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洁几人回了房间。在芸娘的担忧与明洁的好奇中,陈副将带了一个文弱男子过来,文弱男子一身青衣,上面污痕片片,还带着点点血迹,明洁注意到芸娘见了文弱男子有些失望,更多的是庆幸,可依然带着担忧。
“你们是什么人?把我带到这来做什么?”文弱男子虽面容憔悴,青肿一片,可话里依然透着硬气与警惕。
“你不用担心,我们与外面的人并不是一道人,我把你救过来,只是想问你,你刚刚说的念真是你什么人?你们是哪里人?”明洁淡声问道。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文弱男子眼里警惕更重,身子微退了一步。
“我们想干什么不重要,听刚刚你与王二说话,念真应该还在他那里,你若是为念真好就回答我的问题,说不准,我能把你救过来,也能把念真救过来。”明洁瞥了眼文弱男子。
文弱男子脸色有些狐疑。但更多的是掩不住的希望,他犹豫的看着明洁,“念真是我世叔家的妹妹,我们出来时被王二骗了。”
明洁知他所说是假,依旧点点头,“你叫什么?念真又姓什么?你们是哪里人?若不是我有个朋友也叫念真,你以为我会救你?”
她的话一出,文弱男子脸上警色微敛,芸娘听了身子一震。
“在下姓沈,名瑞文,临州人氏,念真她姓陈,她应该不是您的朋友。”文弱男子拱手说道。
“什么?姓陈?临州人氏?她是不是临州李家的丫鬟?”芸娘听了猛的上前一步急急的问道。
“你怎么知道的?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难道念真真是你朋友不成?”文弱男子脸色更白,有些气弱的说道。
“芸姨,你别急,陈副将肯定遣人去找念真了,不会出事的!”明洁起身拽了下她的衣裳。
“竟然真是念真!你是什么人,念真怎么会跟着你离开临州?是不是你把她骗来的?”芸娘似没听到明洁的话,死死的盯着文弱男子。
“我沈瑞文一介文人,怎么会做这种事?就算你知道念真是李家丫鬟又怎样?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文弱男子梗着脖子。
“你,你,”芸娘气的指着他说不出话来。
明洁这才知道念真是李府的丫鬟,她虽不解芸娘的失态,但还是轻声劝了芸娘两声,既然念真是李府的丫鬟,那就是没嫁人?怎么会跟一个男子?
明洁对文弱男子厉声说道:“你也知道你是一介文人?一个未婚女子被你带到这里,是你一介文人该做的?而且她还是李家的丫鬟。你私带别家家奴出逃,也是一介文人该做的?”
“你一个小女子竟敢这么说我?她怎么会是我私带出来的?她本就不是签的李家的死契,若不是她死活要让我带她出来,我怎么会带她一个丫鬟出来。若不是她行事孟浪,我又怎会受这无妄之灾?被几个流氓打骂?”文弱男子被明洁说的脸上一时红一时青,一时口不择言起来。
芸娘呼的上前,对着文弱男子就是一巴掌,“你这贼子,你是什么东西,也配如此说她?”
“芸姨。”一瞬间的事把明洁几人都弄的措手不及,她忙上前拉住芸娘,若是文弱男子恼怒,吃亏的还是芸娘,陈副将抬手就把文弱男子两臂绞在身后,让他动弹不得。
“你这个泼妇!我沈瑞文乃是堂堂举人,你一个妇人竟敢对我动手,我定要治了你!”沈瑞文被陈副将绞了手,摁着跪在地上犹不服软,高声叫嚣着。
“陈印,快进来。”陈副将被他叫的眉头紧皱,高声唤了人。
陈印进来时。手里竟拿着一团麻绳,他就着陈副将的动作,把沈瑞文绑了起来,明洁被他吵得头疼,也顾不得其他,从桌上拿起抹布,塞给了陈印,陈印会意,不理沈瑞文恼怒的神色把抹布塞进了他嘴里,瞬时,世界清静了。
“小姐,您一定要把念真救出来啊,小姐,奴婢求求您了。”这边,芸娘流了满脸的泪跪下求着明洁。
“芸姨,你快起来,快起来啊。”明洁急的不知如何是好,“陈副将,你跟芸姨说,你是不是遣人去救念真了?”她转头盯着陈副将。
“回小姐话,卑职确实遣人过去了,王二应是个人贩子,要从他手里要人还是很容易的。”陈副将回道。
“芸姨,你听见了吧,快起来吧。”明洁扶着芸娘起身,芸娘虽还是不放心,但也无法了,她想起念真不知受了多少的罪,泪落得更急。
明洁见劝不住她。只能盼着念真能快些被带回来,能让芸娘如此失态,只怕自己都及不了念真在芸娘心里的位置。
房间里只剩了芸娘有些隐忍的啜泣声,其他人都静静等着,就连一直吵闹的沈瑞文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时盯着明洁与芸娘。
“咚咚。”敲门声传来,芸娘猛的站起,快步到了门口拉开了门,明洁跟了过去,“陈庆,人救出来没有?”陈副将问道。
“大人,王二手里有不少丫头,卑职不敢多说,只说要今日在大堂里说到得丫头,他竟然警醒的很,说什么都不卖,卑职无能。”陈庆进了屋,回道。
“不卖?怎么会不卖?是不是你出的银子不够?”明洁奇怪的问道。
“回小姐话,卑职的价钱已经开到300两银子了,若是再加,只会让他更警惕咱们。”陈庆沉色答道。
“小姐,陈庆说的不错,这些人伢子都是官府里的公差。咱们没有念真的身份文书,只是这个男子的一面之词,若贸然过去,肯定会被他倒打一耙,陈庆回来是对的,既然给他银子他不要,那就……”陈副将小声对明洁说着。
明洁惊讶的抬头道:“这能行吗?晚上这么黑,若是弄错了怎么办?”
“小姐,您忘了,芸姑姑可是知道念真的模样的。”陈副将突然露出了浅笑说道。
两人都看向芸娘,芸娘不明所以。明洁悄声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芸娘暗沉的脸渐渐有了光,她听后,竟把一个行李箱打开,拿出里面的文房四宝,来不及细细磨墨,挥笔即下。明洁看到她熟练的勾勒出一个靓丽的带笑的稚女,她没有想到芸娘的画技这么出众,这个笑的开朗的女子应该就是念真了。
“芸姨,这就是念真了?既然画好了,就让陈副将拿出去吧,赶紧找到她才行啊。”明洁见她盯着画像出神,说道。
“对,对,小姐说的对,还得有劳陈副将了。”芸娘回神,忙把画像拿起仔细吹了两口,才递给了陈副将。
陈副将出去时让人把沈瑞文也带出了房间,明洁似不经意问道:“芸姨,念真是谁啊?看样子,你很关心她。”
芸娘眼神有些慌乱的看了眼小秋两人,明洁皱眉开口道:“小秋,小桃你们两人去门外候着吧,我若有事再叫你们进来,出去时带着面纱。”
“是,小姐。”等两个丫头出去了,她轻声对芸娘道:“芸姨,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她们两个出去了,你说吧。”
芸娘叹口气,脸上带着黯然,说道:“念真,她确实是府里的丫鬟,她是奴婢表亲家的孩子,当年她父母双双过世,奴婢就把她接到了府里。”
明洁根本不信,她问道:“那你怎么没把她带到永州去?怎么只留了她在临州?”
“她性子泼的很,当年在临州就没消停过。在永州咱们要处处小心,带她去要出事的。”
明洁点点头,不再问了,这事透着古怪,她不想说,她也就不问了。
芸娘见她不问,也松口气,自己自得了念真的消息,脑子里就一直乱的很,现在她都怕小姐再问下去,她要自露马脚了。两人端坐在床上听着外头来回奔走的人声,突然,远处似传来一阵喝骂声,两人听了都有些紧张的站起了身。
外面的天还不是很黑,明洁担忧的在窗边看着,“小姐,不知道陈副将的法子能不能行?奴婢听说人伢子手下有不少人在把守,若是……”芸娘满脸忧色。
“芸姨,你别想这么多,他们拿了念真的画像出去,现在有听到了动静,肯定是他们问出了念真的藏身之处了,陈副将手下有十几个练家子,绝不会出事的。”明洁虽也担心,可还是镇定的给芸娘打气。
外头传来敲门声,“小姐,让芸姑姑出来吧。”陈印在门口低声说道。
芸娘紧张的到了门口,戴上纱帽出了房间,明洁想出去时却被陈印拦下了,她亲眼看着芸娘跟着两个男子离开,门外留了四个男子把守,她只能跟两个丫头一起留在房间里等着他们回来。
芸娘跟着出了院子,绕过大堂,走向了另一处院子,明洁所在的院子在北边,芸娘到得院子在东边,他们三人进了东边的院子后,没有听到院子里有声音,只隐隐听着在西边传来了喝骂、打闹的声音,她下意识又走快了起来。
两个男子引着她进了廊子,在角落的一间简陋房间外停了下来,“芸姑姑,这里面有50多人,您还得仔细看看。”一个男子微打开门小声说道。
打开门后,芸娘被里面传来的恶臭熏得脸色微变,她心疼的咬着牙点点头,跟着男子进去了。
房间里点了几盏油灯,照在地上或蹲或躺的人身上显得有些怕人,一个男子进来后关上门,拿出早早准备好的木棍,吆喝道:“你们的好运来了,今日这位大人可是一位贵主儿,你们都抬起头来让大人好好的瞧瞧,若是被大人看上了,自然有你们的好日子过;若哪个敢闹出点事来,别说以后被卖到私窑,大爷我今日就不让你们活着!”说着,他甩着木棍在墙上狠敲了两下。
房间里的人都吓的一哆嗦,几个胆小的都抱紧了身子小声哭了出来。芸娘看着她们,心里更急,念真会不会就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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