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我最终当然还是吃到了美味无比的扒猪脸。既然给我弄来了。我就一定高高兴兴的吃,不然,多对不起自己。
可是,那夜我却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我梦见了若云一脸哀伤的问我为什么要害她。我郁闷至极,凭我和她的交情,我怎么可能存了害她的心思呢?就算让我知道别人会对她不利,我都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死命的抓着她的手、一遍遍的解释:“若云,不要轻易被别人挑唆了你我之间的感情,你要相信我们之间的友谊啊,我为什么要害你。在这里,还有谁会真心想与我交好?难道我不想好好珍惜你么?你没了我,照样还会有流年这样的好姐妹在身边,可是我呢?我若是没有你,流年也一定不会站在我这边的,我等于一下子失去了两个好朋友,我图个什么?”
若云苦笑着推开我的手,说:“小铃铛,你好残忍啊!你的一句话就让我一辈子都失去了一个女人该得的幸福,我如此待你,你又是为何这般对我?”
“我怎么了?我到底怎么了?我发誓我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若是有。就让我不得好死,若云——”我急道。
可是,若云却含泪对我说:“小铃铛,你可知道为什么爷一直都不来我房里过夜、一个指头都没有碰过我?让我来告诉你,就是因为你说要跟我住在一处,就是因为你说要跟我多玩闹在一起,他才不来我这里的。纵然他再喜欢你,可还是碰了府中其他女人,为何单单只冷落我一人?都是你害的!你也是女人,何苦为难我?若你的夫君自你过门到他死,却一下都没有碰过你,你会如何?你会如何呀?告诉我、告诉我——”
“啊——若云,你冷静点,不要掐我、不要——若云,我不——我真的不知道会弄成这样,我真的不是有意的。若云,我这就去找胤禛说去,我叫他多多去你那里,求你不要杀我,不要跟我绝交,若云——”见若云已经双手卡住了我的脖子、一下比一下用力,我却丝毫动弹不得、只能坐以待毙,这真是太可怕了,我吓得尖叫起来,可是,却没有人来救我。
“曦灵,若你喜欢爷。也就罢了,可你根本不喜欢他,为什么还要折磨他?你折磨他,就等于折磨了这府上他所有的女人,你知道吗?为什么你还要回来?为什么你还要给他希望?为什么你霸占了他的心,却不好好珍惜?曦灵,你且去死吧,只有你死了,爷才会把心思分给我们一些,不然,我们的一生就全毁了——”说罢,若云的手又开始用力的掐起我的脖子来。
我见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放了我,便大叫救命。可被她掐得逐渐喘不过气来,我的叫声也越来越小了。直到我的眼前开始模糊、气息也开始不足……
噩梦就是到这里结束的,然后,我被一阵“格格,格格醒醒,格格——”的叫喊声吵醒,疲惫的睁开了眼睛,却见丫鬟、嬷嬷站了一地,一个个的都披头散发、披着件外衣、一脸担忧的看着我。此境况又把我结结实实的吓了一跳。
我在梦里被人吓了一跳,醒来又被吓到,这会儿浑身冷汗、心悸气短,十分难受。急急忙忙的吩咐丫鬟给我拿了一面镜子,我仔细的照了照脖子,还好,什么也没有。可是,那镜中人儿一张惨白的脸就跟女鬼一样,我立马把镜子扔了出去。我说:“今晚留下两个人在我床边搭个临时的榻子睡下,不不,以后你们轮流陪我,每晚都要有两个人在我旁边陪我,听见了没?还有,以后屋子里晚上再也不要熄灯了,要保持整宿有亮,知道吗?”。
一屋子下人俯身说是,然后自然留下了一个丫鬟和一个嬷嬷,她们折腾了好一阵子才收拾妥当,然后重新睡下。可是,我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再入睡了,就这么睁着眼睛看着棚顶整整一夜。
打那夜起,我就落下了失眠的毛病,经常有入睡困难、多梦易醒的情况发生,姐姐也找了好几次太医为我诊治,药是没少喝,可就是不见效。眼看我x渐消瘦、无精打采,姐姐很是担心。
终于这日,雍正又来院子里看我。他一来,所有人就都会被赶得远远的。二十米之内根本不会有人经过,搞得我俩真跟**似的。不过,我却早就没精力去抗议这些了~
原本躺在床上懒得动,可他来了,我又不得不起来请安,脸上一点妆也没有,头发也没有打理、只是披下,衣衫不整外加赤足,我对门口的雍正俯身行礼:“曦灵给贝勒爷请安,贝勒爷吉祥!”
他快步走上前来,将我抱到床上放好、又改了被子,然后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皱着眉头问道:“又要跟我耍什么花样?想要什么,就尽管说吧,别搞的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折腾院子里的下人倒是小事,曦莲可跟你上了不小的火。”
“我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多谢贝勒爷,只请爷代曦灵跟姐姐说一声:曦灵很快就会没事了,姐姐勿担心~”我x在床头的软垫上哑声说。
见我这光景真的不好,雍正也不再抬杠,他拿起我的一只手,看了看。又贴在嘴上轻轻的啄了两下,看着我说:“府里近几年先后几个孩子都夭折了。如今,小阿哥,只有弘昀和不到一周岁的弘时;小格格,也就那么几个,还病的病、弱的弱,万岁爷和娘娘那里省不得是要担忧的。我也并不想随随便便娶个不认识的女人回来,也想跟万岁爷请旨、求他给指一门合心意的婚事,可是,前段时间,娘娘不知在哪里听闻那钮钴禄家的女儿身子好。自小从未感染过风寒,也不曾喝过一副药,所以就——而你又打了老十四,一时之间,叫我如何开口?你且放宽了心吧,等年底那些事都淡了、你的身子也好利索的,我一定去跟万岁爷请旨,求他老人家把你指给我做侧福晋!”
原来他一直认为我的病是因为知道了他要娶侧福晋才愁出来的,可惜,根本不是,我只是因为受了惊吓导致失眠,而由于长时间睡眠不足导致的身体虚弱、精神不济罢了,再加上自那晚梦醒之后,我一直都纠结于若云过门后要如何与她相处的问题,所以才忧虑过多——该不该跟他挑明呢?
想了想,我说:“钮钴禄家的格格身子好这话,我在宫里的时候也听说过,想必是真的吧,贝勒爷不妨待她过门以后多多留心便知真假。况且,娶妻也非儿戏,既要娶人家姑娘过府,贝勒爷好歹也要待她如府中其他人一样才是,莫不要耽误人家的大好年华吧?”
“这话说的到底是别人,还是你?若是别人,你不觉得过了吗?整个贝勒府上上下下,谁也不曾有胆量教我做人,就连曦莲也是如此;若是绕着弯子指你自己,我的话已经说的那么明白,曦灵你又何必强调一番?聪明如你,也该知道什么话当说、什么话不当说吧?”雍正满脸的不乐意,噼里啪啦的说了这一番让我憋气的话。
我倒要问问,我又哪里错了!上次诬陷我争风吃醋,这次又责怪我多管闲事,横竖都是我的不对,到底他**的想叫我怎么样?
我甩掉他的手,说:“贝勒爷是不是在跟曦灵开玩笑?我从来就不会绕弯子,一向都是有什么说什么。这样的人也聪明不到哪去,不然就不会说什么都要得罪贝勒爷了!我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帽,贝勒爷就多多担待些吧!反正以我现在的精神状态,也没法出去作奸犯科,最多也就是占了您府上一处院子和几个下人,平日里再浪费一口粮食和几碗草药渣子,贝勒爷也无需念及与我的交情,那拉.曦灵身份低微,也不敢攀附贝勒爷,只望爷能多多怀念一下姐姐的辛劳,容我暂且住一阵子也并不是什么大事吧!”
“那拉.曦灵素以胆小柔弱的一面现于众人面前,为何自从听闻娘娘有意将你嫁予老十四做嫡福晋以后就一夜之间大变活人至此?任你再能争善辩,也逃不出本贝勒的法眼,若不是老早就对我有意,你当初又何苦上演一出装疯卖傻的戏码呈现给众人看?”雍正的脸离我越来越近,他的语气也咄咄逼人,可是,我却不觉得他有多么可怕,反而觉得他就是一个可笑的自恋狂而已。
我因为喜欢他而装疯卖傻?
开什么玩笑~
我因着他的贴近而一点一点的后退,直指避无可避,我扭头笑问:“贝勒爷想事情未免太偏激吧?曦灵不晓得你我之间存在着什么误会,不然,贝勒爷何故三番四次认为我喜欢你?我若喜欢你,这漫天关于我为十三爷而疯狂的传言又是怎么传出来的?您不觉得矛盾吗?”。
雍正哈哈笑了两声,捏着我的下巴使我的脸与他的相对,他的那两道极具洞察力的目光穿过我的眼睛,似乎想将我望穿,他说:“所以,这便是你的聪明之处。当**为试探我的心意才冒险来这院子中找李氏的麻烦,但见我不但对你无意、而且对你的所作所为还相当反感,所以,你才觉得羞愤难当,继而冲了出去。谁知,一下子遇见了老十三,既然我无法帮你解决即将指婚给老十四的危机,那么,也只有闹出点笑话来,方能拖延应对,故,你才搞出那么多笑话来营造一种你精神不正常的假象于众人以讹传讹。大概你当初也没想到效果会这么好,大家既然都信了。当然,你也一早就知道老十三是不会对你有意思的,因此,才任他人在背后胡说八道,而你却一点也不在乎名节清誉。岂料世事并非可以任你掌控,弘时百日宴那天,你跟弘昀的一番对话令众人知道你根本就是个正常人,先前的一切都是装出来的。可是,也正因为如此,却引来了我、老十三、老十四的刮目相看,若你还是当初的那拉.曦灵,大家自是不把你放在心上的,可这样一个小小年纪却如此聪明的女人,试问又怎能不令人好奇?你在娘娘后花园里的一曲《***》更是惹得万岁爷也注意到了你,这就是你的不简单了。你还要在我面前伪装么?我既已猜到你的心意,也将这院子给了你,还每逢年节都过来看你、送你东西,如此你还装作不懂我的意思,那么我也只能认为你是在欲擒故纵了~然而,我对这个不太感兴趣,所以,以后你就不要再玩这手了,大家坦坦荡荡的相处岂不更好?”
在我的记忆里,只有当年十四下江南,而我寄居在贝勒府的那段时间里,才见识过雍正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而此刻,是第二次,也是最最让我震撼的一次。上次是骂我,我还能容忍;可这次,我真的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他咋那么脸大不害臊呢?别说我没那么多心眼去研究那些,就算有,我也不会用在他身上吧?我x,这人咋就这么自信、自恋、自大呢?真让人受不了啊~
我接下来该讲点什么?
**,已经完全被他扰乱了思路。不说话吧,就是默认了,以后他会更没完没了的给我催眠的;再跟他理论吧,他又拿什么欲擒故纵的话来堵我,天地良心,我擒他干嘛呀我?
真压抑呀~
要么怎么说理解万岁呢?不被人理解是真遭罪啊~
我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说:“且等我的病好些了再说吧哈,贝勒爷。您虽位高权重,三妻四妾的再平常不过,可也别还没吃着锅里的呢,就开始惦记着盆里的了。这样终是不太好吧?您就先开开心心的带着钮钴禄格格进府逍遥一阵子再说吧,万一人家给你生几个大胖小子呢~”
雍正抬起手,来回抚着我的脸,说:“从来没人敢在我面前说的话、做的事,你都要一一尝试么?你怎么就敢下这么大的赌注,认为我一定会宠着你、纵着你呢?就连我要跟谁生孩子,你都要插上一嘴,可见你的胆子还真是大的让人想象不到啊!”
“呃——贝勒爷,我求您了!”
“嗯,说吧,想吃什么、想要什么,尽管说,都由着你~”
“不、不、不,我哪还敢想那些啊,我只求您以后别再说我喜欢您之类的话了吧?我跟您发誓,我要是像您说的那样,我不得好——唔——”
“过了!别考验我的忍耐力,否则你将付出很惨痛的代价~”
“……”
“老实养着,我再找几个太医来看看你,有空我也会来,你且把心放宽,别想那些有的没的,我说到一定做到,不会让你等太久就是了!”
“……”
“不早了,我还有事,先走了!你自己想玩点什么就随意吧,只是,不许出院子,听见没?”
“……”
“听见没?”
“是,没您的吩咐,我肯定不敢~”
“得了,少跟爷贫,你还有什么不敢的?就差骑到我头上来了!”
“更不敢了!恭送贝勒爷,走好咧您~”
“嗬,小丫头,爷收拾你的日子在后头呢,你就走着瞧吧!”
“……”
看着雍正离开,我立刻下床喝了三杯凉茶降火。再跟他说几句,我很有可能吐血。
此后,陆陆续续又有几个太医来为我诊治,可是,我的病不但没有好转,反而更严重了,已经开始月兑发了,好担心啊,我不会得了不治之症吧?
所有太医临走时都要对我说一句:“格格且把心放宽,凡事不要钻牛角尖,这病自然也就好了~”
放他们娘的屁,我啥时候钻牛角尖了?
我承认我为雍正误会我喜欢他的事而烦恼,可是,我也不至于走向极端吧?我还没那么无聊好不?不会看病就别装神医,瞎白话什么?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混着,我整天整天的闷在屋子里是挺难受的,哪怕让出去溜达溜达也成啊?就这么困着,不得病也难啊?
好在离若云进门还有不到十天,我就再忍十天的。雍正说了,他娶小妾之日就是我重获自由之时。我好期待~
虽然对于若云马上就要进门的事,我已不再像以前那么热烈的盼望,可是,不想是不可能的。那些个念想只是梦里杜撰出来的罢了,根本不能当真,我以后多帮忙制造点她和雍正相处的机会就好了,朋友还是要交的,不能因为一个虚无缥缈的梦就远远的躲着若云,这样我也忍不住,对她也不公平啊。难道还有人嫌朋友多吗?何况这府里的女人能对她好的恐怕也就只有姐姐了吧~
好事将近,尽管只是娶一个微不足道的格格,可毕竟是贝勒娶小老婆,该有的场面还是要有的,怎么说也比平常男子娶正室要气派得多,所以说,很多人乐意把自己家闺女往大户人家里塞还是有一定道理的,起码这阵仗看着就让人兴奋不是吗?
若云啊若云,还有几天你就要给雍正当小老婆了,还有几年你就要给乾隆当妈了,我也希望你幸福啊,可是,幸福是要自己争取的,我绝不会再教你什么烂招了,今后你是否能得到你想要的,全凭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