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娇美的脸庞倏然一凝,眸子微瞪,慕容蝶恼怒地喝道,“踩了人还如此嚣张,连声道歉都没有了吗?那我杀了你是不是也一样可以逃之夭夭。”
“算了,我们走吧!”欧阳子卿不耐烦地蹙眉,利落地转身,径直往前走。
“你——”看着欧阳子卿离开的背影,慕容蝶心中的火气更甚,转眸怒瞪着秦二丫,厉声喝道,“道歉!”
想要迁怒?
以为她是任人捏的软柿子,那这位珠光宝气的小姐就大错的错了。
秦二丫翩翩举步,恰似柳摇花笑润初妍,勾唇媚态如风,火上浇油道,“我又没踩你,那位先生……兄台都没有吭声,轮到你八婆什么?”
“你——放肆!”慕容蝶恼羞成怒,伸手便是一巴掌扇过来。
秦二丫早就算准了这个张牙舞爪的小姐会出手,在她的魔掌刚刚挨到她的脸一点点的时候,她夸张地往后倒,双手在空中胡乱地抓一把,看似在平衡身体,实则已然捞过那条垂涎已久的珍珠项链。
段湘雅见状,立即伸手去接秦二丫,抬眸盛怒染红了双目,绝艳的脸庞上闪过一抹寒意,像极了一朵妖冶的彼岸花,“你居然敢如此……”
秦二丫立即拦住了他,附耳低声说道,“她没碰到我,不要和这种人计较,坏了这样美丽的夜。”
“小姐,欧阳少爷已经走远了。”突然,慕容蝶身后的仆从,小声地提醒道。
“卿,你等等我。”狠狠地瞪了一眼秦二丫,一甩绢帕,慕容蝶快步追着那道青色身影而去。
意外的小插曲非但没有坏了秦二丫的兴致,相反她的情绪一路高昂。因为这次抓在手心里的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A货,也是她穿越以来弄到最值钱的东西,这怎么能叫她不欢欣鼓舞呢。
拉着段湘雅,秦二丫一头栽进了进入和合庙的人潮中,接踵摩肩。人山人海中,段湘雅小心翼翼地护着秦二丫,随着人潮进入了和合神殿。
说实话这座和合神殿简陋得很,没有雕梁绣柱,没有碧瓦朱甍,正殿上一座石雕和合神像,惟妙惟肖,一手挽红丝,一手携杖悬婚姻簿,童颜鹤发,奔驰开非烟非雾中。神像前一鼎巨大的香炉,青烟袅袅,香火不断,善男信女虔诚礼拜。
秦二丫走到殿前,低眸看了一眼地上破旧的蒲团,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跪下,只是双手合十,闭目,不求姻缘不求郎,但求大、小丫能够感应到她还活着。
“和合神殿拜和合,一线姻缘一线牵。你向和合神求姻缘?”段湘雅走进秦二丫,附耳,轻声问道。
依然紧闭着双眸,秦二丫微微地摇头,没有解释,只是静静地祈祷着,就像小时候玛利亚教母带着她做餐前祈祷一样。
祈祷结束,她本来还想念一声阿门的,后来想想还是算了。中西文化有别,和合神毕竟不是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阿门留着私下无人的时候再喊吧。
突然,一个插满竹片子的筒子递送到秦二丫的面前。秦二丫抬眸不解地看着庙祝,她没有要求签啊?
“谢谢师父!”段湘雅自作主张地接过签筒,塞进秦二丫的手里,低声解释道,“这是约定俗成,进入和合神殿,拜完和合神,自然是求签求姻缘。既然庙祝拿来了,就求一支吧,权当是好玩。”
求签,秦二丫生平还好第一次。看了一眼身旁跪拜在地的姑娘,秦二丫有样学样,双手抱筒,前臂使力,微微掇弄了几下签筒,一支竹简便从签筒中跳出来。
“你要不要也试试!”把签筒塞进段湘雅的怀中,秦二丫拾起竹简走向一旁候着的庙祝身边,连看都不看直接将竹简递给了庙祝。
“小姐求到是一百零一支签,上上签。老朽在这庙中服侍了几十年,都未曾见有人求到过这支签。”庙祝看了一眼竹简上的数字,眸子里有着显而易见的激动,低头从书案上一堆签文的最底下抽出一张红纸,递给秦二丫。
低眸,秦二丫看了一眼签文。
天长路远魂飞苦,梦魂悠悠无归期,前世今生莫轻言,漫漫路心系卿尔。
魂飞苦,无归期,这样还叫上上签?怎么看都该是下下签,想必这和合神是老糊涂了。
秦二丫快速地将签文收进衣兜,和那条罕见的珍珠项链放在一块。抬眸,没见段湘雅拿着竹简走过来,挑眉问道,“你的签呢?”
“我不需要。”淡笑着摇摇头,段湘雅只相信命定胜天,只要他想要的他都会用自己的方式去夺得,而不是去相信那些虚无缥缈的所谓神仙。
“那我们到外面走走吧!”耸耸肩,秦二丫往出口的那扇门走去。
和合庙,两扇门,一进一出,人流涌动,却不至于拥挤不堪。在秦二丫和段湘雅跨出和合殿的时候,慕容蝶死拖硬拉地将一脸阴沉的欧阳子卿拉进了和合殿。
“你到底干什么?要拜佛你自己拜,我要先回客栈。”这一路上,被慕容蝶拖来拉去的,烦得够呛,忍无可忍的欧阳子卿一甩手,阴鸷的眸子就像一把冰刃,咻咻地射向慕容蝶。
“这不是佛,是和合神,专门赐予美好姻缘的神灵。”慕容蝶双手合十,对着和合神像拜了拜,虔诚地说道,“和合大仙,子卿他失忆了,所以你有怪莫怪。”
失忆,哼!他是失忆了,但是他不是脑瘫了。眼前的一切,不,应该是从他清醒过来,从黑棺中爬出来的第一刻开始,他就感觉到一股极为强烈的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失落感。
王爷是他爹,赤水国的新主拓跋丰是他三年征战的盟友,骄纵的公主是他的未婚妻,高高在上的皇帝是他未来岳父,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觉得不可思议,就像是一场梦,更像一场好无厘头的电影。
是的,电影!虽然他不记得自己真正的身份是谁,也不知道自己如何来到这个远古的时代,但是他确定自己是现代人,还是二十一世纪的人,因为他记得电影,记得电脑,记得空调,记得暖气,那些常识性的东西都在他脑子里存在着,他只是不记得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曾经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不记得自己真正的家人现在如何?是否因为他的失踪而忧心如焚?他是不是有爱人?他的爱人是否因为失去他而掉眼泪?他的孩子是否被其他小朋友嗤笑?
每天,每时,每刻,他都期盼着梦醒,或是导演喊NG,可是每天,每时,每刻他都在失望,他都不得不扮演一个他从来都不曾认识的角色,然后彻底地迷失在一片没有出口的异世界中。
其实到古代做将军也没什么不好,以欧阳子卿的功勋,以老王爷在朝廷中的势力,以皇上的倚重,他大可在古代过一辈子呼风唤雨的日子,美人在怀,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人活一世不过就是为了这些吗?
可是内心深处越来越严重的空虚失落感,让他无法自我肯定,就像他无法肯定自己的身份一样。
欧阳子卿冷肃着一张脸,抬眸盯着笑容可掬的和合大仙石像,心中顿时火冒三丈,愤恨地说道,“管他是佛是鬼,是神是妖,都与我无关。”
如果这个世界真有神鬼之说的话,那他就是那个被鬼神都遗弃的人,不然他不会失忆,不会好端端地从二十一世纪跑到连听都没有听说过的圣朝来。
“他与你无关,那本宫呢?本宫也与你无关吗?”。慕容蝶倏然转身,森森然地盯着欧阳子卿,眸子中满是怨怼。
欧阳子卿睨了一眼慕容蝶,这是出宫以来,她第一次正面与他交锋。
他承认这一路上他时常故意惹恼她,想要用冷漠逼退她,希望她自动向皇帝提出退婚。没办法,他是虽然失忆,可是他依然脑子中依然有根深蒂固的道德观,对未成年少女没有特殊癖好,而且这一路上他也将慕容蝶的为人看得一清二楚。
这个女孩年纪虽不大,性子却极为的骄纵,脾气大过天,一路上随行的那些宫女,护卫各个见到她都是诚惶诚恐,提醒吊胆。虽然她还未曾利用她的公主身份对他作难过,虽然这一路上她刻意容忍他,可是难道他就该为她所谓的“宽容大度”而感激涕零吗?
娶了她,他这一辈子就没安宁了。这可不是二十一世纪,她也不是自由民主的挪威公主,不是说娶就能娶,说离就能离的。
淡淡地睨了一眼慕容蝶,欧阳子卿耸耸肩,不置可否。
慕容蝶伸手接过庙祝递上来的签筒,一边掇弄,一边冷艳一笑,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说道,“你是父皇为本宫钦点的驸马,本宫就是你未过门的妻子,卿能说我们无关吗?”。
“我没同意这门亲事。”耸耸肩,欧阳子卿依然冷漠如冰山。
慕容蝶伸手阻止贴身婢女去捡地上的竹简,自己亲自躬身拾起,抬眸,盈盈一笑道,“卿,有些事已是定局,不是你不想你就能抗拒的。”
她试过母妃说的欲擒故纵的方法,可是依然套不了欧阳子卿,这一刻开始,她要用自己的方法留住这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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