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叫千里姻缘一线牵。”点点头,秦二丫为灯芯坚韧的爱情所感动。
忽地,像想起什么似的,秦二丫扑哧一笑,“若是男人和男人牵到一块,那不是代表和合神要他们爬背背山。”
“什么是背背山?”段湘雅问道。
秦二丫解释道,“就是男人和男人在床上嘿咻。”
见段湘雅一脸茫然,秦二丫进一步解释道,“嘿咻……你不懂!好吧,换个说法,断袖之癖,龙阳之好,就是男人抱着男人在床上滚来滚去的,听得懂了吧?”
段湘雅怔了怔,像似受了什么严重打击似的,一脸惊骇。
秦二丫耸耸肩,“不要用如此惊世骇俗的眼光看着我,在我们那个年代,同性恋就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就像地球绕着太阳转一样的简单,而且同性恋并不是禁忌话题,有些国家甚至公开承认同性恋婚姻受法律保护。”
“不会发生那样的事?”蹙了蹙眉头,段湘雅有些窘迫地说道。
秦二丫喜欢看到段湘雅窘迫的样子,不禁逗他道,“不会发生哪样的事,是和合神不会让男人和男人拿到同一根绳,还是男人和男人不会一起嘿咻?”
段湘雅嫌恶地蹙了一下眉头,“这些绣包球是不同的,青丝绣竹是男子的,黄丝绣菊是给姑娘的,所以不会发生两个男人捡到系在一块的绣包球。”
“哦!”秦二丫一脸的恍然大悟,“原来和合神也作弊,他歧视同性恋。”
“走吧!我们去桥西看看。”怕秦二丫说出跟多禁忌的话,段湘雅率先迈步,向和合庙的大门口走去。
“喂!湘雅等等我。”秦二丫抬脚正欲去追段湘雅,脚下却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
低眸一看,居然是一个青丝绣竹的绣包球,绣包球上系着的珑绳缠在她的珠面绣花鞋上。
秦二丫无奈地蹲子,一边解缠在绣花鞋上的珑绳,一边不禁勾唇一笑,心下忖思着:是不是和合神听到她调侃他有作弊之嫌,所以特地送一个青丝绣竹的绣包球给她,恶整她啊!
忽地,珑绳一头不知被谁用力地拽了一下。秦二丫没稳住身子,整个人向右边栽倒,好在她是有训练过的,身手还算敏捷,单手支地,整个人向前空翻,才不至于摔得狗吃屎。
站稳后,秦二丫将青竹绣包球拾起,拉着绳索一头用力一扯,那珑绳是非常结实的,不易断,断的是她绣花鞋面上的珠串,劈里啪啦,珠子掉了一滴。
低眉,睨了一眼绣花鞋,两边不对称,秦二丫耸耸肩。无所谓啦!她又不是十寸高跟鞋连一滴灰都不能沾的秦小丫。
突然,绣包球因为珑绳的拉扯在秦二丫的手心里颤动了一下,因为力道很微弱绣包球并没有被珑绳带出她的手心,秦二丫微微抬眸,将视线从脚面抬到手心上。
这绣包球不会是猫咪从偏院叼过来的吧?她家秦小宝就特别喜欢玩线球,经常弄得满屋都是错综复杂的线阵,有时候比她要闯的红外线光网还复杂,一个不小心就会被绊倒。不过,她伸手敏捷全当是练习,大丫就不同了,她经常被绊倒,小丫她比较狠点,她会那把剪刀把一屋子的线网全部剪掉,如果不巧碰到她心情恶劣时,她会顺便追着秦小宝剪它身上罕见的红色长毛。
秦小宝,秦家三姐妹养的一只波斯猫,有一身罕见的红色毛发,举止风度翩翩,气质高贵华丽,叫声纤细而动听,天生一副娇生惯养之态,时而蠢顿,时而狡黠,时而乖巧,时而调皮。
三姐妹中,秦二丫最宠小宝,知道小宝爱玩珠球类的玩具,她特意去休士顿A博物馆,偷了当年八国联军从颐和园打劫走,后来流失海外的慈禧旒珠,丢给小宝当玩具。
对猫咪,秦二丫有一种近乎到疯狂的宠溺。
秦二丫一手握着绣包球,一手收绳子,一路顺藤模瓜而去。
………………
“看吧,就说我们是千里姻缘一线牵,连和合神都认同了。这子燕芯,一头绊着你,一头牵着我,谁说这不是好姻缘。”慕容蝶颠了颠手心里的绣球包,笑靥如花,双眸含情凝睇。
这绣球包其实是她事先让人从偏院取来,在珑绳中间打上了一个草鞋结头,摆着欧阳子卿必经的回廊,让珑绳缠上欧阳子卿的脚。
就像她缠上他一样,休想轻易摆月兑。
“无聊!”欧阳子卿一点都不买账,用力地踢了踢脚,试图将缠在他脚上的珑绳踢掉,只是越踢这珑绳颤得越紧。
一手捏着绣包球,慕容蝶媚态生风地走进,单手抚上欧阳子卿没有受伤的半边脸,半强势,半娇媚地说道,“在京城有多少人为了讨本宫欢心,煞费苦心,可是为什么你就这么地抗拒本宫?是本宫长得不够美吗?”。
不,她很美?出水芙蓉,端丽冠绝,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一股自然天成的贵族气质。能说她不美吗?似乎不能。
可是,女人的美仅仅是这些吗?姣好的面容,光鲜的衣着,配上高贵的身份,这就是女人的全部吗?
当然不是!美丽的外表可以天生,可是气质却是后天修炼的。蛇蝎美人很美,可是美丽的外表下无时无刻不散发着蛇腥味。
他挑女人和在新华书店挑书的套路是一样的,不能只看封面,封面或华丽、或黯淡、或诡异、或清晰、或平凡、或精简,那都只是包装而已,里面的内容不一定就如你看到的包装一样。
一本书,他只要翻开序,他就会知道这本书适不适合他。很显然,慕容蝶这本书,他没有阅读的兴趣,更加没有收藏的冲动。
“卿,你应该知道娶了本宫意味着得到什么吗?”。芊芊玉手轻轻地摩挲着欧阳子卿的脸,慕容蝶魅惑地说道。
对付人的伎俩,她在**看得多了。不管是对男人女人,还是对太监,不外乎四招,那就是勾引、利诱、威胁和铲除。只有掌握好个中诀窍,把握的住度,沉得住气,变是决胜的一方。
在耍心机方面,她也是个中好手。从小到大只有她不想要的,没有她要不到的,就算是几个皇兄的心头肉,只要她想要,她照样能拿到。
只是慕容蝶错估了自己的形势,欧阳子卿不是皇帝,不会任她予取予求;他也不是皇子,不会对她百般容忍;他更不是想要借助女人上位的男人,也不会对她卑躬屈膝。
他是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未来男人,虽然失去记忆,但是他的内心深处有一颗强大的小宇宙,那是人类智慧经过上千万年不断积累而凝结成的。这颗小宇宙让他强大,让他自信,让他在异界中更加擅于掌控自己的命运。
从黑棺中爬出后的每一天,他不是用来自怨自艾,颓废茫然,而充分地用来了解目前的局势,了解欧阳子卿这个人在整个圣朝、整个皇宫、整个将军府扮演的角色,他积极地融入军队,用最快的速度整合他的军队,让自己处在绝对的优势中,但是他不与朝廷中任何一人交往过密。
功高盖主,已经是很危险的事,若再加上结党营私之嫌,便是雪上加霜,必死无疑。
他知道赤水国一战让他声名大噪,皇帝大肆奖赏他,甚至还要将公主下嫁予他,无非是像拉拢他,让他绝对忠心于他,但是他还想到了皇帝没有想到的一面。公主的母妃是皇帝最宠爱的霓妃——洛尔罗*霓花。
洛尔罗*霓花的娘家是洛尔罗家族,这些年因为霓妃受宠,洛尔罗家族在朝廷中的势力日渐高涨,而且洛尔罗家族的族长洛尔罗锦华,也就是霓妃的父亲是个很有野心的人,曾私底下送拜帖求见他,但是被他以身体抱恙为由推却了,只是洛尔罗锦华并不死心,三番五次地安排所谓“邂逅”,制造他们相交过密的假象,以此逼他选边站。
欧阳子卿很清楚地从洛尔罗锦华的眼睛中看到了他的野心,他知道假以时日此人必会谋反,古今中外有太多这样的例子,他见惯不怪了。只是他若是娶了公主,就等于娶了半个皇室和一整个洛尔罗家族,到时候不管他如何取舍都会受到牵连。
这也是他不娶公主的另外一个原因。
“不管你代表着什么,我都没有兴趣得到。”黑眸微眯,欧阳子卿回答得斩钉截铁。
顿了顿,欧阳子卿又道,“若是一个女人需要用自己的附带价值来吸引男人的话,那这个女人真的是很悲哀。就算她得到了这个男人,她也不会幸福的,因为这个男人爱的是她的附带价值,而不是她本人。”
得罪公主是小,谋反是大。权衡两者,利害得失已然分明,而且他是真的一点都不喜欢这个公主。
“你——”面对欧阳子卿的羞辱,慕容蝶气急攻心,骤然一巴掌摔了过去了。
毫无防备的欧阳子卿被慕容蝶打偏了脸,嘴里顿时被一股血腥味充斥,带着伤疤的那半边脸上赫然出现一个巴掌印,尖锐而修长的指甲划过了他的脸颊,留下了三道抓痕。
你丫的,这个野蛮公主的力气不小啊!肯定是平时打人打惯了。
欧阳子卿啐了一口血水,后退一步,坚持与之拉开距离,冷声说道,“这一巴掌当是我还你的错爱。”
忽地,欧阳子卿满覆寒霜的鹰眸锐利地扫向台阶下,灌木丛后,沉声喝道,“谁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