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稳稳的睡到了中午才醒。
其实。我也真的是累到了!
知道雍正早已经去公司了,我爬起来随意套了一件衣服就走出了他的房间。
是的,昨晚,我终是没有回到自己的房间去。
不过,也没什么,这里哪会有我的房间呢?
想到今晚就可以跟十四远走高飞了,就算满身酸痛又怎么样?我依然可以坚持。
就算让我从二楼跳下去、翻墙、偷渡……干什么都行,只要能让我离开这里就好。
雍正傍晚时会回来换衣裳,然后去参加什么什么晚宴之类的。
我在临走之前,还会见到他最后一面,也算对自己和他之间的一切做一个了结吧!
当然,那只能是在心里。
毕竟,我一定不能有丝毫的情绪表露。否则,他那么聪明的人,一眼就会将我看穿的!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走起路来总觉得有些头重脚轻。不会是昨天——
算了算了,我不该再想昨天的事!
放慢了脚步,我扶着墙往回走,脑子里不停的在考虑该把那么显眼的夜明珠藏在哪里才好。
那串佛珠倒没什么问题,就算挂在脖子上也无所谓。实在不行就摘下来扔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虽然它也是个稀罕物,可比起那颗万年变色夜明珠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
关键是怎么将那东西带出去。
昨天十四特意提起。想必他也很喜欢吧?
他很少对这些物什上心,那天康熙给我的时候,我就瞄到他很好奇来着。
我想跟他一起拥有这颗宝珠。
我是不是很卑鄙?
如果没有雍正的喜欢,我根本没资格得到那东西。
打开柜子的那一刻,我傻眼了!
夜明珠呢?
为什么只剩下了那串佛珠?
夜明珠呢?
我到处翻看,却连它的影子也没见到。
不会是雍正拿走了吧?
可是,他若是想要的话,回来的那天为什么不扣下?
难道他手头紧,拿出去卖了?
也不会啊!那么有气节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变卖女人的东西~
到底哪去了?
我还想送给十四当定情信物呢!
气死我了!那么大、那么贵的东西说没就没了!
我坐在地板上拿起那串比夜明珠差了一百个档次的翡翠佛珠在手里把玩,真是的,手感也不好,还不会变色,更不会发亮!不过——
不过,它也不会给我带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啊?
唉,也罢,那东西没准是祸害呢!
万一就因为它,我们再给逮到呢?
那就把这串佛珠送给十四好了!
安慰自己不要太贪心,我将佛珠又放回了柜子里锁好,等晚上雍正走了以后,我再戴在身上才好啊!
十四点四十四分,十四打来了电话。
他怎么掐算的时间,这么不吉利的时间。
可能这别墅里有监控系统之类的吧,十四说的很隐讳,说什么:“你是应该开心的,只要耐得住性子就好!今晚不能来也就罢了,反正也没有损失。你都已经得了那么大一颗夜明珠了。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记得有空一起分享一下……”
搞的我晕头转向,跟特务的秘密暗号似的。
不过,我还是能明白,他是叫我今晚一定要耐心等待,不要着急,还有,别忘了将夜明珠带着。
看来,他真的喜欢那颗夜明珠。
可是,比起那夜明珠,我不是更重要的吗?
没了就没了吧!我加上佛珠一定大于一百颗夜明珠!
就是这么自信,谁让他肯为了我放弃一切呢?
十四没打电话之前,我还有些紧张,满别墅里瞎逛;自从接了他的电话之后,我开始放松下来,竟然洗过澡之后又小睡一会儿,然后吩咐保姆弄了一堆稀奇古怪的水果,边看偶像剧边吃,这回我也不嫌那些磨磨唧唧的电视剧无聊了~
心情好,什么都好!
雍正是十八点十五分回家的。
那个时候,我正在等他吃晚饭。
虽然。我知道他一定不会在家吃的,因为他晚上要有应酬,要留肚子喝酒,可是,我还是礼貌性的等着他回来。
抛开自己的情感来说,他真的对我不错!
不认识他之前,在我心里,他就是一个冷暴残酷的皇帝。可是,当他一次次的亲近我,对我好的时候,我又觉得他是个有热情的男人,并不像传说中的那么无情。
尤其是他对我的纵容和宠溺,与他平时的性格有着那么大的反差,这便是所谓的改变和付出。
他只对我这样而已,我有什么理由不感动一下?
何况,只是感动一下而已。
今天,我即将跟他的弟弟逃走。从此以后,也许我们再也不见,也许我们再见也会视而不见,尽管我本就不是他的女人,可是,我还是要在最后相处的时间里对他尽可能的温柔一点。
我能为他做的,大概也只有如此而已。
就当给他一个美好的印象吧!
“怎么不吃饭,嗯?”雍正对坐在他对面的我微笑,映着昏黄的灯光,任谁都会觉得,他是这世上最完美的男子。
我也笑着说:“你看,这桌上的菜,都是我做的!你尝尝~”还不等他说话。我又说:“我整天在这里闷着没意思,闲着也是闲着,就做着玩玩,我可不是为了讨好你!”
雍正愈发笑的开心,他端起面前的蟹黄豆花,舀起一小口送进了嘴里。我仔细观察他的表情,对照着脑海中他上一世吃我做这道菜时的模糊模样。
彼时,是他的生日。我的视力还没有恢复,只知道自己的东西并不好吃,可他依旧很幸福~
突然觉得自己有点残忍,我在桌子下面狠狠的掐了大腿一下,告诉自己:“你只是感动而已,可是感动终究不是爱,十四还在努力筹备着带你离开!佟彤,不要放弃心中的爱,不能辜负十四!不能~”
雍正吃了少半碗,又简单的尝了尝别的菜,然后对我招手,我毫不犹豫的走了过去,被他抱坐在腿上,他说:“一点也不好吃!”
我点点头,说:“我知道!”
他将我的头按在他的肩膀上,侧过脸对我说:“可是。我爱死了它们的味道!因为,那里有你的真心~”
我的真心!
他太抬举我了!
我只有在圆明园的时候,才对他有过真心。那还是思维混淆的时候,其他时间,我对他大都虚情假意,只为让自己活得更安全罢了!
这一刻,我有种别样的惭愧!
我说:“其实,我并没有你说的那个什么真心不真心的东西,我就是闷得慌,想找点事做,却又想让别人看到、知道而已。别的。什么都没有!”
“嘴硬!”他说。然后,假意的埋怨我:“等下还得应酬,我已经吃饱了!今晚也许要失礼,都是因为你!”
我说:“早知如此,我应该请保姆和保镖进来吃饭,不该等你这没良心的家伙!都凉了,我还没吃呢!”
雍正挑了挑眉毛,说:“吃这么难以下咽的玩意,我都不怕拉肚子,你还说我没良心,真霸道。不过,你也只能跟我霸道,我满足!想吃什么就再叫他们去做吧。以后,你做的,由我吃,因为,不好吃的东西,我都不想让你吃!”
如果不是我要走了,我一定会把剩下的菜都倒掉,然后半个月不理他!
有他那么打击人的吗?
就算做的不好,可也是我亲自做的!他就不能安慰我一下啊?
不过,他说的话,似乎就算是挖苦我,我也是感动的。
我这是怎么了?
此情此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是恩爱的一对情侣,正在羡煞旁人的打情骂俏。可是,只有我知道,我有多虚伪~
我的心里,想的是他的弟弟!
突然觉得,这两个男人,我都没对得起!
雍正今晚选择一套浅灰色的西装,衬极了他的气质,里面的雪白衬衫显得他的肤色很性感。他拉开衣柜下面的抽屉,搂着我问:“哪条最合适?”
我看着满眼各式各样的领带,感觉有点迷糊。
我说:“我的衣服都是你帮我选的呢,我哪会帮你挑领带?再说,我根本就没什么审美可言。别让你被人笑话吧?”
他在我耳边笑呵呵的说:“开什么玩笑?我的品味会被别人取笑?哥每次出现,就装扮而言都会掀起一阵狂潮,从来都没失利过!就这相貌,穿什么不帅啊?”
瞧他说话的语气,就跟一个二十多岁的自恋的大男孩似的,我也忍不住要笑,可是,还是拒绝道:“你也说是你的审美高了!所以,还是你自己选吧!我不行!”
他亲亲我的脸颊,魅惑着小声说:“你不就是我看中的么?既如此,还会差了?”
我的脸热热的,脑子、身子都有点飘。
没办法,女人总是抗拒不了帅哥的夸赞,别管真假,都大大满足了她们的虚荣心,更何况是我!
我根本就是那种得了赞扬就找不到北的人。
我自抽屉内左数第四排抽出一条浅褐色带暗红、咖啡两种颜色交叉点的领带递给了他,说:“就这条吧!”
雍正皱了皱眉头,没有接过领带,却用手指头刮了一下我的鼻子,说:“果然最最不搭调的一条被你挑出来了!”
我叹了口气,说:“我可真不是故意的!”
雍正将脸伸过来,看了一眼领带,说:“你给我系上吧!谁让它是你给我选的呢!再不合适,我今晚就戴它了!”
我傻愣愣的拿着领带,尴尬的说:“我——我不会!我真不会!骗你不是人!”
雍正泄了气,看了一眼墙上的钟,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好家伙,已经十九点半了,不能再拖了,一会儿还得——
我说:“快点吧!一会儿就不赶趟了!”
他一边将领带拿在手里来回穿来绕去、一边漫不经心的说:“急什么?今晚的人哪个离了我能玩得转?叫他们等着去!”说是这么说,可他还是很迅速的将领带结系好,然后套在脖子上,对我说:“最后一步,你会吧?”
我无奈的看着他,点了点头,拉住一头,将另一头轻轻的推了上去,然后正了正,说:“好了!可以走了!”
雍正嘴角上挑,看着我的眼睛,打趣道:“皇帝不急太监急。你总撵我走是什么意思?要跟野男人幽会啊?咝,应该不会!昨儿——小灵儿,你现在就算有那念想,也应该心有余而力不足吧?”
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说:“你有病啊?爱走不走!”
实际上,我的心在他说完那句话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扑通扑通的跳得飞快,紧张得有种窒息的感觉。
我——我该不会是露馅了吧?
他拍了拍我的头,说:“不跟你闹了,这会儿真的要走了!诶,”他搂着我说:“你送我到门口,我给你讲个笑话,咋样?”
我“哼”了一声,没有理他。
他叹了口气,说:“小气吧啦的,就知道撒娇,好吧,我不走了,陪你!”说着,他的手就朝领带伸去。
我一看他这样,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可,我怎么可能想要他留下?那样,我和十四的私奔大计岂不要泡汤?
我拉着他的手,说:“金世禛大少爷,您可别嫁祸我吧!还是赶紧去吧,我不但送你到门口,还给你讲笑话咋样?”
他搂着我往出走,说了个简单的字:“行!”
我边倚着他走,边说:“是这样的:邻居来请老公参加他第三任妻子的葬礼,老公一直扭扭捏捏不肯去。”
雍正问:“为什么?”
我用胳膊肘拐了他肋骨一下,说:“别打岔,听我继续说不就知道了?”
他笑了一下,就老老实实的等待下文。
我接着说:“老婆问老公人家找他,他为什么不去!你猜老公说什么?”
雍正笑而不语。
我又拐了他一下,说:“问你呢,说呀!”
雍正挑了挑眉毛说:“我哪知道!快说!”
我们正好下了一半楼梯,我说:“老公对妻子说这已经是第三次了,他很不好意思,除非,他也办一次同样的葬礼回请邻居!”
最后一个台阶,雍正滑了一下,连带着把我也拽了下去,差一点摔倒,吓了我们俩一大跳。雍正愣了一下,开始哈哈大笑起来,问我:“你哪里听来的笑话?是有意思!看来,那老公一定是有了外遇~”
我撇撇嘴说:“这个笑话反应了大多男人的心理!”
我们已经走到了门口,雍正问:“什么心理?”
我打开门对他说:“就是——家里的黄脸婆早死早好!少爷,您请吧?”
雍正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说:“我可不是那样的人!不过,我倒看你巴不得给我办一个葬礼吧?”
我心里一堵,不高兴的问:“你瞎说什么呢?”
雍正冲我眨了眨眼,说:“回去吧!我很快就回来!你一定要等我!等我,知道吗?”。
不知道该怎么样回答他。
因为,我不会等他。我根本无法答应。
冲他做了个鬼脸,我关上门跑到楼上去了。
从窗子里看见雍正的车开出了别墅,我的心开始难受起来。
我从没想过要他死。
他为什么会这么想我!
那只是他随口的玩笑么?
胤禛,虽然,你已经是金世禛了!可是,我还是要对你说:“胤禛,对不起,我没法爱你!”
雍正走了以后,我又开始紧张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一直无法平静。
手里紧紧的攥着那串祖母绿的翡翠佛珠,可还是心跳得厉害。
到底是怎么了?
我正在一楼大厅里坐立不安的时候,只见外面院子里的灯都灭掉了。我心下一惊,难道是——
我犹豫着朝门口走去,却在此过程中没有听到任何可疑的声音。外面那么多保镖,十四的人能应付得来吗?
刚要将门打开看看状况,只见门已经被打开,一个一身黑衣的男人看到我也不由得一愣,随即,他拉着我就往外跑。
我想也不想的就跟着他跑了出去,庆幸的是,直到跑到别墅外,却一个保镖都没有看到,都哪儿去了?
一出别墅,那黑衣人就将我塞进了车里,一脚油门踩下去,我的头狠狠的撞在了玻璃上,我说:“你他**急什么?我还没系安全带呢!”
那人也不说话,只顾一路表演夺命飞车,这——这是干啥子呢?
我勉强系上了安全带,回头看了一眼,我说:“你别制造紧张空气行不?后面没人追咱们!”
他、他、他是个哑巴吧?竟然还是不说话。十四手下哪来这么个怪胎?
我也没见他身手好到哪里去啊?开车跟画龙似的。等见到十四的,我一定要告他一状。
车子在拼命的不知方向的奔,我浑身都已经湿透,或许是害怕、或许是激动、或许是刺激、或许是——是什么,我自己根本不清楚。
十四在哪里等我呢?他将我带我去哪里?
我的双手不住的绞在一起,来回摆弄着那串佛珠。
一个急转弯,卡啦一声,噼里啪啦的,翡翠佛珠掉了一车。
开车的黑衣人好像什么也没听到似的,继续往前开。
我看着手里的断线以及两颗祖母绿的小珠子,心里越发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如果他是十四的手下,那么,就算他再着急,也不会对我如此无礼吧?
我低头去看,太黑了,什么也看不到。伸手在地上划拉一把,捡起了大概七八颗珠子,小心翼翼的揣在兜里,我侧头问黑衣人:“还有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