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零章报应
就算明白少年是为两女的事耿耿于怀不愿醒来。就算玄凤阳每日不厌其烦的诉说保证,晃眼过了半个多月,少年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而他的耐心也渐渐被磨光,脾气一天比一天暴躁。
这日,下了早朝他又直接回到了凤阳宫,正看到两名宫女在给少年喂药。
少年靠在床头,双眼紧闭,头无力的后仰着,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尖尖的下巴被一女捏着开合,而另一女则一边喂一边拿着丝巾擦拭流出的药汁,但有时来不及擦,药汁就顺着下巴就流入了脖颈。
越看越烦躁,他随手拿了身旁一物就大力掷出,吼道:“滚、都给朕滚出去!”
两名宫女吓得一个哆嗦,赶紧替少年擦了嘴角,放下喂了一半的药碗匆匆退出。
马德福站在门口摇头叹息,挥手摒退两名宫女,然后拉上房门。
站在床边,玄凤阳深深吸了口气。抱起少年,模了模那柔软的唇,看向桌上的半碗药,想了想,他端起含了一口,然后轻轻捏住少年的下巴渡药,就算如此,依旧有少量药汁流出。
看着少年下巴上的药渍,玄凤阳扔了药碗将他紧紧抱进怀里,痛苦而无奈的喃语,“陌儿,是我错了,求你、求你你醒来好不好?求你了,醒过来好不好,求你了……”
怀中的身体没有丝毫反应,男人突然疯了般将少年扑倒在床,一边撕扯他的衣服,一边低吼,“为什么不醒,为什么还不醒,你给我醒过来,你给我醒过来……”
啃咬舌忝舐,在那苍白的身上留下无数痕迹,可少年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悲伤从心底狂涌而出,玄凤阳停了动作,小心翼翼将少年抱进怀里,颤抖着双手为他整理衣物。
这是、老天给他的惩罚吗?……是了。这是老天给他的惩罚!
四月初,天渐渐暖了起来。
这天下了早朝,玄凤阳一如既往的带着奏折回到了凤阳宫。
近段时日他没有再发过脾气,却越来越沉默,眉宇间充满了落寞的疲惫,这让马德福很是着急,却也无能为力。
眼见快近正午,马德福换了杯热茶给男人,小心翼翼提醒。
“皇上,快用午膳了,您休息一下吧。”
男人手未停,没有抬头,“朕现在不饿,午膳延后。”
看着男人没有表情的侧脸,马德福张张嘴,低声回应,“是”
“马德福,去把膳食摆上。”
带着怒意的声音直冲进来,看着跨门而入的人,马德福双眼一亮,恭敬行礼。“奴才见过瑞王爷。”
玄文渊挥挥手,“快去做你的事。”
“奴才遵命”
玄凤阳放下笔,揉揉眉心,“你怎么来了?”
玄文渊没好气的冷哼一声,上前拽起他将他带到镜子前,指着镜中之人喝道:“你看看什么样子,还有一国之君的风范吗?”。
镜中的人面色憔悴,双眼无神,眼下是明显的青色,玄凤阳默然不语。
看着这样的他玄文渊忍不住叹气,瞅了眼床上沉睡的少年,便强行拽着他朝外走去。
“走吧,咱们出去聊聊。”
玄凤阳无奈苦笑,明白若不顺了他这位二皇兄的意,今天一下午都恐怕难以得到清净,只好跟着朝外走。
马德福吩咐摆膳,待回来请二人时,却发觉卧寝内已没人,问守在门口的宫女,才知二人去了园子里。
正准备去寻,却在跨出一脚又收了回来,他转身看向床上少年,想了想,走了过去。
弯子,他轻唤,“五皇子!”
等了半天也无人回应,他轻叹一声,然后坐到床边静静看着少年,低语。“五皇子,奴才不知道您听不听得到,但就是想说上两句,……天下没有解不开的结,您赶紧醒过来吧。”
顿了下,他又说:“奴才知道您受了很多苦和委屈,但皇上已经知道错了,您就原谅他,好不好?奴才求您!”
沉默了好一会儿,马德福再次开口,“春雪和小红都没事,皇上给她们用了最好的药,您不用再担心,不过皇上最近却是越来越憔悴,奴才很怕他会积郁成疾病倒。”
“五皇子,您那么善良,应该不想看到皇上倒下对不对?您该知道赤炎国不能没有皇上,就当为了赤炎国和赤炎国的百姓,您赶紧醒来过,行吗?而且一直睡着什么也解决不了啊,就当给皇上、给您自己一次机会,赶紧醒过来吧!”
又坐了会儿,马德福站起身。叹了口气,“五皇子,逃避终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啊!”
说完这句话他便转身离去,因此,没看到从少年眼角滑下的一滴泪。
翌日巳时,玄凤阳还在早朝,却看到殿外小喜子的身影,心中疑惑,便扭头向马德福使了个眼色。
马德福心神领会,立刻叫了旁边一名小太监耳语几句。
片刻功夫小太监就返回,然后将小喜子的话原封不动传给马德福。“告诉皇上,五皇子醒了。”
马德福深吸几口气,才压下心中的激动,回到玄凤阳身后站定,然后俯身附耳,“皇上,小喜子说,五皇子他醒了!”
‘啪’手中的折子掉落在地,玄凤阳猛的站起,一句话也不说,箭般冲出殿外。
大臣们面面相觑,惊得惊呆得呆,十分不解。
马德福愣住,他没想到一向以国事为重的帝王竟然会在早朝途中跑掉,在下面开始吵吵嚷嚷时,他高喝一声,“退朝!”趁众臣未来得及围堵他前赶紧溜之大吉。
陌儿……醒了,陌儿醒了!
心急剧跳动,无法控制的喜悦从心底涌出。
玄凤阳飞檐走壁直奔凤阳宫,根本不管如此举动会在宫内引起多大的骚乱,好在马德福跟随其后,一路为其善后。
终于回到了凤阳宫,玄凤阳直冲卧寝,一进门就看到少年靠在床头,往他这边望了眼,便立刻收回了视线。
看到少年那淡漠的眼神,玄凤阳不由得停下脚步呆立在原地,陌儿还在生气,陌儿还没有原谅他……
“奴婢参见皇上”
宫女的迎礼让他立马清醒,稳了稳心神,他挥手将人摒退,朝床边走去。
“陌儿”玄凤阳坐下,眼神炙热的看着少年,放在腿上的手动了动,却最终没敢伸出去。
少年垂着眼帘静静坐着,不回应,也不看他。
明明有千言万语。却看着眼前的少年不知该从何说起,好一会儿,玄凤阳才再次开口,“你、渴不渴?饿不饿?”
…………少年保持着那个姿势坐那一动不动,还是不回应。
玄凤阳抿抿唇,若是以前他定会火冒三丈,但现在他只感到悔恨和难过,因为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
再说少年能醒过来已是万幸,他明白自己根本没有资格再抱怨什么,而且只要少年醒过来,他就还有机会。
“陌儿,我……”
“五皇子,您可算是醒了,奴才……”
马德福兴冲冲跨进,当看到床边的男人时,被喜悦冲昏的脑子立刻清醒。
当即跪下地,“请皇上恕罪,因为听到五皇子醒来,奴才一时太兴奋所以忘了礼数。”
本来正准备解释却被打断,玄凤阳怎能不恼,不过看出他是真心高兴,便抬手,“算了,起来吧。”
“谢皇上”
想了想,他朝站在门口眼巴巴往里瞧的马德福招手,“过来吧。”
“是”
马德福喜滋滋的小跑到床边,看了男人一眼,然后看向少年,堆起笑脸,“五皇子,您终于醒了,奴才可担心死了。”
少年缓缓抬起头,看到那胖脸上的真挚笑容,不禁也弯起唇,“谢谢!”
由于长久未说话,少年的声音有些沙哑,不待男人吩咐,马德福就开口,“奴才让人去给您冲碗蜂蜜水润润嗓子去。”说完便走了出去。
房内剩下他们二人,少年又低下头,恢复先前的模样。
玄凤阳又吃味儿又生气,虽明白这一切是他自己造成,但心里就是很不舒服。
少年对他不理不睬,却对别人和颜悦色,他很不甘心,却又没办法。
轻叹一声,他看向少年,忍不住伸手想要碰触少年消瘦的脸,可还未接近,少年的头就向旁边躲去。
手僵在半中,最后无力落下,沉默良久,他低声开口,“我知道你恨我,生我的气,但是、”他一把抓住少年的手紧紧攥住,小声哀求,“给我一次改过的机会,好不好?陌儿,再给我一次机会。”
玄子陌抽了半天也抽不回手,便任他握着,但脸却偏到一边根本不看他,也不说话。
少年漠然的态度让玄凤阳非常难受,他缓缓松开手,眼神渐渐暗了下去。
马德福回到屋里的时,就看到一脸落寞的男人和头朝里偏的少年,大概猜到怎么一回事,暗自叹口气,端着蜂蜜水朝床边走去。
“五皇子,来,润润嗓子。”
由于少年身体还很虚弱,所以没坐一会儿就显得很疲惫,而在他醒着的期间,除了男人进屋时看了下,其后就再没看男人一眼,也没跟男人说一句话。
玄凤阳心中异常苦涩,却也只能暗自忍耐,因为他清楚这是老天给他的惩罚,也是他该得的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