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瑾浩与辰舒神色不变。只在原地低头站着看着地上的碎瓷片。
宣帝见两人如此态度,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们两个真是放肆!今天是什么场合?也容得你们在那胡沁?你们声声不离李明洁,难道你们就没脑子?听不懂,看不明白?你们把李明洁推到浪尖上想干什么?啊?让明朝的人更觊觎她?真是两个蠢货!”
瑾浩上前一步,恭声道:“舅舅,我与李明洁情投意合,还请舅舅能把明洁指给我!”
“情投意合?辰舒也说他与李明洁情投意合!你们两人都与她情投意合?”宣帝冷冷的看着瑾浩。
瑾浩道:“舅舅若是不信我说的话,等明洁身子好了,可以让她亲自告诉舅舅。”
宣帝眼光一闪,道:“身子好了?她怎么了?朕见她还好好的,出什么事了?”
“回舅舅话,今日明洁自宫里出来后,身上受了些轻伤,我问她出了何事,她只不回我,我就留了她在庄子里休息。”
宣帝沉着脸点点头,被打断的怒气也慢慢散了,好一会他道:“既然她受了轻伤,那就让她好好歇着吧。”
辰舒道:“父皇,儿臣……”
宣帝一摆手。“你们两个都回去吧,此事朕要再想想!”
辰舒一听,本来躁动的心慢慢凉了下来,他行礼告退就要出大殿,瑾浩却是‘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辰舒本来转过去的身子惊讶的又转了过来,“瑾浩,你……”
“舅舅,我心里只有一个明洁,还请舅舅能成全我们!”说完,他砰砰的又磕气了头。
宣帝复杂的看了他一眼,随即看到远处站着的一脸不忍却又犹豫着上不上前的辰舒,心里一阵不耐,这个辰舒确实是成不了大事的,若真是把明洁嫁给他,虽说大局能稳,可明洁这一辈……他忽的想到那个连笑的带着飘忽的温柔女子,她的女儿值得最好的!
“舅舅,虽说辰舒是皇子,您只是我的舅舅,可我自小就把舅舅当成我最亲的人,辰舒有心上人的事,您跟我都知道,若真是让明洁嫁给了辰舒,明洁这一辈子不就毁了吗?辰舒是一时糊涂才会向您提起娶明洁之事!还请舅舅三思啊!”瑾浩恳切的说道。
辰舒因为他的话脸上发热,他真的有些头脑发昏了,现在想想。他怎么会答应了姑姑要提娶李明洁的事呢?况且,姑姑口说无凭,等他真娶了李明洁,他又有何脸面再与刑宛白在一起?辰舒边想,脸上时白时红,一时怔在原地,不知作何反应了!
宣帝却是被瑾浩这一席话震动了,他不由看向辰舒,果然见他满脸的不自在与羞愧,他心里有些不忍,但他硬硬把那丝不忍压了下去,“辰舒既然说了喜欢李明洁,那朕就相信他不敢乱说!犯下那欺君之罪!”
瑾浩掩不住失望的用手指狠狠的扒着地,难道真像祖父说的那样,舅舅对他的好也只是表面的好,若是一牵扯到利益上,舅舅自然会牺牲他!更何况还只是他小小的婚姻?
宣帝终年冷漠的心,似乎因为瑾浩那毫不掩饰的失望与悲伤给撼动了,他略带些难受的转过脸不看瑾浩,“皇上,乐安公主求见!”
内侍的话解了宣帝的尴尬局面。他坐正身子道:“快请乐安进来!”
“是,皇上。”
随后门里门外都是一片寂静,宣帝终是不忍的说道:“瑾浩,你先起来吧。”
瑾浩却是低着头,一动不动,他虽恼怒到了极点,可心里却越来越冷静起来,等睿贵妃进来时就看到跪在地上不动的瑾浩,在一旁满脸灰白的站着的辰舒,还有上座的皇上!她脑子转了几圈都没有想到是何原因,她上前一步在瑾浩旁道:“臣妹参见陛下。”
“平身吧,乐安,你帮朕劝劝瑾浩,让他先起来吧。”宣帝似非常疲惫的挥手道。
乐安到了瑾浩跟前,嗔怒的道:“瑾浩,你怎么跪在地上不起了?皇兄既然叫你起来你还得快快起来才是,堂堂洛朝的王爷竟然还与小孩一般!”
“母亲,还请您跟舅舅求个话,让儿子娶了李明洁!”乐安看着他一脸痛苦的表情,却是轻声说道:“瑾浩,你还得看清场合发昏!李明洁的婚事,皇兄自然会操心,你与李明洁不合适!只有辰舒才可以!你快起来吧!”
瑾浩坚定的看向乐安,道:“辰舒他心里只有一个刑宛白,他对明洁根本就没有喜爱之意!您这么坚持是害了李明洁的!”
乐安轻摇着头,道:“你太天真了,我说了,不管辰舒心里有没有李明洁,他一定会跟李明洁成亲!”
瑾浩到:“辰舒一定会跟李明洁成亲?您是我的母亲。可您却没有为我考虑过一丝一毫!难道真是以为您不是我的亲生母亲?”
乐安大惊失色,身子不由倒退了一步,她指着瑾浩的脸,嘴里道:“你这真是胡说八道!我若不是你母亲谁是你母亲?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瑾浩失望的又低下了头,你又在期待什么呢?你不是早就信了祖父的话,你还指望母亲能为你做什么呢?
他缓缓起了身,恭敬的说道:“是微臣莽撞了,还请陛下恕罪!”
“你!”宣帝气急的站起了身,乐安见状忙到了他跟前扶住宣帝,嘴里还斥道:“瑾浩,你怎么这般小性子?你什么时候叫过皇兄‘陛下’的?还不快跟你舅舅道歉!”
瑾浩却是道:“请恕微臣失礼,微臣这就告退了!”说完他就转身向殿外走去,他这般做法实在是因为宣帝与乐安两人的做法让他失望到了极点。
他越过辰舒,眼看着就要出大殿了,宣帝的声音再次传来,“瑾浩,你先留下吧,朕今日就给你与辰舒一个说法!”
乐安一惊,宣帝的态度有些不对,她忙道:“皇兄,今日您劳碌了一天了,晚上又与明朝使臣做周旋,今日该是很累了。就算有什么要紧的事,臣妹与瑾浩、辰舒明日再过来也异样的。”
宣帝轻轻挣月兑了被乐安扶住的左胳膊,正色道:“你们几个都坐吧。”
瑾浩微犹豫,心里那丝小火苗又烧的旺旺的了,他坐在了最下首的一个椅子上,等着宣帝的后续!辰舒见状也坐在了瑾浩的身旁!
果然,宣帝说道:“这天底下只有一个李明洁,你们却是两人为了一个女子在大庭广众之下念说。你们真是蠢了不成?”
乐安接话道:“瑾浩,你还不快跟三殿下道歉?三殿下比你大上几月,为了一个女人伤了自己的好友。”
“朕不管你们二人到底是谁的错,哪个更喜欢李明洁。只是朕有意让李明洁嫁给辰舒!”
乐安一脸喜色的看向辰舒,道:“辰舒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叩谢皇兄?”
辰舒事到临头反而冷静了下来,他看着满脸兴奋的乐安,心里着实怪异!让他不明白的是为何姑姑不把明洁许给瑾浩?
他的犹豫让乐安脸色瞬间变了,她轻声道:“辰舒,你不是跟姑姑说你心里只有李明洁一个,让姑姑给你做主吗?怎么见了你父皇,你倒是不说话了?你求姑姑的事,姑姑自然会帮你做的。”
乐安带着暗示的话,让辰舒很是犹豫,他看看面无表情的瑾浩,终于道:“父皇,儿臣愿意成全瑾浩与李小姐!”
瑾浩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见辰舒正面带释然的看着自己,他心里一暖,辰舒终究还是为了自己而放弃了什么,只是不知母亲到底许给了他什么,让他这么犹豫。
乐安脸色一黯,沉声道:“辰舒,太后娘娘与皇兄都很重视你的婚事,你成年这么久,与你同龄的都已经做了好几个孩子的父亲,你到如今才找到一个可心儿的女子,姑姑怎能不帮你?至于瑾浩,他在外面混久了,认识的姑娘小姐也多了,自然不差这一个的。瑾浩,娘说的是不是这个理?你不也整日跟娘说担忧辰舒的婚事吗?”。
瑾浩刚刚的话让她不敢正视他的眼睛,瑾浩听完她的话,心里彻底凉了,没想到与她做了这么多年的母子,到如今她还是为了她自己的利益要牺牲自己。
“姑姑!”辰舒的声音有些尖,几人都不由看向他,见他正面色不愤的看着乐安,乐安一惊,忙道:“辰舒你怎么了?”
“姑姑,我刚刚请父皇给我与李明洁指婚。只是想看看瑾浩是不是真心要娶李明洁而已,刚刚是我大不敬!还请父皇责罚!至于我对李明洁,并无姑姑所想的那般深情!若不是瑾浩时时提到她,我都不知她长的是何模样!还请父皇与姑姑成全瑾浩!”辰舒不大不小的声音让宣帝与乐安都惊讶不已。
只是过后,乐安却是气的红了眼睛,辰舒这时又跪了下来与瑾浩一起道:“还请舅舅(父皇)成全!”
乐安只觉得天旋地转,她倒退两步扶住一张椅子,失望的说不出话来,宣帝看着两人犹自在自己的猜想中出不来。
“陛下,南殿走水了。”内侍的声音让几人一震,瑾浩与辰舒惊愕的对视一眼,南殿?南殿不就是明朝使臣住的大殿?