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胡说些什么?颜小姐,王展云不是已经死了吗?她怎么可能会在这里出现!”吴妈一副众人都晓得的表情说。
“不,她没有死一直都在我们身边。”颜清徐摊开手,面对着她说:“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的不是吗?”。
不知是那个角落里传来“啊?!”的一声,吴妈如同受惊的鸟儿惊恐地叫起:“是谁?还有谁在这里?”
“我说吴妈,这里不就我跟你两个人吗?你现在的这幅表情就像是做错了什么事被人发现了一样!”颜清徐说得耐人寻味。
她死死的瞪着颜清徐,目光由慌乱的涣散到慢慢的聚统,酝酿了半响才开口道:“真是怪了,我怎么会知道?我在裴家只不过算是个下人,这个王展云我又不是不认识。她是死是活也好跟我有什么关系?再说了,她的骸骨不还是从你的房间里找出来的么?按照你的说法,那我是不是可以说是你杀了她的?你那话说的根本毫无理由可言。”
“哦?是吗?”。颜清徐温和的笑着,目光如炬,“如果说我知道凶手是怎么杀了人,还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呢?”
一道闪电,如同金色的利剑,劈开了岩石般坚硬的乌云,点燃了庭院里的小树,窜出鲜红的火光在雨中不停摇曳。
“怎么说?”吴**声音有些发颤。
颜清徐紧锁目光一个字一个字说:“是临时杀人!”
轰隆隆——
一阵雷声大作,震耳欲聋地响起,这间屋像是被过度惊吓一般剧烈的颤抖,狂风卷着暴雨如同无数粒石子,狠命的往玻璃窗上砸来,发出啪啪啪的声响。在场的吴妈肝胆俱裂,根本就没有听清颜清徐的话。
等雷声过了,缓过劲了。吴妈才提声说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颜清徐更近一步地重复道:“那是一场临时起兴的凶杀。”
一句简单的话,平淡的语气,却丝毫不输于刚才的惊雷。
喘息,唇齿间的战栗,吴妈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气被堵塞。生命即将临近死亡的边缘,眼前愈发模糊看不清事物……痛苦地挣扎着,强烈地生存意识让她明白。她还是要生存下去,她有她的使命。
“吴妈,你是在害怕吗?”。
颜清徐端详着她毫无血色的脸,徐徐道来:“凶手虽然进了地道,可是却不知道那里面根本就没有宝藏。”继续又道:“因此,我断定凶手应该具备以下特征:1、能顺意的出入裴家老宅,十分熟悉这里的环境。2、很早前就知道裴家有祖传宝藏这一说法,并且处心积虑地想要得到。3、这人不知道地道里根本没有宝藏。”
“由于已经错过最佳的侦查时间,很多线索都被凶手给抹煞了,再者又找不出什么具体的嫌疑人。加上警方也不想花功夫来侦破这个案子,因此必定会沦为无头公案。也就是说,凶手非常清楚,警方不会查到她的头上。但是我想这个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还是可以用推理找出被隐藏的真相。”
“至于这案发现场就是在地道内,从里面土壤的干湿情况看来,前一段十分干燥而后一段又很潮湿。这里我发现,那个地道似乎有被进一步挖过的痕迹。因此,我说她不知道地道里面没有宝藏。于是就自己动手挖,以为能挖出什么宝藏。结果是什么东西都没有。可是那些土又该怎么处理?正因为那样,就可以理解为什么前后环境的干燥差别很大。凶手用之后挖出的土来填铺前面的路,这样做的好处不言而喻。将所有线索都尘封地下。然而凶手又担心后面挖出的土过于潮湿,于是又在前一段路上扑了一层能够吸水防潮的物品,像是樟脑丸之类的东西。如此就能理解,为什么常年封存地下的地道里没有泥土的腥味。”
“还有一点,”颜清徐停顿了下,观察着吴**情绪缓缓的说,“凶手留下那个能够表明身份的银镯子的动机!”
“究竟是为了什么呢?”吴妈眼神犀利挑衅地问。
“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想要同死者互换身份!”
哈哈哈——
吴妈一连串的笑声在裴家老宅里回荡,声音苦涩不堪。
颜清徐哼了声,无视她的笑声继续说:“凶手的心机之深,令人咋舌,她之后走的每一步都是精心设计,反复思量后才行事的。回顾整个谋杀过程:凶手费了很大的精力找到了尚轩居的地道。本以为就要拿到裴家祖传的宝藏,便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把那些宝藏给运出去。可是,没想到的是地道只有一段,并且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更糟糕的是这些都被跟踪之人逮了个正着,于是灵光一闪动了杀心。就用手里准备撬动的尖锐刀子趁其不备刺通了那人的心脏,导致她当场死亡。之后凶手又萌发出一个想法,如果能同她互换身份就可以更接近宝藏。于是,凶手取走了能够证明死者身份的物品,给她换上了自己身上的物品。然后处理完地道里的现场,用了很多功夫准备。”
说完停下,心异常沉寂。反而有心思去聆听窗外不知何时已经变小的幽幽雨声。
吴妈似乎也没想要解释,更不想逃跑,默默地站在那里等候。她的脸又想笑又想哭般地扭曲着,仿佛是数不清的毒虫在脸上蠕动令人恶心。
沉默了一会儿,吴妈说道:“听你这么说好像就是你杀得一般。”
“应当承认,凶手干得非常漂亮。她成功转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也许是因为凶手不了解我的缘故。她以为我会被她所制造的闹鬼事件所吓倒,这样地道里的骸骨就能够一直保住她的安全。结果没有想到,反而促使她更快的被人发现,我想这些都是凶手始料不及的吧!”颜清徐仰头感慨道。
风,将颜清徐的秀发扶起,丝丝,絮絮,像是一条条金线略显精贵。
“凶手是谁?”吴妈问。
“就是你啊,吴妈。不对,应该称呼你为王展云。”颜清徐微微低头,凝视着她的眼,一片澄清,“王展云,你就是杀死吴**真正凶手。”
“你都知道了,我不是早就被人杀死了?那你说说我是怎么让警方证实死者的身份就是王展云的呢?”
“很简单,骸骨上的手镯是独一无二的,你身份的象征。为了双保险,你又故意把被杀死地吴**头发缠绕在你自己家的一把常用的梳子上,就是为了让警方发现。再加上你抹去了自己家所有的指纹,更加让人相信你的确在数年前就已经被人杀死。”颜清徐一步一步地解释清楚,跟平时讲课一般。
“你又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从发现地道那一刻起吧,我一来裴家当晚就发生了闹鬼的事件。之后地道里的骸骨让我明白为什么有人要故布迷阵。那个时候窗外的脚印引起了我的注意,我没有宣扬静静地等待此人会露出马脚。那天在我睡觉前,是你同六嫂两人帮我整理的房间,如此你就有机会把冥币放入我的被褥之间。还有鱼缸里的死字。不得不说,你真的很聪明。居然能想到这个办法,通过具有水溶性的米纸,一只红色的油性笔造出了如此诡异的场面。说实在的,我很佩服你。因为你成功地让我感到这件事是那么不可思议。其实很简单,你只需事先准备好一张用红色的油性笔写着一个死字的米纸,然后趁着六嫂不注意把它丢进浴缸里即可。”颜清徐如胜追击一般继续道。
“吴妈”的嘴角在抽动,声音却如同泰山永不倒般的气势道:“证据,说出你的证据。”
“我手里现在有两份证据,一份是证明你不是吴**证据,另一份是能证明你就是杀死吴**凶手。”颜清徐站累了,索性坐在床边道。
“你应该知道,伊特雅整形美容吧,里面整形外科有个首席医师战长蔚。他已经电话证实你曾去过他们医院进行整容。他手里的档案里有你整容前后的照片。这些通通能证明你是如何由王展云变身为吴**。”
“你还真厉害,连这个都查出来了。那另一个又是什么呢?”吴妈朝她靠近了两步道。
“鞋子。你失败就失败在鞋子上。按你的脚应该穿36码的鞋,而吴**脚却穿得是38码的鞋。为了能在裴家打探到宝藏的下落,你费尽心力的装扮着吴**角色。先是去整容成她的模样,再学习她说话的口音。只为不引起裴大哥姨**疑心,还勉强自己用36码鞋的脚去穿38码的鞋。可想而知,那必定要垫上数层鞋垫方可。结果你竟然就坚持了这么久。不知道该说你是演的相当过瘾,还是该说你过于小心。或许是聪明的人都相当自负,你终究输在了过于聪明的份上。”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云团缓缓地移动着,被吞没了多时的月儿一下子露出脸来,像是在嘲笑有人自作聪明。
颜清徐起来了,走到窗前去打开窗子。才一打开窗子,月光就进来,亦如是老早就在躲在窗外候着似地。夜,寂静,沁凉,明亮。看着角落里的人影她开口道:“我们谈得很愉快对吗?”。
“你的推理很漂亮,我想如果不是现在的立场,我们或许会很合得来。颜小姐,我十分欣赏你。”她说着朝颜清徐慢慢的靠近。
趁着颜清徐疏于防备,一把掐住她的脖子,讥讽地笑道:“一个黄毛丫头,就凭你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