又缩回手去:“奉剑,你扶着你们姑娘去里屋休息,今儿你护主有功,一会儿去管家那领赏。”
“六皇子,红叶也是一心想着.她的主子,今日的事情算了罢。”说实话,我的脸疼的几乎要要落下泪来,以后恐怕真要落下半寸长的疤,一想到这个,恨不得把红叶的脸抓个稀烂,可看她跟被人夺去了神智一样,机械地不停磕头,突然脑海中出现了羞花当年为了薛澈眷恋心碎的样子,对羞花的愧疚和对红叶的怜悯之心油然而起,忍不住开口向莫然熙求情。
没想到莫然熙丝毫不给我面子,.冷冰冰的说:“姑娘还是赶紧找大夫来看看脸上的伤。至于怎样处罚红叶,那是我皇子府的事儿,不劳姑娘费心。”
“不知……要怎么处罚她?”我忍着疼,.皱眉看向红叶,她行尸走肉般无惧无悲,只是一下下磕着头,仿佛她认为,只要这样一直磕下去,一定能获得主子的原谅。
“自然按照皇子府的规矩来,若不是如此,以后我这.府里的下人更管不得了。”莫然熙一句话把我求情的想法堵了回去。
我不忍再看红叶活死人的样子,转身进了屋。
只听外面莫然熙道:“来人,把她绑起来,送到柴房去!.管家,红叶以下犯上,冲撞尊客,按照府里的规矩,该怎么罚便怎么罚。”
“主子,按规矩要打一百板子,赶出府去,以后永世.不得再入皇子府。”外面传来管家气喘吁吁却小心翼翼的声音:“红叶的身子娇弱,怕是当不起这一百板子……”
“依管家的意思,.打多少为好?”莫然熙冷笑道:“不如打她二十板子,剩下的由管家来替,如此可好?”
“是老奴多嘴了。”管家见莫然熙动了真怒,再也不敢求情:“还不把红叶拖到柴房去?一个时辰之后,全府的下人在前院集合,家法处置红叶!”
外面脚步声错杂响起,没有听见红叶发出任何动静,一会儿外面安静下来,好像人都走*了。
“一百板子,恐怕必死无疑,奉剑,有没有别的办法救救她?”我从床上挣扎着起来,问奉剑。
奉剑带着哭腔道:“姑娘还有心思管她?姑娘的脸可怎么办?”
“我的脸不妨事,总会好的,只是她那板子打完了,命可就没了。”
“没用的,姑娘。”奉剑抹了一把泪,吸了吸鼻涕,道:“红叶和凝香都是六皇子的通房丫鬟,从小就一直服侍六皇子,凝香姐姐为人还好,便是待前院的粗使丫鬟小厮都是客客气气的,红叶就不一样了,仗着六皇子对她还有那么一两分喜欢,在府里整日横行跋扈,以前惹了多少事端出来?就连我刚被六皇子买回来的时候,都没少受她的欺负,六皇子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那这次……”
“六皇子平日脾气不错,像今天这般发怒,我只见过两次,一次是九公主到府里来玩,陪同的丫鬟没照顾好,一头磕在亭子里的石凳上,流了好多血;一次就是今天,”奉剑脸上浮现出恐惧的表情,捂着胸口道:“上一次那丫鬟,是被打断了手脚之后赶出去的。有两个胆大的大丫鬟跟着求情,被打了四十板子,半死不活的一起赶出去了。红叶原本就不得人喜欢,况且六皇子今天也是动了真怒,谁敢去求情?”
伴君如伴虎,这话果真没错,稍一不顺心又是打板子,又是断手脚,可怜这些如花似玉的姑娘,还未懂得真正的生活是什么,便为这水月镜花里的男人和富贵丢了性命和未来。
“姑娘,我去找大夫,你先休息一会儿。”奉剑看着我脸上的伤口,又要落泪。
我突然想起今天派她出去办的事,拉住问:“子言他们去了么?”
奉剑狠狠一跺脚,气道:“有时候姑娘挺聪明的,有时候却像傻子一样,把屋子让出来给别人住,还要哭着求着,我这辈子可真是第一次见!子言公子的妹妹性格怎么如此别扭?别人统统都答应了,只有她一个人板着脸,说什么也不肯走,我耗费口舌劝了半天,这才不情不愿的同意了,若不是为了她,我早早便能回来,哪会让姑娘受这个委屈?”
我这才放下心来,安抚的拍拍奉剑的肩膀:“子墨是个好姑娘,只是爱兄心切,所以才对我有了些误会,慢慢就会好的。”
“姑娘对别人操的心未免也太多了。”奉剑愤愤的嘀咕。
“我可没你想的那么伟大,净为别人操心,我一直以来其实都是在改正错误,以前做错的事情,现在把它弥补好。”我下了床,走到柜子前面翻出莫然熙以前送的那条面巾,把脸上狰狞的干涸血痕仔细遮住:“走,咱们去旧宅子,刚好让子言大哥帮我看看脸,他医术高明,必定能有不让我留疤的法子。”
“可是……姑娘,现在皇子府门口加了四个门卫,六皇子下令,没有他或者柳仲的陪同,绝对不能让你出府。”
又被软禁了?!
也罢,现在已经由暗箭变成了明枪,三皇子莫然铎说不定派了人在六皇子府门口,每天监视我的动向,再有一次恐怕就不是绑架了,直接用暗器射死的可能性更大,为了保命,我且先忍耐几天,于是叹口气,对奉剑道:“你出去请个大夫吧,等改天我再去旧宅子看他们。”
“是,姑娘。”奉剑把我又搀上了床,跟凝香打了招呼,飞快的跑了出去。
我心里不断的有各种念头冒上来,脸又疼的厉害,哪里能躺得住,想了想,喊凝香进来,吩咐:“凝香姐姐,请让六皇子到这边来一下。圆圆有急事想要问清楚。”
凝香默默地看了我一阵,欲言又止,终是低头道:“是。”转身去了。
我就着房里水盆里的凉水,沾湿了帕子,把伤口周围的血迹小心的擦拭干净,伤口里的污血却不敢碰,怕感染了之后留下疤痕。
红叶下手当真很重,伤口从右耳一路延伸到右嘴角,血沿着面颊流到了脖子上,粉红色的女敕肉张牙舞爪地向两边翻开,我“嘶”一声,吸了口气,原本秀美的脸庞,这会儿看上去像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
“现在知道自己的脸成什么样了?刚才还想帮那贱人求情!”莫然熙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带着浓浓的嘲讽和……心痛。
我转过身来,莫然熙在门口站着,蹙着眉,目光在我的伤口上落定,没有露出嫌弃、厌恶的神色。
“每次最丑的时候,都被六皇子见到。”我低头笑道,心中却愣了一愣,不是莫然熙,也不是六公子,我从什么时候开始喊他六皇子的?他强迫我喊他名字的那一刻仿佛还在眼前,而他现在对于“六皇子”这称呼也不置可否。那么,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喊的?我们去看新宅回来之后?我失去记忆的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莫然熙淡淡道,眼底却闪过一丝酸涩:“我看到倒没什么,圆圆姑娘对我来说,重要的是头脑不是脸蛋。只是姑娘现在这样子若是被澈儿看到,恐怕会怪我照顾不周。”
“六皇子,圆圆有话想问。”那一闪即逝的酸涩,突然让我心里很不安,不去深究这不安究竟源自何处,对于这些日子一直疑惑着的问题,开门见山道。
莫然熙轻轻挑了挑剑眉,走到桌边坐下,双手放于桌面之上,交叉而握:“姑娘请问。”
“那天六皇子说,三皇子莫然铎就是毁坏幸福号的人。”我先挑了最重要的一个问题:“那天,在薛澈和我都知道他身份的前提下,他公然给我吃了**,绑架我,这是不是太肆无忌惮了?这说明,他已经不在乎别人是否知道这事是他做的,那么以后,他是不是可能派杀手直接取了我的性命?”
莫然熙摇头道:“我们虽然知道破坏幸福号的幕后主使就是他,但现在却没有丝毫证据,柳仲开始是在三皇兄的府里找到了那受伤的武士,但还未能找机会把那武士抓来取证,那人便消失不见了。而前天,你说在火锅酒楼遇到大皇兄、三皇兄带着九妹去找薛澈,然后大皇兄和九妹与薛澈出去说话,三皇兄借机给你下了**,然后把你绑到马车上的,对不对?”
“没错!”我仔细回想了一下当日的情形,确认道。
“可是,当澈儿三人回到酒楼的时候,三皇兄还在。”莫然熙左手把玩着右手大指上的扳指,低头道:“后来,我派人去酒楼问了一圈,掌柜和小二都说,看着你自己走出去的。”
“他们撒谎!”我怒喝道,说话动作太大,牵动着脸上的伤口一阵剧痛。
莫然熙抬头看着我,淡淡道:“三皇兄做事情原本就是滴水不漏,不但买通了酒店里的掌柜的和小二,就连载着你的那辆马车和车夫,我搜遍了京城也没找到。如此一来,所有的证据都证明,你是喝醉了酒自行离开,与三皇兄毫无关系。我们十分肯定这事就是三皇兄所为,也没有丝毫办法。而且,三皇兄的目的不像是要取你性命,既然是想把你送去三皇子府,那么必定有其他的想法。”
“会是什么呢?”我也觉得三皇子不像是要杀我的样子,不然直接下毒药即可,何必大费周折?
“父皇在皇兄们的面前几次提起过圆圆姑娘,皇兄皇弟们皆以为姑娘是我的女军师,大概与这个有关罢。”
虽说目前三皇子还没打算杀了我,但若是一直这样下去,抓不到他的狐狸尾巴,那么再次绑架我或者干脆杀了我是迟早的事情,该如何想个办法能有证据扳倒他?
“可圆圆姑娘如何会被薛清救了?”莫然熙突然发问。
我刚想问“你怎么知道?”,转念一想,必然是柳仲跟他主子汇报的。莫然熙早就知道子言曾寄住与我那旧宅子,以后还有很多事或许需要他的帮助,我犹豫了片刻,便把我如何被薛清救了,在破庙里遇到了子言等四人,如何派奉剑送他们去旧宅……都原原本本的告诉了莫然熙。
莫然熙脸色变了几变,神色里却透出隐隐的欢畅和兴奋。
我心中突然一片澄明:手眼通天的六皇子如何会不知道这些事?恐怕在我昏睡的这几天,早已派人去破庙里调查了一番,刚刚这一问,只是想看我是否跟他说实话,幸好我存有私心,把事情全都吐了出来,不然不知又埋下了怎样的事端。
莫然熙清了清嗓子,微微笑道:“圆圆姑娘安排徐子言到旧宅去住的这些事,澈儿可都知道?”——
今天的工作完成,撒花。
这两天在家下载魔兽世界,慢的我想哭……
今天出去买光盘,也没有买到。
谁知道怎么才能下载的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