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说,那个船老大的结局自然是被寒衣捆成了粽子。
跟舞空说话的那个中年男子率先跪在寒衣和舞空面前。一边说着感激的话一边磕头:“多谢侠士,多谢侠士!若不是侠士,我们几个辛苦半月采下的药材就要泡汤了!”
有他带头,其他人也都跪地叩头,感激不已。
寒衣虽然一言不发,面色却有些尴尬,侧身躲了躲才道:“诸位请起,举手之劳。”
舞空见寒衣没杀死那船老大已经很庆幸了,见他居然躲开了这些人的大礼,心里更是高兴,连忙把诸人扶起来,笑道:“诸位大哥别客气啦。不过,这船不是每个时辰都有一趟吗,必是常在这江上走动的,熟头熟脸,这样他们还敢打劫?”
大家一一站了起来,七嘴八舌的说道:“是啊,咱们一直坐几趟船,坐了好几年了,怎么今天就出问题了呢?”
中年男子恨恨的踢了船老大一脚,问道:“快说。怎么回事儿?你家船主呢?”
船老大扭着脸,一言不发。
寒衣冷哼一声,一把把捆成粽子状的船老大提起来,说道:“何必问他?!我把他扔进江里喂鱼,回去后大家去找船主,不就清楚了!”
大家齐声说是。
船老大着了慌,连忙说道:“我也只是拿钱办事儿,什么都不知道啊!”
“拿谁的钱?”中年男子大声问道。
“我不认识,他蒙了脸来找我,让我把截下来的药材给他,钱财给我……另外,还给了我点钱,让我事后立即逃走。”船老大一脸无奈。
舞空眨了眨眼睛,故意推了寒衣的手一把,船老大立刻晃了几晃,吓得嗷嗷直叫。
“公子,他要是不老实,您真要把他扔到江里啊?”舞空故意问道。
“那是自然。”寒衣淡淡的看了舞空一眼。
“这里已经到了江心,您把他扔下去,必死无疑,实在太可怜了。”
船老大连忙点头:“正是正是。”
寒衣却根本不理他,斜睨着舞空:“我要是非扔不可呢?”
舞空眨了眨眼睛,装出一副权衡利弊的样子,才缩回了手:“那您扔吧。”
“别别别……”船老大没想到,舞空居然这么容易就妥协了,连忙叫道,“我想起来了。那人是扶苏镇李员外家的大管家,姓苏名诚。好像不止是这一趟船,最近几天的船老大都是苏管家安排好的,就是要截住所有的药材。”
“截住药材?那这些采药的大哥呢?”舞空冷笑着问道。
“自……自然是要灭口。”船老大的话刚一出口,那些采药人无不横眉立目,有那急躁的,上来就拳打脚踢,寒衣索性把船老大扔在甲板上,任由大家出气。
不一会儿,再看船老大,脸上已经开了染坊一般,五颜六色,热热闹闹了。
寒衣斜睨着舞空,冷笑道:“这样的人,若不是你我见到,只怕这一船人都被沉入江底了,你还不许我随便杀人?!”
舞空还不曾说话,上船前帮他们说话的那个青年人便意味深长的看了寒衣和舞空一眼。
“公子,我不是怕您惹了事儿,没法跟老爷夫人交代吗?哪敢不许您怎样怎样?”舞空连忙做出一副低姿态,还装出一脸委屈。
寒衣立刻明白自己失言了。冷哼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那青年人低头思索了一下,上前对寒衣拱手道:“侠士侠肝义胆,在下佩服得很。只是,这船老大说了,每一趟船都被他们的人收买了,后面的采药人怎么办?不是还是要含冤而死?”
舞空听他说话文质彬彬,和旁人大不相同,不由得对他多看了几眼。
寒衣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是……你们之中还有谁会摇船?”
众人面面相觑,都只是摇头。
寒衣看着船老大,面色清冷:“既然你还有用,我就留着你。”边说边随手捏了一个冰决,将一粒黄豆大小的冰球塞进船老大嘴里,船老大还没反应过来,那冰球已经入口即化,只觉得一阵彻骨的冰凉流进五脏六腑,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舞空怕旁人起疑,立刻笑道:“这种毒除了我家公子,天下再无第二人可解。你要是听话,事成之后便给你解药,否则,你就等着浑身上下都变成冰渣,稀里哗啦的往下掉,直到全部碎掉,再被太阳晒化吧!”她笑意盈盈,完全不像在说什么恐怖的事儿,那船老大却早已吓得裤子都湿了。
“呀!”舞空看了个正着,掩着口鼻跳到一边。跺脚指着船老大的裤子,皱眉想骂,却骂不出来,只是“你你你”的叫了几声,就恨恨的把头扭到了一边。
那青年人看着舞空,眉头微微皱了一皱,却不曾说话。
寒衣连忙跳到舞空身边,用身体挡在舞空和船老大中间,对中年男人说道:“给他解开,把大家送到对岸,大家尽管各回各家,我会让他再摇船回来,把山里的采药人都找着接回来。”
中年男人连忙点头称是,解开船老大身上的绳子,让他继续摇船。
船老大以为自己真的身中剧毒,倒真的不敢怠慢。
不多时,满载采药人的渡船便到了岸边,舞空叮嘱道:“大家速速回家,那草药暂时存在家里,能不卖就先别卖了,以免引来杀身之祸。”
大家一边点头一边感谢舞空的提醒,中年男人更是对寒衣和舞空一躬到地:“多谢公子和这位小哥。俺叫武蛮,就住在扶苏镇勤俭桥头。他日两位要是有用得上俺的,俺绝对没有二话。”
舞空微笑着点头,连寒衣都微微扬了扬唇角。
众人一散,寒衣和舞空便重新跳上船,正要叫船老大开船,那个一直观察舞空的青年人忽然走回来,也不与人商量,就跳上船来,对寒衣拱手道:“,侠士与我们萍水相逢,便能出手相救。岳青感激不尽。此番公子回孔雀山找人,他们不认识公子,只怕不会跟您回来,不如让岳青同行吧。”
寒衣看了舞空一眼,舞空心说,看我干嘛,但既然已经看了,只好假装清了清嗓子,一边清嗓子一边点了一下头。
寒衣这才点头答应,让船老大开船。
舞空看那个自称岳青的青年人不言不语的坐在船边,若有所思,倒没注意他们,便用心法施展传声入密的功夫,对寒衣说道:“你是公子,我是你的仆从,别什么都听我的,也别那么护着我,会让人怀疑的。”
“哦?你不生气?”寒衣同样偷偷回敬回来。
“没人的时候当然无所谓啦,有人的时候,必须这样,我干嘛生气?”
“这么说,有人的时候,你都听我的?”
舞空正要说是,忽然觉得寒衣的语气有点不正常,扭脸看了他一眼,见他正风情万种的斜睨着自己,一颗心扑腾腾跳了几跳,才偷偷回应:“当然,你不能过分。”
“噗!”寒衣忍不住笑出声来。
船老大和岳青都疑惑的看了寒衣一眼,寒衣却早已恢复了清冷的神色。
没多会儿,渡船停靠在孔雀山的岸边,四个人相跟着下了船。
“这山为什么叫孔雀山?”舞空一边往山下走,一边好奇的问岳青。
岳青看上去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在凡人里算是长相不错的,只是站在寒衣身边,才显得黯淡了许多。
“扶苏镇方圆百里气候潮湿,又常常阴雨绵绵。所以,大多数人都容易得一种被称为‘朱赤热’的病,轻的只是发烧,若医治得不及时,就会全身滚烫、赤红、出疹,然后活活烧死。后来,有人在这山里看见一只孔雀幻化成一位美丽的仙子,她站在一株野草前,对着那人招手,等那人过去了,孔雀仙子却不见了。那人看那草长相特别,好像从未在山里见过,便采回了家。当时,他的小儿子正好烧得快死了,那人福至心灵,就想用那野草熬水试试,谁知道,把熬成的水给他小儿子喝,那孩子竟然奇迹般的好了。后来,大家都听说了,便被那人指引着来山上采那种野草——后来取名叫孔雀草的——给生病的人服下,居然都痊愈了。大家都说,那是神爱世人,派孔雀仙子前来救苦救难来了,便把此山更名为孔雀山。”
岳青解释得详细,把孔雀山的由来说得栩栩如生,让舞空不禁奇怪,笑问道:“岳哥哥是读书人吧?”
岳青的脸红了一红,才道:“我从小跟着父亲学医,识得些字,却只是扶苏镇的大夫而已。”
“啊,好棒,我最羡慕会医术的人了。”舞空本来只是配合着称赞了一声,却听寒衣冷冷的说道:“舞空,还有时间闲聊?还不快快找人!”
舞空知道他吃了干醋,定是想到灵玉天尊身上去了,便偷偷冲着岳青吐了吐舌头,才对寒衣低声下气的说道:“公子,这片山这么大,找人可不是容易的事儿。您不是有狮吼功吗?要不喊一嗓子?”她故意把寒衣的法术说成狮吼功,只怕引起船老大和岳青的怀疑。
寒衣心里带着气,斜睨着舞空说道:“要是我一喊,把他们吓得不敢出来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