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的一夜过去了,转眼间,第二天的清晨在第一声鸟鸣的揭露下缓缓显出稚容……
“终于到最后一场擂台赛了。”揽月宗宗主轻微品了一口茶,叹道。
“子卢你又来了……叹什么叹,莫不是你的揽月宗没有胜者?”驭剑门门主嗤笑道,话中带刺。
墨子卢把茶稳稳一搁,“孟然你,什么意思?”
“该是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呗!”孟然不依不饶地说道,挑衅异常。
“你……”
“好啦,好啦,都几百岁的人了,还吵。”一旁看戏的南宫离愉悦地笑了笑,抚了抚胡子。
“笑什么笑,这里还不是你最小!”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南宫离一脸不爽。
“二位师兄……火气那么大作甚?”南宫离苦笑道,这算啥子情况啊,三个白发苍苍胡子长长的老人家吵成一团,吹鼻子瞪眼,还都是掌门,岂不是惹人笑话?
“别叫了,早就不是了……”墨子卢叹了一口气,缓缓抚须,神情哀戚。
其实啊,这驭剑门,揽月宗和冥苍派原本是同一门派的,只是因为三百年前的同门分裂所以才分为了现在的三大门派。当年分裂的时候,墨子卢、孟然、南宫离不过百岁,师兄弟三人分居三派,从此也只有仙剑大会才有稍许来往。
墨子卢生性沉稳老练,孟然焦躁易怒,南宫离闲适悠然,性情上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可是曾经也是兄弟情深的。早上坐在一桌细细品茗,倒也生出几分怀旧之意。
“反正你是不急的,毕竟你冥苍派已经进了两个名额……”孟然闷闷不乐地讥讽道,独自闷了一大口茶水,“哼……但这手段,你自己心里都清楚……”
“茶可以乱喝,话可不能乱讲啊……”南宫离淡淡地笑道,话音刚落,孟然就咳嗽了起来。
“谁乱讲还不一定呢。”墨子卢适时地插了一脚,他的心情说实话也不太好,因为今天早上有门人报告说木寒(灰木寒的假名)不见了。虽然说他输了比赛,可是这人却是个可造之材啊……
不待南宫离反驳,孟然又抢着说道,“可不是嘛,人家还杀出了一匹黑马啊……哼哼,我看那修为也高明不到哪里去啊……”言语间,尖酸的厉害。
南宫离纵是胸怀开阔,此刻也有些哭笑不得,这……耍什么小孩子脾气嘛?
“说起来也怪啊……那孩子修为虽低,但是外家功夫倒是很好,不如去驭剑门修炼,倒是反而物尽其用了。”墨子卢爱才之心又起,蹙了眉说道。
“我可不敢要啊……万一又给我们门里的弟子们下个毒啊什么的,我们可没药来折腾……”孟然不屑地回答,却把埋怨南宫离下毒暗算其余两派的小人行径的心情表达了出来。
“原来师兄还耿耿于怀呢?”南宫离闻言有些无奈,但是却还是丝毫没有紧张的模样。抄起茶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凑到鼻子底下闻了闻,轻呷一口,这才缓缓说道:“丫头,听了那么久,还不进来吗?”。
“嘎吱”一声,樱惜雪推门而进,笑盈盈地给三位掌门行礼,月复中暗诽:好你个老狐狸,就等着我来了是吧?
其余两位掌门一愣,毕竟自己刚刚还在讨论人家,背后说人,毕竟对于掌门这种身份是很不光彩的,此下自然面上尴尬。
“哼……你们冥苍派还真喜欢做此等背光之事呢……”孟然先发制人,首先责难道。
南宫离继续品茗,显然没有回答的意思。樱惜雪从从容容地拿出纸笔:哪里哪里……各位掌门言行坦荡,难道还怕小辈我听见什么背后嚼人口舌的话不成?
孟然顿时一噎,这小丫头虽然口不能言,但这话可是犀利的很啊。目光转向南宫离,果然什么样的人带出来什么样的弟子啊……
“好了好了,别耍嘴皮子了……”南宫离笑着点了点头,“丫头,把你带来的东西拿出来吧。”
樱惜雪心下一惊,这家伙真的那么厉害,这也猜得到?忽然有些不甘,但也不好发难,只好依言从夕拾里拿出裂云草,递了上前。
“这是何物?”墨子卢问道。
“这就是给你们弟子下的毒。”南宫离闲适地说道,悠然不已,语气轻挑。
“哦?”两位掌门连忙凑前,对这不起眼的小草观察起来,却都不怎么精通药理,纷纷摇头。
见两位不信,樱惜雪笑了笑,示意两位掌门凑前去闻闻这株草,怕毒性不够,又拿出了三四株,放在一起。
香气浓郁,两位掌门顿时感到脑袋一沉,肚子微微痛了起来。
“这……我们信了……”墨子卢忍着不适说道,“麻烦……南宫……掌门,再赠我们二人两粒药……”
南宫离挑了挑眉毛,模样有些滑稽,哼,刚刚被你们明嘲暗讽了那么久,真以为我好欺负啊?当下玩心四起,模模胡子道,“啊呀,不好意思,前几日为了解救两位门下弟子,药已经用完了……”说罢,极为做作地眨了眨眼睛。
樱惜雪憋笑,两位掌门郁闷。
微微瞥眼看了南宫离,樱惜雪摘下裂云草的两枚果实,交给两位掌门:其实这果子便是解药。
两位掌门将信将疑,看樱惜雪笑的无害,便狠心吃了下去,状况大好,不由喜上心头。
这种草只有乾日山才有,而且隐藏在草丛中不甚起眼,只有久识药性的有心人才会发觉。樱惜雪淡淡地补充道。
“这么说,真不是你们冥苍派人下的?”孟然解完毒,面色好些,看向樱惜雪的眼神也和善了些。
樱惜雪坚定地摇摇头。
“那会是谁呢?有线索吗?”。墨子卢紧紧盯住了樱惜雪,这厮的眼神倒是犀利的很。
樱惜雪看向南宫离,摇了摇头:目前只知道两点,一,这人是个研究毒药的人,而且绝对是已经计划好的,没有留下一丝线索;二,可以随便进入各位弟子房间的无非也只有两种人,身形非常玄妙的或是不被人怀疑的,也就是也有可能是内奸。
“不可能吧……”孟然顿了顿道,“应该不会有弟子出卖自己的门派吧?”
樱惜雪默然,确实她也是那么考虑的,所以将目标放在了另一种可能上。会是谁想破坏这次仙剑大会,挑起三大门派的战火?会是谁身法玄妙,瞒过三大门派的法眼?修真界,敌友,他们比自己更加清楚。这也是自己今天来这里的原因之一。
正待开口说出自己的观点,樱惜雪却猛然捕捉到一声铃音,熟悉的馨香从门口传来,顿时一愣。
“我看,尚不可如此断定吧……”幻朔月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樱惜雪面前的三位掌门纷纷坐正,不觉让樱惜雪感到奇怪,为什么?难道幻朔月是个很BT的人物吗?
简单地行过一礼,幻朔月不卑不亢地开口道:“听说,揽月宗有一个弟子中途离开了,是否?”
墨子卢的脸色一白,却还是点了点头。
“那么,是否这名弟子名叫木寒?”幻朔月继续说道。
乖乖,您老可以去当算命的,摆摊挣钱了……樱惜雪吐槽道。
墨子卢严肃地点头,“莫非……不可能吧,木寒他……”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么他是否身行奇妙,步伐奇特,感觉非同一般,从来没有见过?”幻朔月继续说道。
墨子卢仍然点头。
“啪”幻朔月轻拍了一下手掌,从容地在南宫离一侧坐下,也倒了一杯茶给自己,“诸位掌门可听说过弑血楼?”樱惜雪看诸位掌门一呆,似是吃了一惊,却对幻朔月失礼的举动毫不在意。
樱惜雪郁闷,自己为什么一直站着?心中不爽,拖过一把椅子,也坐下了,倒是引来了几位掌门的侧目。不公平!樱惜雪在心里叫嚣。
“是……弑血楼我们怎会不知?”孟然收回看樱惜雪的目光,回答道,神色复杂。
“据我的消息……弑血楼楼主有三位使者,其中月使的名字便是……”幻朔月喝了一口茶,“灰木寒……”
木寒……灰木寒……一看,众人便知其中的关联,顿时变了脸色。尤其是墨子卢,当场砸了一个茶杯,步履生风地走了出去。
下毒事件,最后以墨子卢向南宫离和孟然道歉为结局,当然,这是三天后的事了。
樱惜雪随着幻朔月走出屋子,差点,连她都认为灰木寒是凶手了。这一切,看似顺理成章,却不对劲儿啊。
幻朔月一顿,回头侧目,“还有什么事吗?”。
樱惜雪对上他的眸子,一字一顿地用口型“说”道:为什么骗他们?
幻朔月懂唇语,当下却并不回答,只是仔细地敲着樱惜雪的眼睛,眸中迷蒙到连樱惜雪都分辨不清其中的色彩,明明不是黑色却比黑色还要深邃。
他终是没有回答,走了,连敷衍都没有敷衍一句。樱惜雪看着他的背影苦笑,这……罢了……
如果没有昨天苍映血的话,那么樱惜雪一定也会深信不疑幻朔月的答案,也不会置疑凶手究竟是谁,值得幻朔月如此袒护。
“就算你查出来了,最后也会成为没有查出来的。”苍映血这句话,樱惜雪好像可以朦胧地懂一些了。
一阵风吹来,一个黑影悄声无息地停在樱惜雪的前方。樱惜雪一愣,望向婀娜的身影,动了动嘴唇,最后只吐出两个嘴型:走、吧。
苍映血来请,那么她可能不去,可能可以拒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