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浩在府里并没有给明洁带来打麻烦。晚上瑾浩虽叫了明洁一同吃晚饭,但明洁以身子疲惫早早睡下了为由而拒绝了。
虽然芸娘与胡嬷嬷几人一致说她如此行为实在是不给瑾浩面子,但明洁哪顾得上那些?那瑾浩长的好,举止高雅,时不时对自己放放电,虽说自己也不见得就会喜欢他,可让这么一个有魅力还隐约对自己有意思的男人在旁边,保不准哪日就对他有了好感,这种事谁说的清呢?前世,她虽没把哪个男人爱的死去活来,可好感还是有的。
若是她真对这个男子有了好感,而自己又要嫁给别人,是不是也是个悲剧啊?她没尝试过,却也不想让这种事发生在自己身上,跟他保持距离是最好的办法。而对于芸娘的殷殷期盼,她只能忽略了。
且不说瑾浩刚到了临州,还没来得及休息就被新得的密报弄的十分疲惫,吩咐出去的几人都是他身边得力的几个属下,办事自然牢靠。可他到临州才半天时日,永州就把他的信儿传到了临州,这还是让他略有惊异。
他来时一是担忧若他比永州送信儿之人来的晚。让临州的官员得知他的消息前来迎接,会打草惊蛇,他还得不了安宁,二来,自然是想早些见到明洁了。
想起明洁,他不由一笑,以前只觉得她乖巧懂事,这次倒觉出她也会使些小性子。午饭时,他给她夹菜,现在想想确实孟浪了,不知,那个丫头是不是因为这个就恼自己了?晚上叫她一同用饭,她还说什么疲惫休息,他当时听了只是笑笑,对胡嬷嬷又是歉意又是慌乱的目光,也是淡淡的笑着安抚两句,心里暗暗有些责备自己,不知是不是自己太明显,把她这条“小蛇”给惊着了!
“主子,又来了一份,您现在看还是先休息明日再看?”苏磊本以为自家主子多日奔波,也该累了休息,可谁知,这会还是脸带笑意,看着精神十足,他也就把新得的情报递给了主子。
“拿过来吧。”瑾浩微皱眉接过了信,可看着信。脸色倒是松快不少。
“主子,看来这临州还是有不少事的,咱们刚到,就接到这么多情报。”苏磊看着桌上已经拆开的十几封信,不由开口道。
“恩,说起来,这送来的情报里边也没什么重要的,可若是细想起来,又是有些联系,这回他们的差事办的不错,等从临州回去,你给他们每人五天的休息,让他们都回家瞧瞧吧,若是银子不够,就到账房就拿。”瑾浩淡淡的说道。
“是,奴才替他们谢谢主子赏赐。”苏磊虽冷漠,可听了瑾浩的话也是喜不自禁,他属下这些人好多都快一年没回家了,连过年都是有差事没回,他再次感到主子这次必定是心情很愉快,他心里只当主子是因为见着明洁才如此。他不由对这位李小姐感激有加。
而他这感激却是不错,若不是瑾浩心情不错,也没有功夫能想到这些办差的多日没回家了。
瑾浩又把刚看过的几封信拿到一起,神色不定,“这小小的临州倒是事情不少,这几个地方官虽说也偷吃不少,可也算是小打小闹。倒是这个冯家,一个小小的商家,能做到今日这般,倒真是不易。”他深知商户身份低下,而冯家十几年前夜只是有几家铺子的小商贩而已,这十几年过去,冯家竟隐隐能算的上临州靠上的几家了。
“奴才也看了冯家,自跟凌家结了亲才算是慢慢登上了上层,而后来又跟临州的县令做了亲家,真是有主意。”
“恩,冯家心可是不小,他们动作虽小,可要查还是能查到的,在外边跑了这么多商行,可不算是小家了。”瑾浩放下手里的那张薄薄的纸,两手交握放到胸前,倚靠到了椅子上,闭上眼睛道:“你且出去吧,让小五进来伺候我吧。”
苏磊瞧出他脸上的疲惫,低声应是,遂悄声出了房间,不一会小五就进了房间,他见主子不知是睡着还是在闭目养神。他小声到了书桌前,把桌子上摊开的信又迭起装进了信封。
都收拾好,他才把书桌上的等灭了,点了里间卧房的灯,等他再回来准备叫主子去床上休息时,却看见主子正站在窗前。
他忙上前,轻声道:“主子,晚上露气重,这窗户开久了对身子不好,您又赶了这么几日的路,还是早些歇息吧。”
瑾浩好半晌才哼了声,小五想再劝,瑾浩又轻声问道:“小五,你跟着本王也有些日子了,依你看,母亲对辰舒是不是极好?”
小五听的错愕不已,这是主子们的事,哪是他一个小厮敢开口说的?他低着头诺诺不敢言,瑾浩转身看着他,整个身体都在黑暗里,小五微抬头也看不到主子神色,只得在原地站着不动,心里只盼着主子不要再问了。
而瑾浩却像是听到了他的乞求。不吭声的越过了小五,只淡淡说了句,“来时母亲交代给你的话,你听在心里就算了,在临州还得待些时日,你小心着,若是让本王发现你私自做了不符身份之事,我必饶不了你。”
小五这才知道主子刚刚的问话是何用意,脸色惨白,正要给主子跪下求主子恕罪,却不想瑾浩已经进了里间关上了房门。他在原地站了许久。忽的,窗户吹来一阵细风,吹到了他满身的凉汗,他猛的打了一个寒噤,随即像是回了神,感激关上了窗户,看着里间已经被吹熄的灯火,黯然出了房间。
回卧房的路上,他不由想起了公主那张无甚表情的脸,冷冷的对自己说,要自己好好看着主子,主子一时迷惑,李小姐本是皇上中意的人选,若是主子在临州出了错事,那可要有欺君之罪了……
这些他听的明白,他只能诺诺应是,又想起那日在府里他跟主子说起要跟三皇子争……他当时就犹如掉进了冰窟,公主是否也知道了?才会如此敲打自己?
而他现在更担心的是主子,主子问他跟了主子多久了,他自然记得清楚,有五年了,小时候年幼,不能当差就在前院跟着管事,后来被王爷看上才做了小厮,他当时是兴奋的不行,心里暗暗发誓要好好给主子当差,一辈子做主子的奴才,可是,又因为胆小怕事,公主只说了几句,他就应了要往府里送信……
天黑寂寥,个人心思繁重,有人欢喜有人难入眠,明洁睡了个好觉,不到七点就起了床,她看着院里已经忙碌开的众人,也觉得该找些事做。正想着,念真就从院外跑了进来。
不久前,念真就被胡嬷嬷叫走,说是要让念真跟着她学做事,也就从那时候起,念真也就不跟明洁住在一间院子了,不知是不是明洁的错觉,她总觉得胡嬷嬷有意不让念真跟自己太亲近,还有时不时就显得奇怪的芸娘,说起念真的婚事来,一味的错开话,明洁发觉后,也就不再提了。
“小洁,你起的也这么早?我还想着你若是还没起就等你一会呢。”念真见明洁在廊子里站着,面上惊喜的边跑边说道。
明洁看她这副样子就知她有事了,“你不也起的早?今日嬷嬷没事要交你了吗?怎么有空到这来?”
“嬷嬷今日让我歇息一天,我想着去城东的院子去,那里种了好多花,而且,现在正是果子要熟的节气,小洁你跟我一块去吧,那里又凉爽好吃的东西又多,风景还好看,一块去吧?”念真兴奋的边说边比划,最后就渴望的望着明洁。
明洁听了心里一动,笑着说道:“有你说的这么好吗?既然你想去,就跟芸姨他们说了,你去不就成了?还过来叫着我?你知道我不喜欢出门的。”
“怎么能不叫你啊?城东的院子我又不是没去过,可是你肯定不记得了是不是?那里的风景真的很好,我还听说呢,小洁你就是在那个院子出生的,去看看吧,说不定你就能想起什么来呢。”说着,念真眼睛睁的大大的期望的看着明洁。
明洁不由失笑,道:“我出生的院子?我就是去了能想起什么来啊?难道还能想起婴儿时期的事不成?不过,你说那院子这么好,我倒是很有兴致了,你和我一块用早饭吧,我等会让小桃叫芸姨还有胡嬷嬷她们,一同去城东的院子吧,就当是春游了。”
念真虽然高兴她答应要去,可听得她说还要叫着胡嬷嬷,瞬间嘴就撅起来了,不解的看了明洁一眼,小声嘟囔道:“好不容易才不用跟嬷嬷们一起,怎么出去玩还要叫着她们啊?”
明洁只当没听到她的抱怨,她被念真一番说辞弄的心动不已,忙吩咐了丫鬟开始摆饭,又遣了一个丫头去胡嬷嬷那里说了一声,只说是胡嬷嬷若是今日有空就一起去城东的院子。
明洁的本意是不耽误胡嬷嬷的事,可她又忽略了自己的身份,她是小姐,她说的那句“若是”很明显被胡嬷嬷忘了,听的小姐吩咐,忙把丫鬟又遣回来回了明洁的话。
明洁本还要准备东西,被念真制止了,只说是城东的院子里什么都有,明洁叫上芸娘,拿了几件浅色的斗篷,匆匆吃了早饭,就迫不及待的要出府。
而她们到了门外,就看到胡嬷嬷正跟门房的下人在说着什么,胡嬷嬷见她们出来,忙上前行礼,随即几人就要去城东的院子,而明洁却也发现,胡嬷嬷竟然准备了两辆马车,她有些不明白,难道胡嬷嬷她们要与她分开坐?
胡嬷嬷见她不解,脸上有些尴尬,凑近小声道:“小姐,是奴婢失职,刚刚出来时碰见王爷的下人,奴婢随口就说了要与小姐您出府,王爷就说刚到临州,也一并出去看看。”
明洁诧异的看看胡嬷嬷又看看她所指的那辆马车,果然,赶车的不是府里的下人,这时马车微掀开帘子,明洁只看见那双晶晶亮带着笑意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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