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已经完全降临。酒吧门口用霓虹灯装饰的“M2”两个大字,以及周围作为酒吧装饰的一个口角倾斜的高脚杯,流出的水光在墙壁上显得格外耀眼。
等待的结果是,一个醉鬼出门时一个不留神撞到门口对面的小轿车右侧后车门上。只听咣铛一声,在喧闹地马路上应该不会太引人注目。颜清徐远远地跟在后面,盯着车门瞧了几眼,又转身对着车尾略有所思。
车牌有问题。明显看得出漆有掉落的痕迹,以及数字的间隙参差不齐。颜清徐挠了挠头,转身又瞟了醉鬼一眼。轻锁眉头,暗自叹息。他怎么会喝得醉成这样?一个小时前不还是很清醒么?
天,很寒冷。黑压压地,在远处分不清是天还是地,有雾,很浓。
有一个人影从远处飞奔而来,定住气的正要开骂时,颜清徐上前扶起醉鬼开口道:“这位先生,真不好意思。我朋友喝多了,我没扶住撞上您的车了。我在这里替他想您陪个不是。我刚才检查过您的车。没有任何损伤,如果有什么问题您现在就可以报警。只是我看你这俩车的来源貌似有问题,查一下也好。”
“小姐,你什么意思啊?”一头红发的车主不悦道。
“我没有别的意思。您想多了。”颜清徐吃力地扶着醉鬼赔笑道。
醉鬼站都站不稳了,一只手扶住车,另一只手扯着颜清徐,身子弯曲地如蛐蟮一般,就连脑袋带着肩膀也缩着摇摇摆摆。
“去、去、给我去一边去,真晦气。才出门就触我霉头。”说完把他二人哄离车2米之外。倘若不是他做贼虚心,他也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走他二人。
“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家!”颜清徐说。
然而醉鬼却蹲在马路呕吐起来,黄绿色的液体,扑的一声在地上散开。一股股浓烈地酸腐味,呛得颜清徐捂住了鼻子与嘴巴。很害怕受此人影响她也会吐出来什么似的。
可是当她看到此人失魂的样子,又同情万分。颜清徐咬住嘴唇绕到前面来,从包里拿出面纸。等他不吐了,用面纸帮他擦干净脸上的污渍。男人瞧见路边的某处拐角,不禁流出眼泪。此刻他完全被自己的情感所控制,慢慢地站起艰难地挪动着脚步。
颜清徐这辈子最受不了就是男人的眼泪,心里也为此人感到一阵酸楚。他僵硬地挪了几步,一步也站不稳。却又死活要走过去,仿佛不过去他就会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
颜清徐苦笑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于是在身后拖住他的身子。配合着他一点一点地朝前方走去。
男人走到路边便放声大哭,歇斯底里地吼叫着:“晓言,你为何要丢下我一人?那个该死的凶手,他凭什么夺走你的幸福?为什么?为什么……”
听到晓言,颜清徐暗自吃了一惊。虽然这跟她所想的基本相符,可是她也很想说没有为什么。人生就是如此命途多舛,人们是不是应该用豁达的宽心去迎接每一次事故。但这只是单方面的见解,正所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不曾经历过什么就没有资格在一边大言不惭。于是这让她开不了口。
男人痛苦了好一阵子,颜清徐才拦了一辆出租车。把他扶上车,准备送他回家。一个帅气的男人因为一个深爱的女人而去买醉,这样的事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啊。是谁都会做的啊!
颜清徐总觉得这里有问题。
一个这么理智的人如此举动不大符合他的身份,他的修养。可换句话来说,他也只是个男人。那问题出在哪里呢?
可是上了出租车,又出现了新问题。任凭颜清徐怎么问他的住址,醉鬼就是不开口。无奈之际,颜清徐翻开自己的小本子报出了卢晓言家的地址。
30分钟后,出租车在卢晓言家别墅正门前停下。车灯熄灭后,一时间,没有任何动静。
幽暗的别墅犹如沉睡地野兽,全身散发着凶猛地气息朝着四面八方奇袭而来。门前因修路而在地上摆放混乱的砖头,好像是野兽从嘴巴里流出的口水。黏黏的还泛昏暗地光。一瞬间感觉到那口水似乎干了。
车里的人动了,颜清徐付了钱并跟司机商量好坐回头车。还附了10元的定金。接着扶起周建韬踉踉跄跄地下了车,行动缓慢地朝大门走去。
尽管她小心万分,害怕惊扰到这一带的住户。但是在通过乱砖头堆时,周建韬被砖头绊倒头碰出了血。颜清徐赶紧翻开包去拿面纸准备给他擦干净,就一个转眼周建韬一个激灵爬起来拿出钥匙打开了大门。周建韬同别墅之间犹如磁铁无形间紧紧相吸。颜清徐急急忙忙的跟上,怕他再出什么事。更想把他打醒问清事情的经过。可是他这个样子会说吗?能说地清吗?
没时间多想,颜清徐推开大门跟了进去。
庭院非常黑,因为路灯被一颗大树遮挡的七七八八。缝隙间闪烁的光只能看到周建韬歪歪倒倒地身影。仿佛是从泥土中爬出来的模样。
颜清徐模出手机照亮她的周围,并通过遥远地路灯近距离观察这栋别墅。从外面看分成两层,一楼估计是客厅,二楼应该是主卧室,屋顶上应该还有个很大的采光露台。这样的房子一般还会配有地下室才对。这才是有钱人的生活!
此时周建韬已经到小阳楼门前,拿着钥匙半天也没对上锁眼,打着酒嗝憨笑着说:“我说怎么打不开,原来是弄错了钥匙。”说完换了一把,约莫几分钟后才打开门。
对于周建韬能把门打开这件事算是在颜清徐的意料之中。他会有卢晓言家的钥匙也不足为奇。进入屋内的周建韬打开客厅的灯,一股脑地跌倒在沙发上。颜清徐轻轻地进了屋柔声道:“这位先生,您的头破了需要清洗。我先帮您处理下子,也好方心地回去。”
颜清徐说完环视了客厅一圈,在正对门处里面应该是厨房或者卫生间。然后道:“这里面是卫生间吗?我可以用吧!”周建韬如同死了般一声不响。
颜清徐就自己当家随便出入。很标准的卫生间,设施装潢都是眼下流行的风潮。颜清徐从毛巾架上拽下一条黄毛巾在洗面盆那里用凉水浸湿,然后出来把他头上的血迹擦干。瞧见伤口不深,不包扎也没有关系。又顺道给他擦了把脸,转身再次进了卫生间。
颜清徐把毛巾洗干净又放回原处,自己也冲了把脸才把水管关上。拿出面纸对着镜子静静地擦干。正在这时颜清徐听见了脚步声,咚咚咚……
她以为是客厅里的周建韬起来了,走向这边。便对着镜子开口道:“很抱歉,没得到您的允许擅自用了您的卫生间。”
半响没有人回应,还是有咚咚咚地脚步声。颜清徐死盯着卫生间门口,竖起耳朵仔细的辨认声音的来源。这种沉闷地声音似乎来自脚下,颜清徐回想到在外面的猜想。脑子里蹦出“地下室里面有人?”
继而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关上卫生间的灯然后她发现从下水道那里冒出一束光。这便更加肯定了她的上述想法。
突然伸出一只手从后面拍向她的肩膀,颜清徐吓得“啊”的一声叫起来,转身跳离一米外处。看见周建韬张开一双清醒地眼,颜清徐慌忙问道:“先生,你酒醒了就好。那我就先走了。”
周建韬拦住欲走的颜清徐“小姐,是你送我回来的?”
颜清徐职业般的微笑道:“我出酒吧的时候,看到你在同车比摔跤。没机会赢,看你一个人可怜,问了你的地址就送你回来了。你不用谢我,我也只是顺便而已。”
周建韬古怪笑道:“只是顺便,还会帮我处理伤口?你还真是个好心人啊?”
“这个世上还是有不少好心人的,你不要一棍子打死一堆人。好了,既然你已经没事了。我就可以回家。”颜清徐拜拜手道。
“这么晚了有车么?”周建韬双手环抱靠着墙说。
“之前乘坐的出租车还在门口等我。不早了,也不打扰你休息了。”说完拎着包打开客厅门走了。
周建韬看着她走出大门,上了出租车。又回到了卫生间,之后便再也没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