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菲气得扑上去啄舞空的衣服:“你还有心思说笑?还不快想办法出去?!”
“吖?”舞空突发奇想。“菲菲,快快,把我的皮肤啄破——别啄脸啊——然后蹭身上点血,师父就来救咱们啦!”
“啊,对呀对呀!”菲菲立刻精神抖擞,在舞空身上转着圈儿的飞来飞去,看哪儿都不敢下嘴,“我没干过这缺德事儿啊,主人?”
“好菲菲,我知道你心疼我,可是,你要是再磨蹭,洱苍回来了,咱们就出不去了!”
“你已经出不去了。”洱苍的声音像寒冷的冬季从冰封的河面上吹来的寒风,吹得舞空打了个寒颤,刚要再次催促菲菲,结界打开,菲菲被冻成火红的冰凤凰,跌落在舞空身上,黑黝黝的小眼睛直直的,看得人心疼。
舞空最后一点希望落空。紧张的心情反而一下子放松下来——好吧,看我的“吸星大法”能不能让你走火入魔。
洱苍慢慢走到舞空身前,蹲子,拿起被冻成冰棍的菲菲,作势要捏,手上还没用力,仿佛忽然想起了什么,随手一抛,菲菲被冻结在洞顶的冰锥上,冰锥仿佛会吞噬一样,运来越大,渐渐将仍旧处于展翅状态的、火红的菲菲冰封于其中,冰晶剔透,妖艳而诡异。
洱苍低头看着舞空因寒冷而有些青白的脸颊,忽然用冰凉的手指轻轻捏住舞空的下巴,左右打量了一番,摇头叹道:“我在灵玉宫呆了几万年,都不曾听说过有什么吸星大法,原来师父如此偏心,宁可教给你这个低贱草木妖炼制出来的仙丹,也不教给我?”
“二师兄,”舞空一脸无奈,“你难道不知道,个人体性不同,修炼之法也是不一样的?你所修炼的法术,跟大师兄、三师兄、四师兄都不一样,是不是?若师父偏心。你现在哪有这般本事?当然,你若气不过,想学,我现在便可教给你,只是我要提前声明一点,若炼出了什么不好,你可别怪我。”
“我不怪你,你说来听听。”洱苍似乎毫无反应。
“你不解了我的禁制,没说完我就被冻死了。”舞空不忘争取福利。
不管自己和洱苍差了多远,只有解了禁制,才能多一分生的希望。
洱苍稍一犹豫,捏着舞空下巴的手掌一松,舞空觉得自己身上一阵寒流涌过,立刻四肢百骸都有了力气,浑身上下顷刻变得暖洋洋的。
她连忙站起来,跳到一边。
在那一瞬间,她心底闪过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那就是奋力一搏,把洱苍烧成灰烬!
可惜,她自己都明白,那只是YY而已。
她只是一边暗暗调息。一边把早已准备好的“吸星大法”的法门说了四句。
“嗯?”洱苍的眉头几不可见的抖了一抖,细细把那四句重复了几遍,语速极快的说道,“继续说。”
“我累了,我要休息。”舞空的身体恢复了正常,再也不怕冰冷,席地而坐,闭目调息。
她知道,洱苍此刻若想杀她,就算她再怎么戒备也是没用的,不如尽量拖延时间,等蒙白来救她。
不错,蒙白。
这里不是天界,如果蒙白真的善追踪之术,他这些日子又一直在搜寻寒衣的踪迹,那一定能搜索到自己的。
就像自己被关进如意葫芦那次一样。
蒙白的本事,也许不如洱苍,但洱苍不可能寸步不离的守在这儿。
除了灵玉宫,他一定还有别的事儿在忙,不然,也不会受伤。
洱苍却已经看透了她的心思,冷笑道:“你等蒙白搜寻到你?好啊,若他敢来送死,我必定成全他。”他说着说着,忽然像想起了什么一般,扬唇冷笑道,“对啊,这果然是个好办法。你说,我若杀了妖王。半死不活的妖族群妖无首,会不会更早完蛋?到时候,天界和魔界会怎样?”
他越说越高兴,最后居然哈哈大笑起来。
舞空真想说,你还是那样冷着脸吧,让人少恶心一点。
洱苍边笑边道:“好,我给你们机会。你慢慢说,若蒙白找来了你还没说完,我就杀了他!你若不想让他死,现在就一口气告诉我,也许我一高兴,会考虑放了他——或者你。”
舞空心里暗暗担心,脸却扭向一边,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不理洱苍。
洱苍笑了一会儿,戛然而止,怪异的冷哼了一声:“好,我看你能硬到何时!”便转身走出冰洞,还不忘在门口设上了结界。
等四外没了声音,舞空连忙跑到门口往外看,洱苍已经不见踪影,洞外是一个巨大的拐角,除了冰雪,她什么也看不见。
她再跑回来救菲菲。那冰锥坚如磐石,她根本就弄不动;小心翼翼的弹出蓝焰去烧那冰锥的根部,不多一会儿,包裹着菲菲的冰锥掉了下来,她弹了两个火球,冰块燃烧起来,仿佛是一块冰制的透明焦炭。
冰块儿燃烧了一会儿,体积慢慢减小,可是舞空发现,菲菲的脚丫长长的伸着,一节脚趾尖比较靠外。蓝焰烧到那里,不但冰没了,就连菲菲的脚趾尖都不见了。
舞空急出了眼泪,连忙施法熄灭了蓝焰,又把裹着菲菲的那个冰疙瘩小心的放进锦囊里,一眼看见了寒衣送她的冰花。
那是寒衣用内息催出的冰花,不容易融化,舞空在寒衣失踪后,一直小心的收着。
“寒衣,要是你在,定能解了洱苍的冰冻,放菲菲出来。这真是……菲菲好好的时候,我没力气流血;现在我好了,它却冻在里面出不来了。”舞空忍不住对着冰花说话,说着说着,心里更加难受,“你这个……要是我丢下你,偷偷的跑了,你会怎样?你等着,让我找着了你,定然偷跑一次,让你也知道着急是什么滋味。”
舞空一个人对着冰花念念叨叨,想着不知道寒衣是不是还活着,或者是被谁捉了,等着捉到自己一起炼丹。现在想来,师父的话倒真的不错,不管是真是假,有了合炼的传言,两人活命的机会果然大些。
等她发泄够了,才把菲菲和冰花一同放回锦囊,盘膝修炼打坐。
哪怕是临时抱佛脚,也抱上一点是一点吧。
不知过了多久,舞空忽然听到洞外似乎传来打斗的声音,她高兴得一跃而起,冲到冰洞门口,虽然天色稍暗,舞空还是清清楚楚的看到。是蒙白!正和洱苍站在一处!
可惜,蒙白根本不是洱苍的对手,棕黄色的袍子上已经染满了鲜红的血迹,完全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
洱苍见舞空来了,冷冷的说道:“舞空,快把咒法说完,不然,我立刻杀了他!”
舞空不理他,正要让蒙白快走,灰暗的天空中闪过一道冰蓝色光晕——
寒衣!
寒衣竟然出现在洞口,盎然站立在洱苍和蒙白之间!
蒙白和洱苍显然都吃了一惊。
蒙白顾不得自己的伤势,骂道:“臭小子,你跑哪儿去了?!”
洱苍却忽然脸色铁青,偷眼看了看嘴巴张成O型,扶着透明的结界以致双手呈投降状的舞空,默默的退到了一边。
“回无相山疗伤!”寒衣对蒙白吼了一声,看都不看洱苍一眼,径直朝洞口走了过来,走到舞空面前,那结界竟然立刻解了,扶着结界的舞空一个没注意,跌倒在寒衣怀里。
那身体还是一样的冰冷,舞空的心里却热潮涌动:寒衣,还好好的活着!
两个月来的担心,两日来被洱苍囚禁的心慌害怕,初见寒衣满腔担心的释然,让舞空的情绪一下子爆发出来,扬臂抱住寒衣的蜂腰,低声抽泣起来。
寒衣的脊背稍稍一僵,身后已经传来蒙白的怒吼:“NND,寒衣,你的气息怎么变了?!难怪我找不着你……洱苍!洱苍那小子逃了!”
舞空被他喊得心烦,推开寒衣跑了过去,施礼道:“蒙白,多谢你来救我!洱苍走了还不好,咱们仨加一块儿也不是他的对手!你居然用了个‘逃’字!”
“他那神色……”蒙白还想再说,舞空又向他深施一礼:“好好好!他逃了!咱仨也逃吧,他一定有什么阴谋,还会再回来!到时候咱们才吃不了兜着走!寒衣——”
寒衣回过头,似乎舞空是空气,只是看着蒙白,语气已经好了很多:“好歹你是来救她的,多谢你。快回无相山吧,我要带她去别的地方。”
“去哪儿?!”蒙白和舞空同时问道。
“这些日子我呆在哪儿,就带她去哪儿,你别管了。将来,我们必会再去无相山看你。”
蒙白和舞空茫然对视了一眼,略一思忖,点头道:“也好,我先回去疗伤,你们若是无处可去,就去无相山找我,那木屋还给你们留着。”说完,化作一道棕黄色的光芒,一闪而去。
舞空怕洱苍再回来,连忙跑过去拉着寒衣冰冷的手掌,说道:“你这阵子住在哪儿?安不安全?要不咱们回灵玉宫吧?”边说边一脸紧张的向外打量。
寒衣的脸色本来还算不错,莹白中带着些血色,淡粉色的嘴唇也似乎红润了些,听舞空提起灵玉宫,皱眉道:“我本来打算忙完了手里的事儿就去灵玉宫接你,既然你已经来了,就别回去了。咱们有咱们的日子,何必借住在别人家里,仰人鼻息!”短短的两个月,寒衣的声音竟然没了破音,好听了不少。
舞空暂时不想跟他争辩,只怕洱苍回来,想也不想的点头,只想快点离开。
谁知,寒衣牵着她的手正要飞起,舞空脚下一软,忍不住跌坐在地上。
寒衣连忙伸手扶住她,扶好了才去模她的脉搏,眉头却皱越紧,沙哑着嗓子问舞空:“他给你施了禁制?”
“是,可以已经解开了啊?”舞空不明所以。
寒衣剑眉一皱,忽然狠狠的对着角落里的一团黑雾说道:“把洱苍捉回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