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贝子、十阿哥和十四乘马车前往八贝勒府的途中,也不免探讨探讨当今政事,又谈论谈论朝中权臣,再说道说道家中妻妾,表面看上去相处融洽、不亦乐乎。
可除了十阿哥之外的两个人却不是很投入。
十四给九贝子的感觉就是最近几年的变化太大。他已经由当初那个跟前跟后、忙里忙外的小配角彻彻底底的蜕变成了如今这个信心十足、当仁不让的大主角了,虽说以他的心思和计谋做到现在的成绩也不是偶然,可转变的速度之快,不得不令所有人感叹他的真正潜力之大呀。
现当年,八贝勒因为选举太子的事而被万岁爷降罪的时候,十四还曾经“愿以死保之”呢,倘若现在再发生这种情况,恐怕他不背后捅一刀都是念旧情了呢!
所以,这就是权力的诱惑。
没有人能抵挡得了它的吸引。
更何况,九贝子在心里暗自冷笑了一下,他根本没资格埋怨十四什么,因为他们也做了同样的事。不然,也就不必掳走曦灵了,不是吗?
十四则一直想着刚才在九贝子书房外听到的那个声音的主人——庆喜。
是的,就是那个普通的茶水丫鬟庆喜。
可她又绝不是个普通的丫鬟。
因为,她叫庆喜啊!
庆喜,招喜,哼,应该有着什么联系吧,而且,名字肯定都是后改的。
看来,八贝勒已经谁都不信了吧~
同样的,十四也在心里冷笑一下:那就看谁能笑到最后吧。
他本以为八贝勒他们是真心真意对待自己的,却没想到,除了老十还算实惠,其余那两人都跟自己玩尽了心眼,甚至早已开始算计、设计。
十四没道理再做个忠实的跟班,因为他的势力越来越大,离那个位置也越来越近,假如八贝勒他们还想有好日子过的话,就看他们现在的表现吧,十四想。
车子在八贝勒府的大门口停下,立刻有几个侍卫过来行礼请安。
九贝子带头下了马车,问道:“贝勒爷可在?”
一个侍卫恭敬的答道:“回贝子爷,贝勒爷刚刚出去了,听随从的侍卫说,十五爷派人来请贝勒爷去他西郊的别院一聚——”
还不等侍卫说完,十阿哥在一边打断他说:“八哥怎么自己去了?亏得咱们绕着弯来找他呢!他也不派人来通知咱们一声。”
十四一听,心里当即断定八贝勒不会直接去小十五的别院,怕是有什么事需要他亲自处理吧。
可,会是什么事呢?
十四心里开始纳闷,这几年八贝勒无论说话还是办事,都十分谨慎,生怕给万岁爷抓到什么把柄再降罪,大部分的事也都不是很亲力亲为了,除非特别棘手,或不容易做决定的事,否则——
到底是什么事呢?
九贝子也是同样的想法。
只不过,他更加生气:八哥究竟吃错了什么药?好端端的派了个那么明显的眼线在我的身边,这会儿不知道又有了什么秘密行动要单独去,还把我放在眼里吗?拿我当自己人吗?
可面上,这俩人还都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只有十阿哥什么都不知道,一心想着赶紧上车去西郊别院品尝美食。
正当三人要上马车调头去西郊别院的时候,却见一辆马车自东边驶过来。
十阿哥叫道:“那不是小十六的马车?莫非他也是来会合咱们的?”
三人站在原地不动,只见十六阿哥的马车停了下来。
十六阿哥自马车上跳下来,对三个哥哥打千道:“弟弟给哥哥们请安了!想必哥哥们打算会八哥一起去十五哥的别院吧?”
十四说:“正是。既然十六弟来了,不如一起走吧!”
十六阿哥笑着说:“那感情好,跟哥哥们一同前往,路上也不会无趣呢!不知哪位哥哥愿意跟弟弟坐一辆车呢?”
十四忙说:“那就我吧!”然后回头问九贝子:“九哥,你觉得如何?”
九贝子心里不免鄙夷一番,却笑说:“老十四是觉得总对着我和老十有点腻味了吧!也好,你跟十六弟的年纪差得少些,你们应该更有话说。就这样吧!咱们也赶紧去吧,别让八哥和十五弟等久了!”
于是,四个人上了两辆马车朝西郊驶去。
马车才走了不到三百米,十六阿哥便对十四说了件大事——他刚刚看见了八贝勒的马车朝东边去了!
十四按住十六阿哥的肩膀,急切的问:“十六弟,你的意思是——”
十六阿哥挑了挑眉毛,说:“刚刚八哥并未看到弟弟。我的马车是在另一个路口走出来的。那时八哥的马车已经在前面转弯了!”
还不等十四说话,十六阿哥又说:“听说十三哥被皇阿玛释放以后一直在东郊那边的一所别院里休养,八哥带了二十多个侍卫往东边走,依弟弟看,他如此兴师动众,必是有什么新发现吧!”
十四想到刚刚八贝勒府的侍卫说八贝勒去了小十五的别院,立即猜出八贝勒一早就料到他们会来找他。而回忆起前几天老十三派人偷偷送到自己书房里的那个人头——莫非——
十四皱着眉头对十六阿哥说:“胤禄,你既告诉我这件事,我便明白了你的立场。如今,我必须跟上去一探究竟,你可否准备了人马助我一臂之力?”
十六阿哥点头说:“当然,弟弟早与十五哥商量好,会支持十四哥的!弟弟在来路的岔道处准备了快马,又留下了十余名身手不凡的侍卫给十四哥呢!哥哥快去~九哥那里,弟弟会给您想法子拖住的!趁九哥的马车在咱们前面已经拉开了距离,十四哥,您委屈一下,等到前面拐角处的时候,自后门跳下去吧!”
十四笑了笑,说:“好。胤禄,哥哥记下了!”……
今早一起床,我便心神不宁,右眼皮跳个不停。
胤祥并没有告诉我他要去哪里,办什么事。
但是他说有可能会走几个月。而且还带走了别院里近一半的侍卫。
他们一走,我冷不防觉得别院一下子大了许多,更加不敢轻易走动了,到哪都要舞儿她们形影不离,前后左右四个方向簇拥着才能稍稍放心。
没办法,谁让我经常遭遇掳劫呢?
这我还胆儿突的呢~
人一紧张,就尿频。
我这一大清早的,已经去了四五次茅房了。若不是嫌污染环境,我真想吩咐下人在屋子里放个尿罐子算了。
刚叫舞儿几个陪我去排泄,一个小丫鬟禀告:“灵主子,王爷派人来接您呢,马车在外面等着呢!说是叫主子您不必收拾东西,缺什么少什么再派人去置办就成!”
雍正派人来接我?
太突然了吧?
我扭头看了看舞儿几个人,她们的表情也很质疑呢。
我也有点莫名其妙。
以雍正的性格,就算不亲自来接我,总该给来人一个凭证之类的东西出示给我们看吧?
不然,我为什么要相信外面的人是他派来的?
果然,舞儿上前说:“主子在这稍等,奴婢出去看看。”然后跟其他几个师姐妹对视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我在屋子里坐立不安,猜测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心里也没个头绪,脑子里更是乱乱的,到底怎么了?
正在我走来走去、烦躁不堪的时候,舞儿走了进来,对我说:“主子,确是王爷派人来的,说是小格格接到圆明园了,十三爷也在那边呢,因为旅途劳累,就没往这边来,所以派人来接主子过去团聚呢!”
什么?禛曦救回来了?这么快?胤祥不是说要几个月么?竟然这么快?
我顾不得多想,立即对舞儿说:“那还等什么,咱们快走吧!”
舞儿看了一眼我身后那几个女保镖,说:“王爷吩咐,让主子带两个人去就行了,一来人多眼杂,以免走漏风声;二来别院里也需有人把守;三来——”
还不等舞儿说完,我便不耐烦的说:“行了行了,知道了,赶快走吧!两个人就两个人,舞儿,还有你,”我指着身后那个至今还不知道名字,看上去却比较温顺的女孩说:“就你们俩陪我去吧!”
舞儿和那女孩说是,然后一左一右的跟着我——确切的说是引领我走出了这个我一直没逛明白的别院。
路上,我还问舞儿如何得知来人就是雍正派来的。
舞儿委婉的交待来人对出了接头暗号以及出示了信物,跟王爷当初制定的一样。所以,她可以断定不是坏人冒名顶替。
我的一颗心可算落下来了。
出了别院,我看也没看雍正派来那几个人,就带着舞儿她们俩上了马车,一心想着赶快到圆明园吧,我要看看我的禛曦,看看她长多大了,是胖是瘦,会不会说话、走路,我的女儿呀,我激动的差一点要当着舞儿她们的面哭出来。
还好,我忍住了!
车子稳稳当当的行驶着,大概因为很久没有出别院了吧,我们主仆三人都挺高兴的。这俩人的话也比平时多了几句,还时不时的朝外东张张西望望几下。这样才像年轻人嘛~
正当我觉得有点累,想靠在舞儿的身上休息一会儿的时候,舞儿突然推开了我,一拳打碎了车窗,对我和身边的女保镖叫道:“有迷香,上当了,保护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