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星稀夜阑珊,竹径幽深浓荫密,摇曳苍穹云俱黑,清香浮动人恍惚。
看着段湘雅纤弱寂寞的背影,秦二丫双手不禁搅了搅,有些烦闷,有一下没一下地踩着他的影子,想着要不要解释却又不知道从何开口,就这样一路从茹心阁跟着他,走过竹径,直往瑶清阁走去。
忽地,段湘雅停住脚步。秦二丫没有注意到,直接撞了上去。
“好痛啊!”捂着额头,秦二丫蹙了蹙鼻头。
段湘雅回身,幽深的眸子定定地看着秦二丫,没有说话。
“你有话要问我?”秦二丫微微向上抬掌,晶亮狡黠的眸子跟着往上抬了几公分,偷偷地瞄了一眼段湘雅。
“你有话要跟我说?”段湘雅面无表情地反问道。
“嗯——”犹豫了一下,秦二丫还是点点头,有些豁出去地说道,“算是吧!”
这里是远古时代,不是二十一世纪,没有人会拿录音机录下她的话,说过的话就当放屁一样,若是有意外就死不承认好了。眼前这个男孩不是法官,更没有要审判她的嗜好,恰恰相反,他一直都在保护她,就算刚刚明明是人赃俱获,他也不惜搭上家族名声来维护她。对他,她不需要有所保留。
“说吧!”淡淡地点点头,段湘雅依然一副风淡云轻的样子。
“那个……好嘛!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就是那些东西其实是我偷的啦!”抛去尴尬,秦二丫回答得相当的理直气壮。
对于她的职业,秦二丫从来没有感觉过羞耻,相反她觉得骄傲。本来嘛!八仙过海,各凭本事。偷也是一门技能,她花了十多年的时间不断地磨砺自己的技术,才能达到今天如火纯青的地步。怎么说她也是靠一双手吃饭的人,付出了汗水和智慧。师父说过,他们这一行不是人人都能干的,靠得是天赋。
当然,她可不偷人家的血汗钱,她偷的都是极品中的极品。既是极品,自然是出自大富大贵之家,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劫富济贫,只是她这个“贫”的标准有些高,高到穿名牌,开跑车,住带花园游泳池的别墅洋房。
“你是贼?”眉头深蹙,眸子微微一沉,段湘雅实在无法将她同贼划上等号。
“我不是贼,我是神偷。”用贼形容她简直就是侮辱,在二十一世纪她是频频登上社会版的“神偷”,后来甚至连娱乐版也频频提到她,例如某某某导演拍了某某片中盗用了她某次行动的桥段。若不是她不喜曝光,说不定她还真会考虑着是不是亲自走一趟拍摄现场,莅临指导一番。
“偷儿就是贼!”秦二丫的理直气壮让段湘雅难以置信,伸手屈指就是一个糖炒栗子过去。
“贼就贼吧,你说是就是吧!”捂着头,耸耸肩,秦二丫无所谓地说道。
贼或者偷儿,对她来说都不过是一个称呼而已,她不在乎,她在乎的是得手后的成就感,那种满足感让她欲罢不能,就像大丫戒不掉书本,小丫戒不掉化妆品一样。它是一种毒品,一旦沾上了瘾要想戒掉,谈何容易,最重要的是她不想戒此“毒”,她乐在其中。
“为什么要偷人家的东西?你很需要钱?”挑了挑眉头,段湘雅压抑心中的怒火,试图找出问题的根结所在。
“谁不需要钱。”依然耸耸肩,秦二丫回答得越发随便。
“你需要钱可以找我,不需要偷。”阴着脸,段湘雅沉声喝道。
“找你?你不怕我想血蛭一样对你予取予求?”秦二丫抬眸,认真地盯着段湘雅的双眸,试图找出那一抹阴谋的意味。
师娘曾经义正言辞地教育她们姐妹三人,要想得到你想要的东西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没有人会任由你们予取予求。若是有一天出现一个人任由你予取予求,那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别有目的,温馨假象的背后隐藏着一个庞大的阴谋,另外一种便是爱。
秦二丫曾经经历过一场温馨的假象,那是她在常春藤大学考古系就读博士学位时,系里的一个老教授对她很好,就像慈祥的父亲,他指导她甲骨文,带着她去参加学术研讨会,他费心地指导她的论文,为她提供一手资料,关心她的生活情况。
有那么一阵子,老教授真的令她有一种被当做小女孩精心呵护的感觉,她甚至还在给大丫小丫的EMAIL中异想天开道:他会不会是她们三个无缘的爹,因为认出了她这张酷像娘的脸,血溶于水的亲情迫使他关心她,爱护她。狗血剧情搬进生活中,在她身边上演。
剧情确实很狗血,老教授可不是良心发现的血亲,而是另有图谋的蛇蝎。他是秦家三姐妹师父的旧友,对于秦家三姐妹的天赋异禀早有耳闻,最中意二丫的神御手,他一直想要借助二丫之手去偷国家博物馆的“御前雕”,可惜几次向她的师父提起,都被她师父拒绝。后来得知,二丫在常春藤大学考古系就读,他便透过各种关系与之套近乎,想要说服她为他效命。
你问秦二丫有没有为他效命,当然是没有。秦家三姐妹恩怨分明,他居然用打感情牌这么卑劣的一招来利用她们,她们自然会加倍奉还回去。
这会,你要问老教授的下场。他的下场可不好,人赃并获,不仅背上了偷窃国家一级文物的罪,还外加一条利用教学之便教唆学生盗取文物,后半生只能在铁窗下数星星。
这事对秦二丫的打击颇大,沉寂了一阵,虽然后来又恢复人说会笑的样子,但是实际上她的心却受伤了,除了秦家两姐妹外,不管是男女老少,只要意图接近、亲近秦二丫的人,她的防御系统就会自动升起一道保护网,刻意地与人拉开距离,有时候她甚至用最尖锐的语言推开那些对她有企图的人,不去分辨这份企图是出自真心还是假意。
除大丫和小丫外,她不再信任任何人,就像她养的那只波斯猫秦小宝一样,除了秦家三姐妹的喂食外,它一律不吃“嗟来之食”。有一次秦二丫出任务,大丫、小丫做后援,她们三人一并去了巴黎,秦小宝没有人照顾,小丫就把它送到师母家,交给师母的照顾。结果三天秦小宝滴水未进,都是靠兽医打营养点滴过活的。在那以后,她们三姐妹若是有不得不三个人同行的任务,她们都会把秦小宝一并带上,行动的时候秦小宝就留在酒店的贵宾房里看电视,等门。
师母说秦小宝的个性最像二丫,矜持而高贵地活着,沉重而落寞地承受着,最后只会错失一切美好,包括爱情。
听到师母说爱情两个字的时候,秦二丫从鼻子里发出一声闷哼。不是所有人都渴望爱情,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得到爱情,不是所有人得到了爱情就会永远地快乐下去。爱情,对秦二丫来说是一场灾难,若是能遇见灾难来临,她头一个抱头逃窜。
秦二丫不遗余力地躲避爱情,可是爱情这东西,没有道理,它总是在不经意的时间来撞门。只是秦二丫的心门固若金汤,坚不可摧,不是谁的爱情都能撞开她的心门。
怔愣了一下,段湘雅微眯着眼,定定地看着秦二丫半晌,突然点点头,郑重地许诺道,“你可以对我予取予求。”
“为什么?因为我是你妹子?”撇了撇嘴,秦二丫带着一抹轻蔑说道。
“你不是!”段湘雅下意识地否认,盯着秦二丫的眸子突然间幽黯下来,深邃中带着一抹激越的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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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二更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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