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狼崽的低鸣声引起了欧阳子卿的注意。他随之走近,看了一眼草地上躺着的人,不禁怔了怔,那张像似刻在脑子中的脸一下子便弹跳出来与眼前这张脸黑漆漆,满是碳灰的脸重叠。
欧阳子卿立即蹲子,托起秦二丫的上半身,用他的衣袖擦了擦秦二丫的脸,拭去碳灰,还原那张精致而白净的脸。
真的是她——段溏心,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上山下海地找了她这么久,居然在这样的情况下找到她。
欧阳子卿感到意外的同时,忧心也瞬间袭上心间,他可没有忘记刚刚救出的那个男人就算是被木梁砸断了手,也没有清醒过来的迹象,很明显这一屋子大大小小的人都中了一种很厉害的**,这说明有人存心要谋害这一屋子的人。
到底是谁干的?如此丧心病狂,连女人小孩都不放过。
又到底是谁得罪了人,是那个断了手的男人吗?还是段溏心?
“真是个**烦!”欧阳子卿低咒了一句,支起秦二丫的身子,为其运功逼散体内的**。
“将军!”欧阳子卿的随从去而复返。躬身附耳,对着欧阳子卿一阵耳语。
“居然有这回事。”欧阳子卿意外的同时,也相当的震怒。
欧阳子卿蹙着眉头,看了一眼薛与非,又看了一眼秦二丫,沉吟了一下道,“这事对任何人都要守口如瓶。”
“是。”欧阳子卿的随从回答。
“咳咳咳”在一阵急咳后,秦二丫醒来过来。
一睁开眼睛便看到如此惨淡的一幕,断壁残垣,满目疮痍,原来的房舍,孩子们温馨的家园已然成灰,寥寥的星火还在废墟上跳动,秦二丫立即觉得目赤口干,心口一阵的疼痛。
“怎么会这样?”秦二丫眼神痴愣地看着废墟,自言自语,整个人就像似受了重大打击一般。
“孩子们?”忽地,秦二丫就像似被闪电打中一般,一边急切地喊道,一边从地上跳了起来,只是**的作用并未完全散去,她双脚乏力,整个人向前踉跄了一下。
眼前秦二丫就要和地面做近距离的亲近,欧阳子卿立即上前一步,大手一捞,将秦二丫拉入怀里,轻声安抚道。“孩子们都没事,你回头看看。”
秦二丫这才注意到欧阳子卿的存在,微抬眸看着那张映着星火,又带着几分狰狞的刀疤脸,她居然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心。
“小冰,雨漾,小飞”秦二丫唤了几声,却不见她们有反应,忙不迭地抬眸看着欧阳子卿,原本晶亮的眸子染着疲惫,还有深深的惊恐,“她们怎么呢?为什么没反应?是不是死了?”
欧阳子卿见过嚣张的秦二丫,凌厉的秦二丫,聪慧的秦二丫,就是没有见过爱上的秦二丫,那张绝艳的脸,那双清明的目,此刻都染上浓浓的忧心和哀伤。这个被烧毁的地方和这些人对她而言,都有着很重要的意义,尽管她出现在这里的时间并不长。
摇摇头,欧阳子卿刻意压低了声量。安抚道,“没死!她们只是中了**,睡上一阵子就没事了。”
“你确定?”无助爬上她的脸庞,秦二丫的心一直悬在半空中。
“我确定。”点点头,欧阳子卿握紧了秦二丫的手,回以力量的肯定。
“那就好。”深深地舒了一口气,秦二丫感觉身子一软,整个人跌进了欧阳子卿的怀中。
本来在这样情况下,欧阳子卿应该要瞒住秦二丫关于薛与非的伤势,可是犹豫了一下,他还是选择照实说。有些事,她迟早要经历的,一味的保护只会让她受到更加沉重的伤。
沉吟了一下,欧阳子卿道,“不过”
“不过什么?”秦二丫刚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立即追问道。
欧阳子卿抿了一下唇,说道,“那个男人右手被坍塌的横梁压断了,我的属下正在给他处理伤口。”
“那他的手?”秦二丫揪着欧阳子卿的衣襟,急切地追问道。
“估计是要废了。”欧阳子卿沉重地回答。
秦二丫揪紧欧阳子卿的衣襟,情绪异常激动地吼道,“废了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他这只手以后再也不能动了。”欧阳子卿扶着秦二丫的腰肢,紧绷着脸,说着连他自己都觉得残忍的话。
“为什么会这样?”话音未落,秦二丫便一头栽进欧阳子卿的怀里,晕死过去。
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滑过秦二丫煞白无血色的脸庞,欧阳子卿突然感觉到心口一阵紧缩,深深地凝望着秦二丫那张绝美的脸,脑子中突然出现了一阵空白。
欧阳子卿的随从走过来。打断了欧阳子卿的恍惚,“将军,这些人怎么办?总不能就这样摆在露天下,等着他们身体里的药力散去吧。”
欧阳子卿低眸看了一眼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孩子女人,还有一个受重伤的男人,最后将目光调回到秦二丫的脸上,像是下了重大决定似的,说道,“你去找几个人把她们都送到客栈去。”
“客栈?这个小镇只有一个客栈,而十四殿下还有洛尔罗锦华都住在那里。”欧阳子卿的随从小声提醒道。
欧阳子卿的拳头握得死紧,发出嘎嘎的骨骼声,阴鸷的眸子凝望着那一片废墟,阴狠地说道,“就送那个客栈。”
“可是将军这不是羊入虎口吗?”。随从疑惑地问道。
“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何苦还有慕容皓白在。我们此行的任务不就是为了找到她,然后把她送去京城交到慕容皓白手中吗?现在好了,倒是省了不少事。”说这些话的时候,欧阳子卿感觉自己的心口好像蛀了一个洞,有些什么东西就像流沙一样正从那个洞里悄然流逝。可是,他又说不清流逝的到底是什么,只是觉得一下子空虚了许多。
欧阳子卿的随从在附近的村落中喊来了一群人,一群人或抱,或抬地将薛家大大小小的人都送到了这个小镇上唯一一间客栈的门口。
“这客栈已经被包下来了。不准闲杂人等出入。”守在门口的两个卫兵伸手拦住了正欲进入客栈的人们。
“闲杂人等?谁是闲杂人等?”欧阳子卿抱着秦二丫走到人群最前面,横眉竖目地盯着卫兵,沉声质问道。
“是震阎大将军,快去禀报。”其中一个卫兵认出了欧阳子卿,偷偷地使唤身后的人去通风报信,自己则上前一步,双手抱拳行礼,“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请将军大人息怒。”
“是将军大人耶,震阎大将军。”
“那个脚踏阎罗殿震三声,阎罗还其阳五更天的震阎大将军?”
“真是三生有幸居然能得见震阎大将军。”
一时间。人群中处处窃语,嗡嗡作响,并有愈来愈大的趋势。
欧阳子卿蹙了一下眉头,忽地一挥手,全场顿时鸦雀无声,静若寒蝉,一双双眸子紧紧地盯着欧阳子卿高大的身影,像似在等待他开金口一般。
眼角余光瞥见洛尔罗锦华敦肥的身影,一脸肃凝的欧阳子卿忽地一笑,笑容清冷中带着一抹狰狞,冷冷地讽刺道,“国丈好个财大气粗,居然包下整间客栈,这个小镇只有这么一间客栈,看样子我今晚得睡大街了。”
听到欧阳子卿的话,洛尔罗锦华立即迎了上去,“将军大人留步。”
“不知大将军光临,洛尔罗锦华有失远迎。”洛尔罗锦华对欧阳子卿赔尽笑容,一副谄媚的样子。
“本将军不知这客栈已经被国丈大人包下,打扰了国丈的雅兴,告退!”欧阳子卿并不买洛尔罗锦华的账,冷言冷语道。
洛尔罗锦华的脸僵了僵,不过很快便又堆起满脸笑容,“大将军说笑话了,这客栈本来就是打开门做生意的,岂有拒将军大人于门外的道理,将军快请进。”
“不用了,我还是另觅他所吧。”欧阳子卿转身欲走。
“等等,大将军可否进一步说话。”洛尔罗锦华伸手拦住了欧阳子卿,将他迎到一旁无人之处,小声地说道,“将军可能对本官有所误会,本官来此完全是奉皇上之命来迎接十四殿下。此刻十四殿下正在此处歇息,下官怕龙蛇混杂惊了殿下,特意包下此客栈,得罪将军之处,请将军海涵。将军内请!我立即让人安排将军的房间。”
慕容皓白从容淡定地从客栈内走了出来。带着一抹戏谑笑道,“这是唱的哪一出,好生热闹啊!”
欧阳子卿抬眸,淡淡地扫了一眼来人,从对方的言行举止中不难猜到他就是慕容皓白,皇帝老子的十四子。
欧阳子卿从赤水国班师回朝时,慕容皓白已经离京数日,他并没有见过慕容皓白本尊,但是倒是听了不少他的传奇。
据说,慕容皓白三岁开始习武,功夫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据说,慕容皓白长得英伟不凡,玉树临风,惹得京城无数千金小姐和郡主小妹芳心蠢动。
据说,慕容皓白是圣朝不可多得的才男,不禁武艺高强,就连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也是样样皆通。
据说
听说得再多也不及看上一眼,此人笑容明媚,眸光却深邃如海,面庞英俊,眉宇间却隐隐透着一股罡气,想必也是一个深藏不露的主。
“下官欧阳子卿见过”
“丫头!”在欧阳子卿打量慕容皓白的时候,慕容皓白也在打量欧阳子卿,当他看到欧阳子卿怀里抱着的人时,脸色猛然刷白,想也不想便立即冲了过去,硬生生地将秦二丫从欧阳子卿手中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